“呂曠狗賊,吃你公孫爺爺一槊!”公孫瓚一聲怒喝,手中的馬槊已向呂曠揮去。
呂曠剛斬了一名副將,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之時,一個都快要過氣了的老虎他哪里還放在眼中,當下揮動紅纓槍便向公孫瓚挺去。
可惜,僕一交鋒,他就知道自己錯了,戰場上錯了的代價往往就是自己的性命。
是的,相比王黎、曹操和袁紹等人而言,公孫瓚確實是已經快過氣了的老虎。但老虎就是老虎,不管是病了的老虎還是受傷的老虎,老虎的尊嚴都不容挑釁,老虎的兇悍也絕不是什么小貓小狗就能夠抵擋的。
公孫瓚一槊橫掃,呂曠的紅纓槍應聲而斷;公孫瓚再度祭起馬槊,呂曠就連人帶馬倒在了塵埃之中。
實際上,呂曠和呂翔兄弟二人的武力在整個三國時期的武將中勉強還可以算作二流下等,而公孫瓚同樣也僅僅是準一流,平常時或者他們還可以斗上十來個回合,呂曠方能落敗。
但,他卻忘記了,老虎嘯傲山林首重的并不是武力,而是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區區牙都沒有長全的乳虎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只猛虎曾經以三千精銳大敗過烏桓和鮮卑,驅逐過張純和丘力居;亦曾親率數百勇士深入十萬大軍營中數戰便解了漁陽之圍,并攻克居庸斬殺了當今陛下的王叔?
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擋百萬師。
這就是老虎的氣勢,這就是公孫瓚的氣勢!
嚴綱等人戰敗連連丟失靈壽、南行唐、上曲陽等重鎮,憤懣和不甘就已經開始在公孫瓚心中積聚;盧奴城下袁紹、鞠義和呂曠兄弟等人的嘲笑讓公孫瓚的怒氣值一路飆升;而兒子公孫續面臨危局生死難料,公孫瓚胸中的氣勢也終于達到了頂峰。
所以,呂曠死了,公孫瓚僅僅用了兩招就將這個袁紹麾下的大將斬殺于馬下。
呂曠既死,呂翔還會遠嗎?
公孫瓚歷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對待敵人亦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殘酷,但他同樣也不介意偶爾做一做好人。骨肉分離這本就是世界上最令人悲痛的事,呂曠已經走了,他又何必將他的兄弟獨自留在世間整日以淚洗面呢?
旋風突騎已經來到身邊,公孫瓚馬槊往地上一插,直接貫穿呂曠前胸后背,一聲怒嘯將呂曠高高揚起,猛地往前一砸,呂曠便脫離了馬槊的
約束徑直飛向呂翔的頭頂。
“不好,呂翔亦危也!”
才折了一將,豈能再度失去一員大將?雖然這呂曠和呂翔亦只不過是他麾下的副將,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僅僅一戰全部就拋在了這盧奴城下啊!
見公孫瓚那個惡賊再次將馬槊對準了呂翔,袁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聲高喝,鞠義、韓猛、淳于瓊和牽招等人紛紛縱馬疾馳。
可惜,遺憾的是他們的行動已經晚了,等他們趕到公孫瓚身前的時候,呂翔已經被他的兄長親自砸落下馬,又被公孫續補上一槊,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
“將軍威武!”
“兩只倉皇之犬也敢捋老虎胡須!”
旋風突騎與城頭上的守軍同時舉臂高呼,聲音直上云霄,落在縱馬前來救援的鞠義等人耳中仿佛是無盡的嘲笑。
“公孫老賊,竟敢殺我袍澤兄弟,納命來!”鞠義氣得銀牙咬碎,怒喝一聲單臂單刀,并韓猛的的開山大斧,淳于瓊的長矛,牽招的狼牙棒齊齊向公孫瓚招呼過去。
“哼,來而不往非禮也。姓鞠的,今日與你對戰的可不是那白川之上的韓文節!”公孫瓚麾下四員健將和副將王順、林縛急忙舉戈迎上,并公孫瓚父子二人將鞠義四人團團圍住戰在一起。
十二名騎士,十二員猛將,刀劍齊出兵戈相向,只殺得場中濃霧繚繞,塵土飛揚。
公孫瓚等人已為鞠義等人所困,城頭下也不過兩三千的旋風突騎。這才是真真的天賜良機,時不我待!
“殺!”
袁紹須發俱揚,既然救不了呂翔,那就拿你公孫瓚的狗命抵償吧!掌旗兵手中的大纛猛然一揚,左右兩翼的雁形陣和鋒矢陣兩路人馬在鞠義和韓猛副將呂威璜和郭援的帶領下,如決堤的山峽大壩一樣,卷起漫天的洪流直奔陣前。
鐵騎滾滾,車馬滔滔。
旋風突騎的首領烏延手中的鐵骨碌一招,三千旋風精銳迎頭趕上,沖向鞠義的先登營和韓猛的先鋒營。
“旋風突騎,席卷幽燕!”
這是旋風突騎從口中發出來的吶喊,也是旋風突騎在塞北與烏桓和鮮卑等胡人數十場戰役中廝殺出來的斗志!
“先登死士,有死無生!”
這是先登營從胸中噴薄出來的熱血,也是先登營在冀州與韓馥和劉備聯軍十余場戰斗里拼殺出來的不屈戰魂!
狹路相逢勇者勝,勇者相逢智者勝。呂
威璜和郭援并不是什么智者,他們倆僅僅只是袁紹帳下的一名副將,以往打仗也多以勇氣沖鋒陷陣為主,什么指揮若定、因勢利導和他們二人并無太大的干系。
不過,旋風突騎的首領烏延卻是一名智勇雙全之士。
原來,在歷史中的長河中,這烏延也算得上是勇健而有計謀的大將,因丘力居兵敗選擇了與其一起投靠了劉虞。后,袁紹平定公孫瓚,烏延重新擇袁紹為主。
但因為烏桓另一首領貪至王的原因,這烏延也走向了歷史的拐點。當初,公孫瓚在平叛張純和丘力居時攻占右北平郡以及遼西郡屬國,張純兵敗身亡,貪至王投降公孫瓚,而丘力居則選擇投靠了劉虞。
不久,丘力居病死,將烏桓托付給了其義子蹋頓。貪至王挑撥離間,烏延、那樓遂率領丘力居親子樓班隨同貪至王前往幽州成為了公孫瓚的親信大將,而蹋頓卻和速仆丸歸降了袁紹領了單于的印綬。
烏延手中的鐵骨碌一提,朝另一旁的大胡子那樓笑道:“草原上的雄鷹能夠捕食,那是因為它們快,它們準;草原上的狼群能夠捕食,那是因為它們猾,它們狠。
我烏桓勇士就像是這天上的雄鷹和地上的狼群,雖然屢敗于白馬將軍,卻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挑釁的。那樓兄弟,你手中的彎刀準備好了嗎?”
“嘿嘿,烏延兄弟你就放心吧,咱們草原上的勇士從來都是翱翔在天空上的雄鷹,奔跑在原野里的狼群,漢人的那個狼顧鷹視不正是形容我們的嗎?今日就讓他們瞧一瞧真正的草原勇士!”那樓嘿嘿一笑,手中的彎刀一舉順勢左右兩邊各劈了一下,旋風突騎嘩的一下分作三列。
中間一列兩千余人直插前面袁軍,他們皆是土生土長的幽燕男兒。左右兩列各只有五百余人,卻是烏桓騎兵。
金戈聲中,旋風突騎如烏云般飄渺輕盈,特別是那些烏桓騎兵更像是長在馬背上一眼,任由戰馬顛簸騰挪身子依舊穩坐馬背紋絲不動。
“矛!”
“彎刀!”
那樓兩道聲音幾乎同時落地,中間的幽燕男兒齊齊挺身而起將手中的長矛紛紛拋射而出,而烏桓勇士們卻已在陣營前一滑閃過迎面而來的袁軍繞道兩側,手中的彎刀同樣如暴雨般飛向袁軍。
“噗!噗!噗!”
長矛,鋪天蓋地。彎刀,路線詭異。
千百道破空聲像是割破了虛空一樣,三千只長矛和彎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籠罩在眾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