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荀在歷史上并不出彩,甚至在三國演義中也是寂寂無名,但是今日之事若是讓王黎知曉,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或許也只有這樣,仿佛也才可以配得上他的名字,沒有點真本事,誰還敢將韓非子和荀子這兩位千古大家的姓氏拿來作自己的名字呢?
韓荀的一聲怒吼,所有人都動了。
手下的將士們被韓荀描述的場景吸引,為了自己的升官發財夢,他們舉著刀、拿著劍、揮舞著手中的盾牌撲向早已鎖定的目標。
臧洪已不想聽袁譚兄弟二人廢話,主公一代梟雄卻生了兩個忤逆之子,看著就覺得煩躁,聽久了更覺得惡心,緊了緊手中的大刀看著對面的張邈,眼神狡黠而兇狠。
袁譚同樣也不想再廢話,他想廢掉袁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至于兄弟之情手足血脈,愛誰誰,反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走向人生的頂點,一個與自己不和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呢?
袁譚咬了咬牙,將最后那一點親情拋之腦后,長槍亦如一條長龍刺向袁尚。
韓荀的目光依舊緊鎖劉翊和董訪,獨立面對兩人心中并無絲毫的怯意,下起手來更是沒有任何顧忌,完全是一副一力破千鈞舍生忘死的姿態。
發生在南城中的這場巷戰經歷了短時間的暫停,重新拉開序幕。
雖然都屬于河北軍中男兒,或多或少都有些許故舊之情,甚至還有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但雙方將士仿佛打了雞血一樣,他們的決心仿佛袁譚兄弟一般仆一交手便是舍生忘死。激越的怒吼聲幾乎要把南城墻掀翻,街道兩旁的老百姓早就悄悄的躲進家中的地窖里,蜷伏在暗處心驚肉跳。
“噗噗噗!”
數千支長槍短劍、劈刀馬槊同時刺出,冰冷的鋒刃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捅入對方的胸口,鮮血如噴泉涌了出來,澆灌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緩緩的浸潤進去,給青石板點綴上斑斑殷紅的血色,凄艷絕美。
幸好,我們著名的詩人戴望舒不曾來過這里,否則,他一定會大失所望,他渴望的是雨巷中撐著油紙傘丁香一般的姑娘,而不是這滿墻斑駁的血巷。
千余米長的小巷里已經鋪滿了殘血和尸骸,刺耳的金戈和兵士們的慘叫也還在此起彼伏。但是,屬于袁氏兄弟二人的戰爭卻還在繼續。
袁譚、袁尚走馬燈似得在場中打著轉,兩桿長槍宛如游龍和銀蛇在馬背上飛起,或如千樹萬樹綻放的梨花,或如飄飄揚揚落下的大雪,招招不離自己兄弟的要害,不時發出碰撞的聲音,濺起一束束星光。
韓荀則干脆將韁繩棄之一旁,身子隨著馬背輾轉騰挪,手中兩把短刀上下翻飛,每一刀都猶如碧海潮生一樣,去勢洶洶,無窮無盡,只殺得劉翊和董訪二人手軟腳酥汗流浹背。
臧洪與張邈本是一般的武藝,用的也是一般的兵器,往常時也曾有過切磋,打斗之間難免有些惺惺相惜,放不開手腳。斗了三十二合,眾人早就殺的如火如荼,他二的頭上居然沒有有點點的汗珠。
正斗間,張邈突然一聲大吼,一刀蕩開臧洪的武器,撥轉馬頭跳出戰場,連退十余步,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的韓荀。
原來,劉翊和董訪都不過是三四流的將領,平素間也只是幫著張邈在軍中整頓整頓軍務操練操練戰陣,打打下手,與張邈卻是情同手足。
他們倉促之間對戰韓荀,卻哪里又是這個瘋子的對手?一不小心,劉翊就被韓荀一刀劈下戰馬,生死未知。
“狗賊,敢傷我兄弟,納命來!”
張邈心如刀絞,惡狠狠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手中的長刀猛然高舉,一拍戰馬便向韓荀沖了過去。
“殺!”
灑淚祭雄杰,揚眉劍出鞘。
張邈每吐出一個字,眼淚就下滑一顆。而他身后的親兵心中同樣也跟著顫抖一下,百十名親衛縱馬馳騁,環首刀高高揚起,戰馬在他們的胯下昂首長嘯,仿佛一輛輛奔馳的鐵甲戰車,在場中滾滾而過。
哼!剛才還想著放你一馬,現在你卻想以多欺少,欺侮我臧洪的兄弟,你還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臧洪冷哼一聲,心中的怒意漸起,長刀霍然一揮,麾下的親兵同樣撲向對方。兩股洪流猛烈的撞擊在一起,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聲勢,宛如大陸澤中突發的打水卷向岸邊一樣。
慘叫聲、金戈聲、悲鳴聲以及紛紛擾擾的廝殺聲混在一起。無數的刀劍、戈矛和槍棒在空中交織翻騰,時不時地有鮮血、殘肢和斷劍飛上天空,再漸漸的跌落下來,砸起漫天的塵土。
張邈深處戰場中心,躲在戰亂的縫隙中像一匹餓狼般兇狠盯著韓荀。他的眼中已經燃起復仇的烈火,卻不知道在遠處同樣還有一匹野狼也在盯著他。
“張孟卓,受死吧!”
一聲長嘯,張邈猛然一驚抬起頭來,眸子里一片銀光掠過,一把八尺長短的明月刀映入眼簾。
不知道何時,臧洪已經悄悄來到他的眼前,手中的長刀已然高高舉起,宛如一輪騰空的明月,霎時間就將這片旌旗亂竄、戰火紛紛的血巷照亮。
張邈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臧洪一刀砍在了脖頸上,刀落血出,飛起偌大的一顆人頭。
張邈死了!
那個追隨維新帝數年的大漢名士,就這樣死了,死在了與自己惺惺相惜的昔日袍澤的手中。
看著張邈血染沙場,袁尚的心開始驚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