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難中郎將這還是當初先帝劉宏在位之時,因黃河以北包括常山、趙郡、中山、上黨以及河內在內的郡縣皆受到黑山軍侵擾,朝廷無力派兵圍剿,特詔安和冊封的軍銜。
卻不想張燕竟然用在了此地,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畢竟黑山軍只能代表那些已經快要生存不下去的農民階級,但朝廷冊封的中郎將卻足以體現出朝廷的意志,也能夠吸引住一些寒門學子,甚至可以讓整個彭城,哦不,應該是整個徐州的士子門閥階層不至于有大的反抗。
當然,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這種大義上的爭鋒還只是張燕手中的一把刀而已,他真正的殺手锏依舊是他的黑山軍和紀靈麾下的淮南精兵。
九月初九午時,他的黑山軍就拿著曹宏的人頭和官印兵不血刃的接管了彭城的郡衙、城門、軍營以及下轄呂縣、梧縣、甾丘、傅陽、留縣和武原等縣治,彭城從此改劉姓張。
而九月初九華燈初上之時,經過了一個白天的短暫修整,他和紀靈也終于向劉備治下的下邳和東海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郯國,原是徐州東海郡治,陶謙任徐州刺史時州衙所在,后劉備當政,遷治所至下邳境內。
時已至戌時三刻,東海郡太守曹豹才剛剛躺上床就被門外的親兵給叫了起來:“啟稟太守,門外有一道人求見,他說他是您昔日故舊,他有一樁大富貴送于您!”
“本州故舊不都在徐州嗎?他們的底細本州都一清二楚,他們能有什么富貴送于本州?”曹豹詫異的看了親兵一眼,想了想還是起身步入書房,“讓他進來吧,既然有人送禮于本州,也總不能讓他在外面等著吧!”
親兵點了點頭悄然出去,未及便領著一個年約三旬的道士走了進來。那道士滿頰絡腮胡,臉生橫肉,頭上胡亂的挽了一個髻,雖然身著一襲灰色的道袍,看上去卻與屠夫仿佛。
“閣下是何人,竟敢冒充本州的故舊?”直愣愣的瞪了半柱香的時間,曹豹也沒有從腦海中搜到有關此人的任何線索,索性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道士唱了一個喏,上前一步道:“明公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明公莫非已經忘記了當年一起求學時的曹青牛了?”
曹青牛?
眼前這道士的輪廓和臉型倒是和當年自己求學時身后跟著的那個鼻涕蟲曹青牛有幾分相似的模樣,但是那又怎樣呢?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曹青牛也只是徐州曹氏遠門的一個庶子而已,他能有什么富貴獻給本州?
曹豹略略一想,便已經認出了這人正是自己昔日的同窗,但他的眼神卻依舊很冷淡:“曹青牛,本州與確實有數載同窗之誼,不過本州向來與你并無深交,你既然說有富貴送于本州最好就不要欺騙于我,否則本州可不管之前的什么狗屁同窗!”
曹豹言語中雖帶威脅,曹青牛卻并不慌張,而是找了一張案椅大搖大擺的在曹豹對面坐了下來,笑道:“明公或許不知道,貧道如今也不叫曹青牛了,而是起了一個法名,名喚青牛角!”
“本州管你什么曹青牛還是青牛角,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一條吃草的野牛?”曹豹譏諷一笑,忽然一怔,急忙危坐起來緊盯著那曹青牛道,“你是說你叫青牛角?可是那只青牛角?”
“正是那只青牛角!”青牛角點了點頭,也不管那一旁的曹豹親兵是否能夠聽懂他們二人的啞謎接著說道,“若是張帥應允,明公可還覺得貧道能夠帶來這潑天的富貴?”
曹豹眼神微微一瞇冷冷一笑,寒芒直刺青牛角:“青牛角,既然你我相識,那么本州也就明人不說暗話,張帥統領百萬黑山大軍征戰冀州十余年,本州相信亦他定會有諸多私藏的珠寶財物。
但本州聽聞張帥早已棄了冀州遠投袁術,與曹孟德和王德玉兩相交鋒麾下死傷慘重,如今正困守相縣岌岌可危。你說張帥要送本州一場富貴,莫不是打算讓本州前往相縣親自取之?”
青牛角哈哈一笑,嘴角掛起一絲譏誚:“明公所言正是,不過很可惜,你那主公和麾下的將士并沒有將最新的消息帶給你吧?實不相瞞,我家大帥和紀靈將軍早已脫了樊籠,如今正在你隔壁的彭城做客呢!”
“什么?你是說張帥已經占領了彭城?”曹豹臉上那縷冷意頓時蕩然無存,立時直起身來,指著青牛角滿臉的驚駭。
青牛角頷了頷首,微微一笑:“我家大帥知道貧道原本是徐州曹氏族人,與明公有舊,因此并不愿與你在沙場上刀劍相逼,所以特地命令貧道前來送明公
一場造化,順便敘一敘舊!”
“不愿刀劍相逼,再送本州一場造化?笑話!”曹豹在案桌上猛地一拍,長嘯一聲,“哼,青牛角,你那大帥打的什么主意你以為本州不知嗎?想要奪我東海,只怕沒有那么容易吧?”
青牛角當日在袁紹面前進退失據,但今日在曹豹面前的表現卻堪稱完美,言語間進退自如,與曹豹相比倒更像是這郯國的主人。
青牛角拍了拍曹豹雙肩將其扶坐在案椅上,又倒了一杯水遞給曹豹這才徐徐說道:“明公還請稍安勿躁,務必容貧道先行把話說完!”
“哼,你要說便說,本州又沒有將你的嘴巴縫起來!”曹豹沒好氣的掃了青牛角一眼,兩袖一甩背靠在案椅之上。
曹豹坐了下去,青牛角卻站了起來:“我家大帥的確曾先后敗于袁本初和王德玉手中,但是這二人乃是天下少有的雄主,就算一時不敵卻也不足為奇吧。
更何況當日在城父城中,我黑山軍可是差一點就將曹孟德斬于馬下。如今,我仲家陛下費亭一戰下落不明,大帥和紀將軍打算為主報仇,揮兵十余萬劍指徐州,以報當初劉備挑起戰端之故。”
“哼,本州雄武謀算雖然不及那曹孟德,但我郯國城墻之固只怕亦遠勝于當日的城父吧?”青牛角一句話說到了曹豹的痛腳,氣得曹豹勃然變色。
青牛角哈哈一笑寬慰道:“明公,貧道與你自幼相識,知道你胸有大志,志向高遠。但是貧道想請問明公一句:你就甘心任由劉備擺布,攜帶郯國滿城老小與那沽名釣譽的大耳賊陪葬?
貧道出來之時,我家大帥曾與貧道言:明公乃是百里之才,大耳賊嫉賢妒能濫用親信,竟然將那原本那應予明公的下邳讓給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孫乾,實在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明公投誠,我家大帥愿將這下邳城拱手讓于明公!”
“此言當真?”曹豹激動的看著青牛角,眼中發出一道精光,仿佛一條餓狼一般。
青牛角從懷中掏出一紙信箋,鄭重的點了點頭:“當真!”
曹豹霍然起身,接過青牛角遞過來的信箋一劍劈下:“本州早就瞧那大耳賊不順眼了,既然張帥如此看重本州,那本州就反了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