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呂布特么的就像是吃了春藥一樣,斛珠、泄歸泥,隨本汗撤!”呂布于人群中一戟挑飛無臣氐,嚇得軻比能一頭的冷汗,朝斛珠和泄歸泥二人一聲高喝,撒腿就跑。
至于之前在無臣氐和眾軍面前說的什么:“本汗戰死還有泄歸泥,泄歸泥戰死還有斛珠”,“我鮮卑一族的男兒只有站著死并無跪著生”,以及“絕不退縮”的話語,就當是他軻比能放了一個臭屁罷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然也不會在乎那些所謂的面子,面子這東西隨時可以丟,也隨時可以立。
正如歷史上曹操青梅煮酒時說的那番話一般: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軻比能雖然還稱不上梟雄,但其不要臉的程度也足足可以與玄德公一較高下。
一聲高喝,軻比能撥轉馬頭,一把彎刀插在馬屁股上,縱馬就向紅山方向也就是今日的巴林左旗奔去。而斛珠和泄歸泥同樣也將這種不要臉的精神徹底地給執行下來,收攏了一批精壯之士,將殘兵敗卒拋之一旁逃之夭夭。
看著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呂布不由得氣結于胸。
這特么的算是什么狗屁單于,簡直是太過分了,居然將自己的部落送到敵人的嘴邊然后再玩上一出單飛落荒而逃,說好的絕不退縮呢?說好的生死與共呢?
你特么的說話能不能一口唾沫一個釘呢,居然讓老子浪費了半天的表情!
呂布一邊忙著吐槽,一邊卻指揮著眾將士收割那些桃之不及的草原勇士的生命,將軻比能送上的大禮包牢牢的納入懷中,而他手中的方天畫戟同樣不甘人后,飛起時恍如巨鷹騰空,落下時猶如長蛇吐信,直殺得鮮卑男兒鬼哭狼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西拉木倫河畔再次濺起漫天的血花,將整個西拉木倫河上的白雪也染成了殷紅色。
“嗚嗚嗚!”
天漸漸亮了起來,明媚的陽光趁著積雪的反射照在林間,色彩斑斕的光芒斑斑點點,西拉木倫河上迎了清晨的寧靜。
呂布帳下的勇士們剛剛打掃完戰場,還沒有來得及就著雪團吃上兩口干糧,就聽得三長兩短的號角和雷鳴般的馬蹄聲在前方兩三里外的小樹林外中起,然后地面便傳來一陣劇烈的抖動,樹枝上的積雪簌簌直往下掉。
“準備迎戰!”
呂布一聲長嘯,縱身竄上赤兔,方天畫戟直指前方,兩三里外的原野上驟然出現一支鮮卑軍團。
一隊隊彪悍的斥候縱馬騰挪來回馳騁,手中緊握著一支支碩大的牛角,低沉的號聲不斷在原野上回蕩。在他們的身后,殺氣騰騰的鮮卑鐵騎列隊而行,勇士莊嚴肅穆,戰馬落蹄無聲,好似一直潛伏在草原上的狼群。
在隊伍的最前方,卻有三名鮮卑大漢宛如水滸中的險道神郁保四一樣,身高近兩米,頭上剃了一半,剩余的綁成若干條粗細不勻的辮子垂在一側,胡子拉渣,面容兇悍。他們的手中各自捧著一桿大纛,以狼尾為纓,用色彩不一的粗布織就而成,旗幟上繡著一個個仰天長嘯的狼頭,分別為金色、銀色和銅色。
這是鮮卑單于的依仗!
當年鮮卑單于檀石槐就曾用過這樣的依仗!
呂布已然有些驚異,莫非那軻比能三人又繞道前方,重新組織大軍殺了過來?
正驚疑間,前方的大軍突然停了下來,一名鐵騎從軍中飛奔而來。將至眾人身前,那人兔起鶻落從戰馬上跳下來,遠遠的朝呂布行了一個跪拜禮,用那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我家大王聽聞順義王在此狩獵,特領兵前來助陣!”
大王?
呂布聞言,心中的疑慮更加的濃了。
一直居于呂布和劉豹大軍后軍的李儒緩緩策馬上前,在呂布耳邊低語了數聲,呂布恍然大悟,抬起頭來目視著那斥候喝道:“你家大王可是東部鮮卑的素利、彌加和闕機三人?”
“回順義王的話,我家大王正是素利,彌加和闕機兩位大王同樣也在前方軍中。”斥候點了點頭,驚奇的看著李儒,他完全沒有想到李儒居然能夠一語道破他們大王的行藏。
“既然如此,你且起來會話!”呂布頷了頷首,又問道,“本王聽說鮮卑一族有諸多部落,而其中佼佼者除了軻比能和步度根二人外,便數素利、彌加和闕機三人為雄。但,他們三人都只是一般的頭人,為何今日卻見單于的大纛給祭了出來?”
斥候一時無語,前方的大軍中再度飛出一人。
那人頭發胡子亂的像一團雞窩,樣貌卻及為的兇惡,眼神如蒼鷹一樣的銳利,身上穿著一套銀色的鎧甲,外披著一件貂裘。
那人縱馬直奔來到伺候身前勒馬站定,朝呂布抱了抱拳:“東部鮮卑頭人彌加見過順義王,今日本人與素利、闕機三人前來,乃是因為聽說順義王在此狩獵我鮮卑叛徒軻比能,因擔心順義王一時間不能盡全功,我等特前來助順義王一臂之力。”
不能盡全功?
五個大字像是一記耳光一樣狠狠的抽在呂布的臉上,呂布老臉一紅,冷哼一聲,桀驁的看著彌加:“本王雖讓那軻比能逃了,好歹也將他給趕出了西拉木倫河一帶,倒不知你等三人與那軻比能比斗時又占了多少便宜?”
“順義王息怒,在下并沒有嘲笑順義王之意。”彌加再次向呂布抱了抱拳致了致歉,繼續說道,“那軻比能名為我鮮卑單于,實則陰險狡詐反復無常,我等今日前來的確是為圍剿軻比能而來!”
呂布不置可否,聽彌加繼續解釋道:“我鮮卑一族自檀石槐單于病故之后,檀石槐的兒子和連成為了新一代的單于。但連此人無才無德,貪婪好色斷法不平,我鮮卑一族多有不滿。
后來和連被人射死,其子蹇曼與其兄的長子魁頭爭權奪勢,致使我鮮卑大亂,部眾離散。步度根、扶羅韓以及在下三人分別率領三個勢力集團徘徊與太原、雁門、代郡、上谷以及遼西和右北平等塞外。
數月前,聽聞軻比能使用陰詭之計殺害了他的兄長扶羅韓,矯詔自立,并趁機將扶羅韓長子泄歸泥的部落也納入旗下。念及扶羅韓與我等交情深厚卻死無葬身之地,因此我等意欲持依仗揮師西進為扶羅韓報仇雪恨!”
哼,說得比唱的都好聽,一個個打著為扶羅韓報仇雪恨的旗幟揮師西進,其實還不是看中了泄歸泥的部落和軻比能的草場?人家泄歸泥都還沒有想著為父報仇呢,你們算是老幾?
呂布砸了砸嘴,冷哼一聲:“軻比能已經被本王趕出了西拉木倫河,此刻正向紅山方向飛奔,你等想為扶羅韓復仇,恐怕也只能前往紅山去啰!”
彌加聞言一滯,神色中閃起一絲尷尬:“順義王的勇武我等悉數皆知,軻比能丟下他的部落潛逃紅山我等同樣也知,對于他手中的草場和地盤我們也并無占有之意。
只不過,俗話說得好: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三人剛才商議了一下,打算與順義王結盟合兵一處,從此以后依附在順義王的麾下,與順義王一起雄踞塞外,劍指遼西!”
嗯,合兵一處,劍指遼西?
呂布一愣,旋即想起自己昔日被王黎如喪家之犬一樣驅逐出境的模樣,酸甜苦辣齊齊涌上心頭,方天畫戟猛地向前一揮:“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以長生天起誓,從此結為秦晉之好,合兵一處劍指遼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