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太史慈和黃忠三員大將同時一亮相,山巔上頓時殺聲震天,戰鼓齊鳴,穿云裂石的聲音直飄山下。
山坳里,大道旁。一群身著短褐的本地青壯年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盯著腳下的三分地,嘴巴卻不停的蠕動著,悄悄的議論著山中的形勢。
離此大約三五百米的一棵大樹上,一名黑衣老者從樹冠上探出一個腦袋,朝山坳中郭嘉的營帳望了一望,重新回到樹冠里,朝另一棵樹上的寧晃問道:“派往山中尋找軍師的人出發了嗎?”
“楊昂和張衛兩位將軍剛從大寨出來之時,我們的人就已經在路上了!”寧晃點了點頭,向黑衣老者說道,“大祭酒,雖然我們和閻圃都是教主麾下,但那閻圃畢竟是俗世中人,我們有必要讓教眾子弟去冒這個險嗎?”
治頭大祭酒甘熊瞪了寧晃一眼:“既然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教主的麾下,那我們之間還能分出彼此來?閻圃固然不是我五斗米教中人,但他的存在卻關乎著教主的安危和我五斗米教的興衰。
自大賢良師張角起義以來,諸侯并起,群雄逐鹿,先有董卓持強凌弱禍亂朝綱,后有袁術僭號稱帝奢淫驕縱。其間還有孫堅、曹操、公孫度、劉備以及劉表等諸侯為了一州、一郡甚至一縣之地殺得天昏地暗民不聊生。
但是,他們可曾真的在意過我等平民百姓的生死?沒有!縱觀天下,能夠真正將我們百姓放在心上的也只有教主一人。可惜教主偏居一隅,治下更是將才稀缺謀臣疏落,單憑他一己之力,根本就無力對抗。
如果我們還想繼續庇護在教主的翼下,就只能先將教主護在我們的背后,就只能與閻圃、楊昂以及張衛他們這些俗世中人攜手并進幫教主度過這個難關,你可明白?”
寧晃雖然不是太懂,卻也不明覺厲,憨憨的摸了摸額角點了點頭,耳朵卻是微微一動,急忙朝甘熊稟道:“大祭酒,山上好像有兵馬下來了!”
甘熊捋了捋頷下長須,腳下微微一頓,騰地一下竄到樹巔,雙腳站穩,任由樹枝在風中擺動,一只手放在眉間朝大寨的方向打量了一番,然后身形一掠,如燕子抄水一樣落在寧晃身旁。
“來的人是教主的隊伍,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從馬超和太史慈軍團的夾擊中溜出來的。寧晃,你速去山坳附近通知許悲、石方以及甘源三人,令他們馬上召集教眾殺奔郭嘉帥營!”
“大祭酒,我們手中只有這幾百教民,要想一舉攻到郭嘉的營帳前,恐怕還有些吃力吧?為何不等到我們的軍隊到來之后,再和他們聯手殺敵呢?”寧晃有些不解。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這話說得何其正確啊。
寧晃這孩子也算得上是教中的高管了,可他除了那一身的蠻力和不俗的輕功之外,便只剩下一根不屈不撓怎么也拉不彎的筋,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楚!
恨鐵不成鋼的掃了寧晃一眼,甘熊喟然長嘆:“我軍的行蹤還在山腰上,我和你二人便已發現。他們的行蹤又能夠瞞住郭嘉和他麾下的將領多久呢?
郭嘉身為王黎的軍師,天下赫赫有名的鬼才,如果等到我方大隊軍馬從山腰上殺下來,我們才殺將出去,只怕那時節郭嘉一肚子的酒意早已消散,等待我們的便只有天羅地網。
所以,要想取勝,我們就只能趁著郭嘉宿醉未醒,趁著他們還不清楚我軍的到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黃龍,殺他一個措手不及,為大軍爭取足夠的時間!”
寧晃點了點頭,身形一縱,仿佛一道青煙一般消失在甘熊的視線中。
半盞茶的功夫,前方的山坳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口哨聲,百十名黑衣大漢猛地從樹林中跳了出來舞動著一柄柄明晃晃的大刀向道路兩旁的王家軍守衛砍殺過去。
數十名士兵一時不備,紛紛陷入到黑衣人的撕割和包圍中。
“教民們,朝廷腐敗漢室沒落,姓王的狗賊濫用私權,擅自對我等用兵,其行可恨可惡。本理關奉教主和治頭大祭酒法令,特來解救你等。有膽識的,且隨本理關殺向前去,讓這些狗賊見識見識我教的厲害!”
一名黑衣首領從天而降,一腳踢翻一名守衛,手起刀落將守衛砍成兩截,奪過那守衛的戰馬翻身而上,朝著前方還在與一干教眾拼殺的守衛士兵一聲怒吼,戰馬亦如閃電一般竄了出去。
“殺!”
理關一聲怒喝,其余的黑衣人同時一應,剛才還蹲在地上的青壯年突然之間就從尋找雞媽媽庇護的小雞仔變成了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鷹,一個個騰地一下從地上直起身來,如虎狼獅豹一般奔向路旁。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
青壯年們哼著《雙截棍》,哦不,仗著一身的蠻力和胸中的方剛血氣,假想著自己乃是仁義的化身,在理關以及五斗米其他教眾的唆使和幫助下從撿起拋擲在地上的刀槍棍棒,加入到對“外來侵略者”的群毆大業之中。
刀起刀落,棍來棍往,人群中不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鮮血和斷肢凌空而起,散落一地。
“快,快去稟報軍師,有人叛亂!”
一名長得如同猴子一般的守衛從路旁的死人堆里爬將出來,撿起路上一把遺失的大刀狠狠的劈在他身前的一名青壯年的脖頸處,再迅速的抽離大刀,幾個騰挪閃避躲開眾人的襲擊,來到山坳口雙腳穩穩的站在地面上,朝著人群中一聲怒喝,然后將大刀向地上一插,依靠著刀柄大馬金刀的矗立在眾人面前。
頗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殺!”
人群中齊齊爆發出一聲怒吼,適才還只有幾分還手之力的士兵們驟然間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十余名士兵背靠著背圍成一圈,高喊著,從中殺出一條血路,逐步逼近山坳口的那名士兵。
“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就憑你一個毛都還沒有長全的小子也想阻擋本教行事?”一聲冷哼,戰馬上的理關突然雙腿一夾,仿佛離弦之箭一樣直刺山坳口。
寒風乍起,迎風割面,大約離山坳口還有三二十步的距離,理關在馬頭上一拍,戰馬一聲長嘯,前腿驟然騰空。
“噗!”
不等眾人發出驚呼之聲,理關就已經輕飄飄的從馬背上飄了下來,像是鬼魅一般出現士兵的身前。緊接著長刀出鞘,一把殺人利器迎風而漲。寒光在風中閃現,士兵但覺脖頸處一寒,一顆碗大的頭顱騰空而起,一腔鮮血如箭噴出,握著長刀的身軀怦然倒地,濺起諾大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