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鄧芝?
聽到黃權的推薦,劉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根本就未曾見過此二人,更不知道他們居然還有出使的本事。
畢竟在劉璋的心目中,使臣就該有使臣的模樣,胸懷天下,絹衣素冠,出使虎狼之國,執王杖櫛節踏歌而行,刀斧迫身而面無懼色,辯可壓諸臣,膽可鎮群雄。
比如完璧歸趙的藺相如。
比如牧羊北海的蘇武。
這秦宓和鄧芝是何方人物,竟然也值得黃權推崇?
歷史中一直常說劉璋暗弱,這不就是一個證明嗎?看過羅大大《三國演義》的書友應當知道這秦宓和鄧芝都是劉備時代的風云人物,一個官拜大司農,一個出任蜀漢車騎將軍,在那個群星璀璨的年代里,他們同樣也是兩顆絢爛的星。
但是,現在秦宓卻還在益州治中從事王商的府上做客,而鄧芝現在也只是龐曦門下的一名清客。
不過,劉璋不知曉此二人的來歷和跟腳卻不代表孟達也是耳聾眼瞎,秦宓和鄧芝的大名雖不能說如雷貫耳也同樣略有耳聞,見黃權推薦他們作為聯孫合曹的使臣,急忙上前一步薦道:“主公,秦宓博學多才能言善辯,鄧芝堅貞簡亮名門之后,正是出使孫曹的不二人選!”
“善,那就辛苦公衡你引薦一下,本州一會定要好好認識一下這兩位不亞于藺相如之風的賢士!”劉璋點了點頭,朝黃權輕輕一揮,坐到案椅上漸漸的陷入沉思。
而孟達同樣也深陷思索之中,他不明白為何大將軍在一舉攻克梓潼和巴西大部分疆域之時不趁勢拿下成都,反而要讓他慫恿劉璋聯孫合曹,難道將他們三人逐個擊破不香嗎?
孟達當然不清楚王黎所想,甚至就連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張松也持反對的態度。“主公,非張松胡攪蠻纏刻意反對,實是張松愚鈍,不知道主公此計有何用意?
主公已然占得益州小半江山,西川名將嚴顏、吳懿和張任先后戰敗,而嚴吳二人更是身入囹圄,如果此時直接昭告益州,劉璋必然會被嚇得夜不能眠,軍心不振,豈非事半功倍?為何主公卻可以要求將嚴顏、吳懿以及吳班被擒的消息封鎖下來,然后停住繼續征伐的腳步,讓子度促使劉璋與孫曹聯手?難道主公就不擔心三方聯盟之時就是他們反攻之日?”
王黎嘆了一口氣,緩步來到馬鈞新制的沙盤前,接過管亥手中的小竹條指著云夢澤和泰山郡說道:“非是我不想慢慢來,穩扎穩打的拿下諸侯,實在是情勢所迫啊!
半月前,揚州和徐州兩地的諦聽堂傳來消息,孫堅和曹操已經開始悄悄的聚集大軍,大有向云夢澤和泰山郡移動之勢。所以,為了益州、荊州和兗州的大局,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主公此言差異,何為下策?如果有諸多選擇,此計當然算不得上策,但是如果只有這一條路可行之時,那便不再是下策!”司馬懿從案椅上站起來反駁道。
“子喬或有所不知,孫堅和曹操一直對我雒陽虎視眈眈,如今見主公兵入漢中西川,中原和東都空虛,自然是想利用這個機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我們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引蛇出洞,主動讓劉璋與二人同盟。一方面給予他們一個虛假的希望,以為天下諸侯皆對主公有所不滿使得他們心生驕縱,另一方面則利用這個機會打斷他們的部署,延緩他們進攻的步伐。”
張松雖然才思敏捷,技藝超群,但并不以謀略和軍事擅長,聞言一愣:“一旦劉孫曹三方聯盟,必然來勢洶洶,我軍卻如何延緩他們的腳步?”
司馬懿哈哈一笑,不答反問:“以子喬之才,你覺得劉璋、孫堅和曹操可都是愿甘居人下的人物?”
“劉璋雖然懦弱無能,但承繼劉焉的益州牧之后,一向高居人位,如非到了生死兩難性命攸關的時刻,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愿意有人能夠對他指手畫腳。
而孫堅和曹操同樣如是,他們都是當世的梟雄,素來不將他人放在眼中,又怎會選擇供一尊菩薩在自己腦袋之上呢?”張松搖了搖頭,仔細的分析道。
司馬懿點頭應是:“不錯,他們的確都不愿意將指揮權交到對方的手中,所以他們的盟約只能是同時攻擊相互馳援,而不會像當年主公與袁公他們那樣起兵一處共抗董賊!”
“所以,他們就將約定時日同時反攻,甚至還有可能聯盟百越陳留、草原呂布和交州士夑昭告天下?”張松一點就透,越想越興奮,越說越興奮,“這樣一來,幾方使臣一來二去可能三五個月就過去了,而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三五個月的時間拿下益州?”
也不知劉璋究竟哪里得罪張松了,張松的口中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益州。
“子喬言之鑿鑿,有理有據,果然不愧是益州有名的賢士,一番言論可謂是說到我等的心坎上了。”司馬懿眼神復雜的看了張松一眼,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不過,在我們的計劃中,劉璋終究只是疥癬之疾,算不得什么心腹大患。如果我們辛辛苦苦籌劃了十數日的計劃只是針對他的話,實在是有點太過高看他了!”
不是劉璋?
張松大吃一驚,霍地從案椅上站了起來,朝沙盤上快速的掃了一眼,最后將視線聚焦在青徐的地面上,滿臉的驚駭:“主公的目標是曹操?”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此乃孫子兵法之精髓也。如果連我們自己人都不知道此事,他劉璋、孫堅和曹操又從何得知我們的謀劃?”司馬懿頷了頷首。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瞞子喬,我等此次讓子度獻策劉璋聯孫合曹的真正目標就是曹操,我們就是要利用他一時的麻痹大意將他一舉打傷打殘,讓他再也沒有能力在東邊興風作浪!”
“可是…可是我們現在遠在益州,離青徐不下千里,而豫州也只有公達一人主持大局,麾下將領和兒郎也不過兩三萬人,恐怕并非曹操的敵手吧?”張松已經被司馬懿的想法震住了,就連他口中有些口吃也沒有發現。
司馬懿哈哈一笑:“子喬來了幾日,可曾見過軍師?”
軍師?鬼才郭奉孝?
張松瞠目結舌:“可是就算包括軍師在內,豫州的兵馬也不及曹操的一小半,是不是風險還是太大了?”
司馬懿淡定的站在張松身前,神色飛舞,眸子里說不出的自信:“那如果再加上黃忠、甘寧、張郃和高順四位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