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耳山和老君山之人來劫棺材讓楊子央明白,這一路恐怕沒那么容易,這個棺材本來就是寶物,否則也不會被拿來放置宋小婷的軀體,保持生機。
單就棺材本身的價值就已經是稀世之寶,有錢有權的人誰不想死后睡好點的床,消息已經被擴散開去,接下來恐怕不止一個老君山會來。
偌大個講武堂,如果連一個棺材都保不住,連堂主夫人都保護不好,他們就可以自殺謝罪了。
堂主批復了行動計劃,講武堂南河分部各處情報員開始有條不紊的運作起來,調查收集和老君山有關的所有情報。
收集情報之時,作戰計劃也開始展開。
北河某處,兩個男子正在一個小攤前喝著小酒,一人身材十分高大,一張臉黑中透紅,好似包公一般,雙目如電,劍眉冷峻,端端正正坐在小凳子上,旁人都不敢靠近。
對坐一人身形瘦削,目中卻是精光內斂,舉手投足沉穩自如,看氣態毫不遜色對坐的高大漢子。
“聽說老君山的人在留城抓了十幾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留城老柴家的閨女,老柴家的人還被砍死了七八個。”街對面的一個小攤,五個大漢圍著一張小桌,桌上只有一疊花生米,酒杯倒是有五個,看起來十分寒酸,其中一個漢子道。
“可惜了老柴的黃花大閨女,給老子玩也好過被老君山那些人渣糟蹋啊。”另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嘆息道。
留城老柴在方圓數百里那也是個人物,說起老柴大多數人都會點頭,留城沒吃過他家米的人不多,是出了名的心善。
老柴的家閨女方圓數百里沒人不知,人長得漂亮不說,還心地善良,二十七八歲了還是黃花大閨女,就是很害羞,上門說媒的都快把柴家的門檻踩塌了。
“他媽的,老君山那些人真不是東西。”一個長發漢子恨恨的道。
“留城那些傻逼真是沒狗用,這么大個留城,一個敢出手的都沒有,被人家踩在頭上作威作福。”滿臉橫肉的漢子罵道。
留城在南河省東部,離老君山有三百多公里的距離,老君山的人跑去留城劫掠女子,這手腳已經不是一般的長。
那桌的五個漢子說起老柴的閨女被抓走的事,周圍的人很多都知道這件事,有人提起,頓時議論紛紛。
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瘦削漢子默默喝干一碗烈酒,抬頭看向對坐,對坐的高大黑臉漢子正好也看向他。
默默看了一眼高大漢子,瘦削漢子低頭繼續喝酒。
“你覺得我不敢去捋虎須,所以不說話?”端坐的高大漢子道。
“我希望有人主持正義,但我不想你去送死。”瘦削漢子嘆道。
“你就對我這么沒自信?”高大漢子笑道。
“老君山不是一般地方,高手如云。”瘦削漢子道。老君山虛境頂峰高手不知凡幾,絕對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撼動的,就算是武圣孫英,也無法憑一人之力抗衡,何況追魂判官遠不是孫英對手。
“我有朋友。”高大漢子道。他一個人當然不行,但他有朋友可以幫忙。
“我是你朋友。”瘦削漢子斷然道。這種事情,作為朋友當然不能退縮。
高大漢子露出笑容,道:“我還有其他朋友。”
追魂判斷董仲一向獨來獨往,沒人知道他有什么朋友。
瘦削漢子抬頭看向高大漢子,片刻后,道:“這種事情很危險,不應該讓朋友冒險。”
“你都不怕,他們當然也不怕。”高大漢子笑道。
追魂判官的朋友當然不會是一般人,至少不會是臨陣退縮的軟蛋。
瘦削漢子也笑了。
“這不是一件小事情,需要從長計議。”瘦削漢子道。
“我已經計議好了。”高大漢子道。
瘦削漢子眼睛一亮,兩人干了一碗酒,高大漢子道:“你去柴家,讓他們出兩人跟你到老君山,剩下的事我來安排。”
“好。”瘦削漢子點頭道,給高大漢子倒滿酒,兩人又干了一碗。
“我現在就去。”瘦削漢子道,放下酒碗,人已經不見。
老君山的背景董仲知道一點,這次真的是捋虎須,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行,思索許久之后,董仲扔下酒錢起身離去。
追魂判官天天追殺惡徒,自然是沒時間去賺錢的,但是他總是有錢喝酒,誰也不知道他的錢從哪里來的。
讓董仲沒想到的是,他剛決定捋老君山的虎須,事情就傳遍了江湖,整個南河省都知道追魂判官要為老柴出頭,去老君山問罪。
消息傳出,老君山附近頓時熱鬧了起來。
這劇變之后,天下間雖然是惡人橫行,但并不乏正義之士,老君山能夠橫行這么久,一來是背景硬,實力強,二來是沒人敢出頭對抗。
沒人敢出頭,被殘害的人就不敢站出來,現在聽說追魂判官要為柴家出頭,頓時江湖上掀起一番問罪老君山的大潮。
太元城,東郊武場,一年一度的太元武道錦標賽正在舉行,場中數人捉對廝殺,人影縱橫,激烈無比。
不遠處的一棵枯萎的大樹上,一人掛在樹頂的樹梢上,好像猴子一樣隨風搖搖晃晃。
掛在樹上的人摸出手機點開信息看了下:大小姐準備剿滅老君山,急需人手助陣。
活猴一樣的男子苦笑了下,把手機揣回口袋里。講武堂這些家伙真是狡猾,一次漏了底,就被他們抓住吃得死死的。
沒辦法了,誰叫自己漏了底,加上和魔君的友好關系,信息都發過來了,不去是肯定不行的了。
南陽臥龍崗,自諸葛孔明被三顧茅廬請出,匡扶天下,臥龍崗就成了勝地,成了文人雅士匯聚之地。
不過今天臥龍崗匯聚的不是文人雅士,而是一群舞刀弄劍的江湖人。
竹木長桌上,兩邊坐滿了帶刀帶劍的江湖豪客,旁邊還有不少江湖人士在圍觀。
在座的都是南河省說得出名的高手,都是名聲在外的俠士,沒有一個是聲名狼藉之輩。
長桌盡頭,一名文士打扮,留著半長頭發,手搖折扇的男子半倚在竹椅上,遠遠看去氣態不凡,雙眼開闔間自有一股威嚴,近看卻是五官不甚整齊,但若不仔細研究面目,卻是讓人覺得十分協調,毫無違和感。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今臥龍崗之主,人稱臥龍生,自稱躺尸大師,文武雙全,在書法界享有盛名,武功修為至少是虛境頂峰。
一人身形微胖的圓臉漢子正在來來去去安排座次,待人都到齊之后,來到臥龍生旁邊,對臥龍生道:“老友,人都到齊了。”
“那就說正事吧。”臥龍生稍微坐直了點。
微胖的圓臉漢子對四方拱手作禮道:“諸位,這次恭請諸位來,是有一事商討,臥龍先生人比較懶,就由我代為說一下。”
眾人都知道臥龍生躺尸大師的名號,知道臥龍生是一個非常懶的人,很多事情都是由這個圓臉漢子周興怡代為處理,對此已經是見怪不怪,靜聽周興怡說話。
“此次邀請大家來,是因為老君山,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一些,諸位如果不愿摻和,現在就可以退出。”周興怡道。
老君山,臥龍先生竟然想捋老君山的虎須,老君山是什么地方他們都知道,要是那么好動早就被鏟平了,哪還能一直囂張到現在。
這是一件大事,一件關系到眾人身家性命的大事。
眾人目目相覷,猶豫不決,畢竟這件事會造成的影響太大了,誰也無法倉促做出決定。
有人動搖了,但沒人出聲,若是第一個出聲退出肯定會被他人看不起,落得個名聲掃地,但若是參與此事,保不準哪天就被老君山的人做了。
人群低聲議論紛紛,過了一會,長桌上一人起身,四面拱手,轉身正對臥龍生道:“多謝臥龍先生看重,無奈家中還有......”
“理解。”不等起身之人話說完,臥龍生點頭道。
大庭廣眾之下解釋是一件難堪的事,無論什么理由都會被人說,所以臥龍生直接用理解兩字打斷了那人的解釋,周全他的顏面。
眾人沒想到第一個退出的是飛雪劍李秋白。
“多謝。”飛雪劍李秋白低頭拱手致意,轉身離席而去。
眾人都知道,飛雪劍李秋白家中還有六十多歲的母親,和一個七歲的孩子,平時出門都是請朋友代為看護。
老君山的報復手段十分殘忍,若是事情不成,連累老母和孩子,那就萬死難辭其疚了,眾人大部分都理解李秋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