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文化從根底便有差異,所以眾人根本無法將那石墻上的文字全部消化,一些“往事”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接受能力,杜小月愈發的精神抖擻,她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對大伙說道:“折回的路就在這座宮殿里面,離此不遠,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出去吧。”
眾人起身跟上杜小月的步伐,木子云則幽幽嘀咕道:“想要找到天湖的方法,是別去找湖,這個說法有什么意義呢?莫非還有一些我們覺察不到的陷阱?”
杜小月回道:“你待會就知道了。”
他們走在宮殿中的一條用平滑的石板砌出來的通道里面,其實一路上觸發了許多邪物的封印,就比方現在,離著方天慕不過十幾步遠的一張怪異材料制成倒著的長桌子后,就藏著一個“邪物”,但它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被木子云幾人發現,邪物們都是人類,是那個文明時代里臭名昭著的大惡人,他們生前惡貫滿盈,但此刻在后世修行生靈面前,他們就是最普通不過的凡人罷了,自然不敢出來招惹。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就來到了一扇窄小的門前,杜小月指著門說道:“過了這扇門,咱們就安全了。”
“難道我們還一直處在危險之中嗎?”虎子不解道,“就那些小邪物,根本就不夠看。”
杜小月推開了那扇門,走了出去,而眾人也立刻跟了上去,沒有想到這扇門還是一間空間之門,從宮殿的門進去,出來的的時候,卻回到了外界那一片昏暗天空下的廢墟之上,而再看這座末日籠罩下的城市,所有的建筑跟之前見到的,均是相反的方位。
杜小月指了指天空,說道:“看吧,上面有什么。”
只見天空沒有了他們來時打下的那道樹干通道,且有一層薄的像三四層紗疊在一起的云,遮在了整座大地上空幾十丈處,而透過紗,眾人可以看到七個形態與大小不一的如太陽一般的光輪,在各自固定的區域里輕微地顫動。
鈴鐺嘆道:“那是‘七仙’,對啊,我們之前下來的時候為什么天空看不到上一域的邪物呢?”眾人也察覺出了不對,之前的每一層,都可以看到上一層所有的邪物身影,但他們剛剛下到這一域時,天空正是天空,和現實中的相似,并沒有上一域邪物的影子。
杜小月這便解釋道:“天山任何一個入口,都對應著唯一的對界點,以及通往對界點的唯一路線,當我們到達這一域的時候,如果看不到上一域的邪物,那就代表著折回并通往對界點的門就藏著這一域之中,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原路返回的話,還是能回到地面的,當然也見不到天湖,可是如果我們隨便找了一個邪物的封印口下去,就代表著我們走出了那條唯一路線,前往了下一域,那個時候,我們的原路就會被封死,接下來就生死難料了。”
“難道要一直封印在這里?”風箏擔憂道。
“不一定”杜小月回道,“但幾乎是必死的局面,沒有回路就意味著只能往下走,而不能往上升,天湖一定是在天山上,再往下走也見不著,可如果我們能下到最底層,也就是封印者最遠古時代邪物的下一層,才會找到往回折返的通道,然后再一層又一層的往上升,運氣好,沒準就能到達某個對界點,但這個法子很難實現,因為域之間的通道,就是封印著邪物的板塊,我們必須要制服一層又一層的邪物,且不說各時代的邪物有多強大,就說域的層數,恐怕也是我們難以消化的數目,畢竟這個世界存在了多久,誰都說不清楚,所以沒有找到正確的門,便是死路一條了。”
葛遠哦了一聲,說道:“想必不讓我們找天湖的意義,便是讓我們時刻準備好折返,怎么逃出去要比找到湖更加重要,誒?杜小月說的這么清楚,那么你的這段記憶的主人,怎么就這么清楚折返的路在哪里呢?這整座城里的門,沒有一萬扇,也得有八千,難道它當年一扇扇門去試過了?”
眾人心照不宣地看著杜小月,而杜小月只停頓了幾息,說道:“它自然來到過這里,我們走的路線就是它曾經走過的,吃過了你的寶貝藥丸,我的記憶,不...它的記憶在我腦海里的確清晰了太多,但至于它為什么知道,我卻不清楚,記憶中也并沒有出現任何提示。”
回去的路十分單一,那籠罩著天地的薄云,只開啟著一個缺口。
木子云帶頭飛上了天空,大伙依次跟上,透過那道缺口,木子云看到了一條管狀的通道,好似非常長的樣子,杜小月安慰大伙道:“別害怕,只要找到正確的路,接下來沒有任何危險,不僅如此,還可以大開眼界!”
眾人鉆進了那個缺口,這是一條貫穿了之前所有域的長通道,緩慢移動間,眾人可以看清所有域的“風景”,只是這“風景”的內容,一時之間,萬千言語也無法形容出其個中意蘊,好似凡人死后逐步升仙,看透了千千世界的本貌,得知了時間長河里的真相。在這一域里,它們只看見了一位“邪物”。
天地之間有一位仙子,她像極了所有人類傳說中,象征著本源至善的神祖,如風箏故鄉傳說里的女媧,方天慕故鄉傳說里的觀音,木子云和虎子腦海里的大地之母也亦是如此,實在不能把那仙子當做邪物,她也真配得上“七仙”這一稱呼,只見她半坐在一盞懸浮著的蓮花臺間,蓮花臺下稀疏滴落著雨水,仙子頭戴玉玲環頂,一身飄飄白衣,也僅著一層白衣,皮膚在紗下若隱若現潔白如乳,雙目微閉似是凝思,嘴角似勾似合,善態清儀,而容顏非絕世卻也榮華一代,令人見之無不動心仰慕,但更多的是生出敬仰之心,她似是帶著大道之德,可凈化惡念雜心。
而雙腿從臺邊垂下,仙足上纏著彩云仙氣,都像是在白玉
漿中浸染過一般,可若稍不留意,眨眼看去,便發覺那玉足不見,卻變成了一條長約幾丈的青蛇之尾,但片刻之后蛇身出現,原來著仙子身外,還浮纏著一條長著龍須的青蛇,它可變成仙子左耳上懸著的一顆綠珠。
看到此幕,虎子和葛遠不由自主的雙手合掌,朝著那仙子拜了一拜,風箏更是閉目祈禱了一番,杜小月卻說道:“她就是傳說中的‘七仙’之一吧,當年毀滅祖統時代所有生靈,就有她一份罪過。”
聽到此話,大伙眉頭一皺,寧愿杜小月不曾說話,因為誰也不愿意相信眼前這位會是殘害生靈的惡神。
杜小月勾起嘴角笑道:“我想,祖統時代的‘七仙’,一定代表著七種不同的生靈種族,而這一位,大概就是人類的主人吧。”
“沒關系嗎?她覺察不到我們嗎?”鈴鐺擔憂道。
“沒有危險”杜小月說道,“我們就像是穿梭其中,卻又獨立在空間之外,它們察覺不到我們。”
隨著片刻的黑暗來臨,再度看見光亮時,眾人的心境又從神壇跌落到了低谷,他們看到的是“多姆時代”的邪物們,妖魔亂象,昏天黑日,多么夸張的形容都不為過,只見離著眾人最近處,一頭巨獸瘋狂地咆哮著,它渾身長滿鬃毛,竟是一頭直立起來的黑豬,足有七十多丈高,鼻側伸出獠牙,雙眼像兩只發紅的月亮,它肩抗著一把兵器,就好似把一座幾十層高的石塔拔地而起,手握著底端,在舞動之時還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這只還沒看完,又一只精靈模樣的邪物從眾人面前飛過,原來這條通道從它所在的區域穿過了,但它并沒喲察覺,那家伙渾身都纏著巫術,無休止的飛行和無休止地四處投射著紫黑色的光球,光球碰撞到物體,并不會發生爆炸,而是直接吞噬物體,并令其消失,只見到那邪物之下的土地不斷地涌現缺口,又不斷的重新恢復。
僅眾人目光所及處,便至少又三千只邪物了,竟還有人類存在,只是或許因為吞噬了太多邪能,導致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氣息也都夾雜著獸和妖的氣息,所有邪物都處于暴動狀態,他們的嘶吼聲讓眾人險些暈厥,要不是葛遠用飛劍撐住眾人的身軀,真要一個個摔落下去了。
快速的通過這一域后,葛遠意味深長地說道:“下一域,可能更加....”話音剛落,他們便看見了光亮,只是那光也過分黯淡了,杜小月好似知曉會發生什么,干脆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
就算有心理準備,但誰也沒受得了,他們竟出現在一只古魔獸的眼珠之前,那眼睛足有十丈寬,布滿了血絲,眸子是深黃綠色,還有諸多黑塊雜亂浮在其上。眾人的心跳似是一瞬停止了,但緊隨其后的,是可直接將人震到暈厥的轟鳴聲,那是群神時代大邪物們的嘶吼,風箏、虎子、鈴鐺什么都沒看清直接暈了過去了,望鄉瞇縫著眼睛,扶著風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上飛,還將上面的木子云、葛遠直接撞開,他竟然害怕了,想要最快逃離這里。
饒是方天慕,幾乎也低下了眉眼,抓著底下人的肩膀,也快速向上飛去,他的眼睛比旁人看的清楚,所以更加的躲避去看,因為外面有些邪物,僅看著就可能令自己失去生命。木子云一直處于暈厥和蘇醒之間,模模糊糊著,就看見一頭飛龍模樣的獸,在一片黑暗中飛來飛去,他腦子疼得厲害,耳朵像是無用了,到后段還是方天慕抓著他才飛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安靜了,每個人的身上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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