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慕被重擊一拳,借勢飛向了三千丈高空。顓王旭已進入暴走的狀態,滿腦子都是弟弟顓王東被木子云焚燒和斷腿的畫面,畢竟他很久都沒有感知道弟弟的氣息了,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難道弟弟真的熬不過痛苦而死去了嗎?一想到這,那渾身霸道的戾氣,漲的他渾身肌肉強壯了數倍,身體也進入了霸氣狀態,變成土色,勉強看出些深紅,額頭會出現紅縫,仿佛是一縷光芒,紅縫裂過鼻梁下巴,一直到肚臍之上。
三息時間過后,只見天空之上,密云之間出現了無數光點。大刀秘——真·百刀行之南——屠戮鏢在空中綻放,東南西北共計三萬光刃鋪天蓋地而落,中央一道光鏢直指顓王旭頭頂,而三萬光刃也跟隨著那光鏢所引,合攏而向顓王旭去。
失去理智的顓王旭昂起頭顱,朝著那屠戮鏢吼出龍吟,如果將時間放慢足夠多,便能看到,隨著顓王旭聲浪的推散,每一道道波都會震開無數柳絮般的虛空裂縫,且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第二次的震動,好似一層層的水晶鏡片從低到高依次的破碎。當三萬光刃與龍吟交鋒,破碎的虛空勁風洶涌,人們看到了一道環抱了半邊天幕的“碎鏡瀑布”,那些摔落下來,并發出碎鏡聲音的,不是水晶,卻是虛空。
均士魅眼望著那驚世駭俗的奇景兒,不禁贊道:“顓王這家伙,力量已經達到震開空間的地步了,嗯?不對,不該有這么強的力量,是他的能力,他將空間變成了自己的器具!”
木子云也被那天景兒吸引,但他對方天慕有著足夠的信任,火珠飛到他的耳畔,他單臂一揮,身后出現了一片火焰右翼,翼尾化為三條火蛇,隨后,他與火蛇一同噴出“火秘術——龍息”。
“這個我可擋不了!”牢頭對均士魅喊道。
“哼,裝模作樣”均士魅饒是打趣,清楚這是牢頭想再見識自己出手,但還是走上前幾步。一歪頭,嘴角邪魅一笑,眼神竟有幾分清在,他腳下地面瞬間變化,一汪毒江翻騰而上,木子云的火焰還未接觸那幽綠色的毒水,便從頭部開始“腐化”,并不是熄滅或者消失,而是一種可直接看出來的病態消亡。
木子云遲疑了片刻,忽覺不妙,立刻后撤了數百步,而他之前所站的地方,但凡草石都瞬間腐爛成泥,縱然成了污泥,也要和黃泥一起再度腐爛成黑漿水。
那毒氣無色無味,混在空氣中根本看不出,若不是毒氣中卷著均士魅那天生自帶的恐懼戾氣,木子云已經和那草石一樣,化為污水了。
小邪風飛出,緊接著一股環形暴風圍繞著均士魅,將此間空氣快速往上托起,結果天上那還未結束的“碎鏡瀑布”從邊上開始腐化。
木子云眉頭一皺,心語道:“這家伙的毒,難道什么都可以腐化?”
“錯了,我擁有的可不是毒能哦...”均士魅的面容藏在陰暗面,詭異笑道。
木子云愣住了,他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不清楚剛才自己是否開了嘴,結果均士魅又打趣道:“沒有沒有,我聽不見...哼哼哼...”
果然,木子云心道:“這家伙會讀心術,竟能夠探知到我的思想...”
“我可不會那么低端的術”均士魅是一直至于其中,卻仿若又在事外的毫不在乎的模樣,他抬起了手,木子云清晰得感知到,那恐懼至極的戾氣正纏繞著他的食指轉圈,可那明明只是氣息而已,自己暴躁至極的戾氣可不會輸給它。
“你這家伙,看來還是沒有好好認知到自己呀,不會運用自己的能力,就像個沒頭沒腦的猴子,竄來竄去...”
木子云沒有回話,心里暗自打算待會先閉氣,再用雷能在體表形成一副鎧甲,繼而讓雷魂突然出手,但一想到此,突然緊張苦惱,眉眼一抬,看到了均士魅那似笑非笑的神態,心里便知,
自己所想又被窺探,那便只能放棄戰術,隨意戰斗了。
“別緊張”均士魅目光平淡,一揮手,化散了所有毒水,接著攤手對木子云說道:“別麻煩,想死的話,直接過來吧。”
話音未落,均士魅面色一怔,原來著電光火石之間,木子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木子云現在只需揮動右拳,均士魅的腦袋就能飛出去,然而他心有所慮,知道均士魅這家伙不是隨意就能戰勝的角兒,而能夠撇開護身的毒,敞開大門迎接自己,就一定還藏著某種殺招。
就在這短暫的疑慮間,木子云錯過了斬殺均士魅的最佳時機,均士魅什么都沒有做,僅僅朝著即將擊中自己的木子云露出了一面陰冷的臉,一剎那間,均士魅的身形在木子云的眼中變成了頭頂蒼天的“巨人”,渺小和孱弱感由那一絲瞬發的恐懼衍生,“果然中計了,他藏著招”這一念頭在木子云的腦海中被無限放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內心的恐懼正逐漸將其所有情緒擊潰。
帶滿殺氣來到均士魅的面前只用了半息時間,可從殺氣騰騰到恐懼布滿全身,也僅僅用了半息時間,木子云失去了所有戰意,一心只想著逃跑,而他也跑成功了,從頭到尾,均士魅都沒有動作,一臉輕松地望著木子云,笑道:“怎么又跑了,繼續啊。”
“可惡!”木子云一拳砸到自己腹部,隨后口吐鮮血,他抹著血,在地上不斷寫著虎子...虎子...虎子...手指劃破了也絕不停止。
均士魅終于皺起了眉頭,不再輕松了,因為原本占滿木子云全身的恐懼正在消失,而戰勝恐懼的,是不可抹滅的仇恨。
“啊...啊...啊......”木子云化成火人,雷電附身為鎧甲。
均士魅雙手一震,毒江再次出現。
木子云卻未沖出,他抬起了右手,攢成拳頭,火紅色的雙眼定在均士魅的方向,接著他右拳打出又撤回,整個過程非常的輕盈,并沒有帶著多大的力道,然而兩息時間過后,從木子云到均士魅之間,出現了一道拳風打出來的通道,布滿了雷流和火焰,而均士魅的身影出現在末尾,他驚愕之中,口吐鮮血。
落地之后,立刻將身形藏于毒后。
然而木子云搖身一變,躁動的火氣消失,頭發散開,雙腳離地浮于地上兩寸處,眉間出現藍色印記,雙眸也變成藍紫色,身邊出現了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雷光球,此為“不動雷王體”。只見一小雷光球浮起到木子云面前,木子云抬起手,右手食指點向了光球。均士魅覺得不妙,立刻在毒后奔跑,木子云身體轉動,瞄準后,低語道:“第一式——穿心!”
一根雷光線靜悄悄射了出去,正中均士魅的心臟,但并未造成什么傷害,均士魅仍在快速移動,可片刻之后,光球沿著線射出了一道雷光,由于太快,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般,根本看不到過程,均士魅的身影定在了原地,然而木子云沒有停手,一個大雷光球移到他的面前,他抬起了左手,低語道:“第二式——鎮魂。”一道三十丈寬,十丈高的雷光柱射出,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眼看著均士魅的身影和氣息消失在了其中,木子云也遲遲不愿落手。他等了許久,雷能也在不斷的釋放,在那一絲迷茫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一個逐漸清晰的人影,木子云又點中了一個大雷光球,續上了雷光柱,可那身影離著自己越來越近,恐懼感再度出現,木子云右腿后移,做好了撤的準備。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家伙就這么頂著自己的雷光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雷光柱并未消失,木子云的手指離著均士魅只有一寸遠,那中央的雷光球仍在噴射,可均士魅的身上沒有一絲雷流,好像雷電一旦接觸到均士魅,就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不見,能夠做到這種事的,本該只有方天慕
才對啊。
均士魅抬起手來,想抓住木子云的手,而木子云瞬間出現在了百丈之外。
站定之后,這才看清,那均士魅的額頭正淌著熱汗,原來他防的也并不輕松,可木子云想不明白,自己的雷能明明都射了出去,那強大的能量,就算是方天慕,也不該這么風輕云淡地吞噬了才對,雷能哪去了?
驀的,木子云想起了什么,他從鈴鐺口中聽到過西琊毒域關于均士魅的傳說,再聯系實戰中均士魅的表現和話語,心里仿若有了答案,他開口向著均士魅冷道:“你的能力不是毒!”
“嘿,我剛剛已經跟你說了。”
“是腐化!”
“正是...”
“可是你怎能?”木子云沉下面來,心里百味陳雜道:“這家伙的能力,難道可以連術都腐化嗎?”
“不止呢。”均士魅又探聽到了木子云的心聲,他捻動著手指,仿若彈動了一根線,那線扭扭曲曲,一路轉彎,卻連接著木子云的心臟,木子云想不到阻擋的法子,因為那不是什么特定的術,而是一種情感。
均士魅說道:“連你的心,你的自信,你的一切都能夠腐化!”
巨大的恐懼感擊潰了木子云心中所有情緒,他半跪在了地上,抬起頭,強撐著看向均士魅,此時均士魅的身影已經化成了一座黑色的“巨石像”,木子云甚至已經沒有和他繼續戰斗下去的勇氣了。無論何種生靈,只要心中尚存一絲恐懼,就會成為均士魅的玩物。他們只會越來越怕,越來越失去抵抗下去的信念。
“原來如此”均士魅打趣道,“原來你以前很怕死啊,還怕什么?有什么秘密不敢昭示呢?哦?哼哼哼哼,原來你害怕被發現...”
“閉嘴!”木子云恐懼之下,打出了一道火拳,卻還未到均士魅面前,就消散了。
“我要說出來咯”均士魅故意消遣著木子云,他好把玩世間,享受著操控萬物命運的樂趣,然而他最后也沒有說出什么,他故意吊著木子云,感受著木子云心里那時隱時現,時崩時停的恐懼,卻又不合時宜地說道:“你看看你,比你那大塊頭哥哥差多了,他被活活打死之前,可是一點都不怕喲。”
驀的,均士魅怔住了,因為方才還直沖云霄的恐懼感突然消失了,他看向了木子云,只見木子云不知從何處取出來一個壇子,他跪向了壇子,氣息變得深沉無比,他的身上,竟沒有一絲恐懼了。
木子云摸著裝著虎子骨灰的壇子,低語道:“我真是丟臉,果然還是你適合做領袖啊,哥。”
將壇子收回了壺鏡,再起身時,木子云的雙眼平靜如水,接著他的手指在空中不斷點動,凡是他觸及之處,均士魅恐懼的戾氣盡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世間萬物皆無法冷靜的暴躁戾氣,木子云冷道:“我明白了,原來這氣息真的可以利用,受教了,我就帶著這股氣,打死你!”
暴躁的戾氣覆蓋了全場,原本戰斗著的伙伴,除了風箏,皆受到影響,在木子云戾氣的影響下,原本就憤怒著的鈴鐺,一時間竟失去了理智般,進入了戰斗癲狂的狀態了,打得嵩陽瓏洛措手不及,一條手臂直接被打折了。
不僅是己方人,連均士魅陣營中的人,包括顓王旭,也都在那股戾氣之下,失去了冷靜的心,他們焦躁不已,恨不得立刻將所有手段全部拋出,他們坐立不安,更無法在一個地方站夠兩息時間,說不上為什么,他們就是想出拳,就是想廝殺。
均士魅看著木子云,許久后,哼笑了一聲,他說道:“這股氣勢,還不錯,我認可你了,你是可以與我并肩的男人,讓人無法平靜的氣息嗎?我果然也受到了影響...哼哼哼,要小心啊,只要你的心里出現了一絲恐懼,我便能探知到你所有秘密,這是我的——‘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