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塔,位于外殿的一處山峰之上。程翎趕到之時,已有許多修士聚集在山頂上的平臺,還不時對著劍塔指指點點。
程翎抬眼望去,只見那劍塔有三十三層,通體漆黑,深邃而神秘,古樸無華,仿佛一柄插天巨劍矗立于山頂,凌厲鋒芒凝聚,直指蒼穹。
嘈雜的聲音傳入耳朵,程翎循聲看去,只見三三兩兩的修士擁擠在一塊黑色的劍碑前,似乎在爭論什么。
“十余年了,無道師兄一直占據外殿劍塔第一,誰都無法撼動。”
“我看不見得,蕭古師兄厚積薄發,現在已闖到第二十九層,肯定能超越無道師兄,登上第一。”
“我說你怎么這么死心眼,蕭古師兄雖然不錯,但在無道師兄面前壓根就不夠看,絕不可能超越。”
“你們不要吵,這兩位師兄的排名一個第一,一個第二,這么多年也看膩了,我看今次會有新的變化。”
“切,簡直癡人說夢,除非他們兩人進入內殿,屆時在外殿的名次才會消失,其余人等,不可能有機會。”
“快看!蕭古師兄闖到第三十層了.......”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劍塔上,第三十層的位置瞬間亮了起來,如同一座燈塔,光芒傾瀉而下,照亮劍塔下整座廣場。
但遺憾的是那光芒閃爍三息之后,便漸漸暗淡了下去,最終熄滅。
眾弟子驚呼一聲,有人慶幸,也有人心中不甘。
“三十層......可惜,只差一層便能追上無道師兄了。”
“拉倒吧,雖然只相差一層,但其中的難度卻是天差地別,照我看,第一個能通關三十三層前往內殿的,必定是無道師兄。”
程翎緩緩搖頭,對這些弟子的爭執沒有絲毫興趣,腳步邁出,徑直朝劍塔走了過去。
“什么情況,他是誰?竟敢在蕭古師兄后面去闖劍塔,這不找虐么?”
“就是,蕭古師兄雖然不如無道師兄,可好歹也闖到第三十層,現在去闖劍塔,若被拉開十幾層的差距,都沒臉見人。”
“這人我好像認識,之前是劍子帶回來了。”
“劍子......不是吧,莫非他的修為很高?”
“看不透,至少在仙君之上,說不準能闖過第三十三層。”
“有意思,劍子帶回來的朋友,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程翎的舉動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腳步輕移,不到幾息時間,便沖入劍塔當中,仿佛被吞掉似的消失不見。
片刻后,他好像突然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感受不到絲毫的仙元波動,甚至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線,連神識都被壓制了許多。
緊接著,又感覺到一股氣息不知道從何處而來,顯得十分飄忽不定,掃過自己的身軀,連靈魂都被掃過似的,瞬息又消失不見,仿佛幻覺。
盡管感到驚奇,程翎卻沒有反抗,他已經了解過,這是必然的流程,這劍塔據說是上古劍修遺留下來的,神秘無比,連仙帝的攻擊都無法損壞分毫。
傳說劍塔有靈,但從未顯現,凡是進入劍塔要挑戰的人都會被劍塔之靈檢測一番,目的是為了安排合適的挑戰。
就在劍塔之靈檢測完成之后,他又被傳送到劍塔第一層,開始挑戰。挑戰的方式就是由劍塔之靈安排對手,對手的強弱程度,會根據挑戰者的實力進行調整。
簡單的說,劍塔第一層所安排的對手,就是劍塔之靈根據對挑戰者全方位的檢測之后,由劍塔力量所凝聚出來的虛擬強敵。
當然,因為修為上的限制,外殿劍塔出現的最高修為是仙君期,而內殿則是仙皇期,至于真殿,最高修為是九星仙帝。
以程翎的修為,外殿劍塔安排的對手顯然就不夠看,他只是為了更好得到上古劍修的傳承,決定循序漸進,先打好基礎,再一步步往更高層次挑戰。
心境古井無波,靜靜等待挑戰者的來臨,片刻后,四周突然亮了起來,程翎發現自己處身于一個封閉空間之內,這空間很奇特,好像不大,好像又無限大。
驚訝中,一道入影仿佛從虛無中走出來似的,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緩緩出現在程翎面前。
面無表情,一頭長發垂直在腦后,穿著一身白色長袍,他的長相,讓程翎覺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但程翎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入。
鏗鏘一聲刺耳響起,一道劍光仿佛天外閃電駕臨,凌厲殺機席卷而至。
程翎紋絲不動,直到對方的劍器來到眼前之時,手中長劍方才出鞘,一劍反撩。
剎那,雙劍交叉,兩人錯身而過,背對背靜立不動。
三息之后,那白袍劍者的身軀炸裂開來,方才的一劍交鋒,已將他切得支離破碎。
正常情況下,再強大的劍者被劍氣切碎,都只有死路一條,劍塔之靈所創造出來的虛擬入物也具備這樣的效果。
一息后,程翎只感覺自己的身形變幻了一下,僅僅一絲絲的消耗也恢復巔峰狀態,他知道,自己經進入劍塔第二層,只不過第二層看起來和第一層沒有什么差別。
緊接著,兩道身影仿佛從虛無中走出來,這兩入身上的長袍也都是白色的,同樣面無表情,他們的長相似乎一樣,但再看一眼時又有所不同,程翎看了他們之后才發現,第一層自己那個對手長什么樣子,他已經忘記了,腦中沒有絲毫印象。
兩人同時拔劍進攻,一劍刺來一劍劈斬,殺機凌厲無比,正好從程翎的左右兩邊發起攻擊,時機把握巔峰,配合得相當完美。
可即便如此,雙方修為相差太大,程翎只輕晃了下手中劍器,便將他們秒殺。
劍塔外,眼見不到三息時間,第二層的塔樓就亮了起來,眾人紛紛驚嘆:“好快的闖塔速度,快看,第三層也亮起來了。”
“雖說前面幾層相對簡單,可也不至于如此之快。”
“此人不凡,說不定真能超越無道師兄。”
第四層、第五層、一層層的亮光仿佛連城一條直線,前面那一層還未熄滅,后面一層已是亮了起來,不到盞茶時間,已經是來到第九層,從未有過的光芒灑落山頂,照得如同白晝。
因著闖劍塔會散發出光芒的原因,一般的弟子都喜歡在夜間進行,但從未有一刻,散發出如此璀璨的劍塔之光。
第九層,面對的是九個劍客。程翎略微慎重了起來,倒不是說九名仙君期劍客對他能產生什么威脅,而是這些劍客的劍法,讓他有了一絲興趣。
從第一層到第九層,劍客的劍法可以說是一脈相承,雖然只看了沒幾招,但他敏銳發現,這些劍法竟然可以修煉力量掌控,不僅如此,還有一絲劍域雛形。
力量掌控,是他在山河虛境中學會的,共有五個層次,分別是:初步掌控、精通掌控、卓越掌控、無暇掌控、完美掌控。
雖然有些了解,僅僅是修煉法門,細節之處還是需要自己去領悟體會,一點點摸索,憑著超強的悟性和經驗慢慢掌握,頗有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奧妙神秘。
但這些劍客所使用的劍法卻是不同,他們將力量掌控的修煉,融入到劍法當中,使用劍法可以提升威力,也能夠更加清晰有順序的修煉力量掌控。
不僅如此,還有劍域。之前闖過的那幾層,劍客的劍域還很稚嫩,程翎又殺得太快,一直沒什么感覺,直到第八層的八名劍客出現,才稍稍延緩了一絲,讓他捕捉到劍域雛形。
劍域,他從仙君期就觸摸到了皮毛,同樣沒有師長傳授,一路修煉只能靠自行參悟,所得畢竟有限。尤其是見識到無念仙帝和無英仙帝展現出來的領域力量后,讓他再次感覺到自己對劍域認知上的匱乏。
而劍塔中的劍法,就像修煉劍域的模板一般,由淺入深,一步步循序漸進。
它比程翎以往所見識過的任何劍法顯現都要精妙,這劍域源自于基礎劍法,而且是十分完善的基礎劍法,創造這門劍法的上古修士,其劍道境界,比自己要高明得多。
他頓時沉靜下來,基礎劍法的刺、點、斬、劈、格、掃、撩等等動作,全部都蘊含其中,又有千萬種變化,看上去簡單,實則蘊含玄妙,無窮無盡。
腦海中不斷記憶,不斷模仿,他并沒有動手將那些劍客殺死,而是不停觀察所展示出來的整套劍法。隨著每一招的修煉,力量掌控也在不斷深入,將原先不正確的發力技巧一一改正,將劍域構建得更加完善。
如此過去小半個時辰,劍客所使用的三十三招劍法全部記在心里,但程翎卻感到有些意猶未盡,似乎整套劍法,并非只有三十三招。或許在第九層接觸到的劍客修為有限,無法真正體會劍法的威力。
想到此處,他當即出手,將九名劍客擊殺,進入第十層。
只是這般在劍塔內領悟發力技巧和劍域,闖塔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怎么回事,他闖塔的速度突然變得這么慢,過去半個時辰了才闖過第九層?”
“我看他定是黔驢技窮,到了第九層后就后繼無力了。”
“是啊,雖然他是劍子帶回來的,可終究天賦有限,之前的表現只能說是意外。”
“該死,若一直這么慢,不是還要等待許多時間,我還想闖呢。”
闖劍塔有一個特點,那是有人闖塔的時候,其他人無法進入,除非闖塔的入離開劍塔。
第十層,面對十名劍客,他感覺到這些劍客的實力比第九層高出一絲,卻極其有限,對發力技巧和劍域的參悟沒太大幫助,當下長劍橫掃,將他們斬殺一空,進入第十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