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你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叔嬸,我們老兩口還想多活幾年呢!”在一個懵懂的八歲小男孩眼前,一對老夫婦流著眼淚向他不斷央求,看架勢恨不得要給他重重跪下。
已至嚴冬,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可遠不及這小男孩的內心冰冷。
“就讓我這樣被凍死吧。”小男孩蜷縮在墻角邊這樣想著。
不遠處,一位白發老者拂須而來。
“小朋友,你的家人呢?”那老者聲音慈祥和藹。
小男孩頭也不抬,冷冷喝道“你快走吧!我的家人全被我克死了,你也離遠點!”
老著捋了捋胡須,掐指一算,微笑說道“你確是孤星之命,凡人的命格扛不住你,不如隨我入了修真世界吧。”
小男孩抬頭掃了他一眼,的確是道骨仙風,得道高人的樣子,但還是提不起興趣,冷哼一聲,淡淡道“修真無非就是求長生,人活世上如此多的煩惱,我只想快快死了再無痛苦。”
又朝老者嚷道“老爺爺你也別來煩我了,就讓我安心等死吧。”
老者聽到這話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有意思。世人皆是好生惡死,你這娃娃卻完全相反!”
又埋下身子意味深長地說道“人生如同賭局,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會知道結果怎樣,不如我們賭一把,就賭你定克不死我!”
小男孩閃爍明眸,深深凝望老者,如同仰望入云高峰,童聲叫道“我叫裴一鳴!”
老者面色慈祥,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欣然道“一鳴驚人的一鳴嗎?我叫天真仙人,以后你的道號就叫裴真真吧!”
“該死的床又冷又硬,讓我想起這些事來!”裴真真眼角含淚憤憤叫道。
又輕嘆一聲“哎,師傅您最終還是被我克死了,不過您放心,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會丟了我這條小命的!”
隨即起身來到暗河旁灌了兩口靈水,冰涼的河水帶著一絲腥味,順著喉嚨直達脾胃,一陣涼意遍布全身,凍得他直打哆嗦。
他無所事事地沿著暗河悠哉信步,望向遍布的怪石和七彩的光暈,才開始覺得十分有趣,但這里到處都是一個景象,分不清白天黑夜,也辨不出東南西北,慢慢的也感到無聊起來。
他晃著晃著,心中想道“我這點修為逃跑是不行的,后面的石碑看了頭疼,前面的路口那阿狗也說了不能去,那阿狗的樣子也絕非善類啊。”
雖然心中這么想著,但他的腳步還是不自覺地往阿狗的住處走去。
裴真真走到一個洞口,扶著石壁,小心翼翼地往里瞄去,一個狂傲不羈,健壯威武的男子端坐于洞中。
他臉上顯出幾條紫色的斑紋,披肩的長發像狼毛一般,根根立起,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裴真真一怔,閉上眼睛連忙搖了搖頭,再一看去,還是那個骨瘦如柴的阿狗坐在那里。
阿狗熟悉的男聲傳來“小子你來啦,快進來坐。”
裴真真立馬點頭哈腰地回應“狗爺好!”便走了進去。
阿狗嗯了一聲,升個懶腰,向他問道“你找我有何事呀?”
裴真真被剛才那男子兇悍的氣場所嚇到,心中還在發毛,以為是發現了阿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呆在原地不知該怎么回答。
此時,他心中暗想“賭一把!先表明自己的立場。”
猶豫了半天,口中竟蹦出了一句“狗爺,我們什么時候下山收保護費!”
“為什么要下山收保護費?”阿狗一臉茫然,猜不透這少年究竟要做什么。
“我們不是魔道中人嗎?不為非作歹,四處行惡,怎么讓別人怕我們!”裴真真的表情十分嚴肅,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阿狗凝視著他,表情木訥,隨后一聲大笑“你這小子真是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這會一臉不解的變成了裴真真。
阿狗斂起笑聲,對裴真真解釋道“我們修魔之人和妖邪并不相同,這世上大部分魔道中人,在出生之時就被定為邪魔歪道,還有一些只不過是為了心中的愛恨不擇手段,就被正道人士定性為胡作非為的惡人。”
又站起身來繼續說道“比如說咱們的魔君,當年是昆侖掌門親傳弟子,修真界的青年翹楚,因愛上了一個女妖,就被逐出了師門,后來永墮魔道。”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有破罐子破摔,干脆一壞到底的!”
裴真真聽那阿狗一席話,直接顛覆了他這么多年的認知,也感覺阿狗在他心中的形象美化了幾分。
一陣“咕咕”聲從他肚子里傳出。
裴真真一臉尷尬道“狗爺我修為淺薄,還未能做到辟谷不食。”
“自己去洞外抓些野兔子吧。”阿狗隨口說道,完全沒有擔心這個少年要逃走的意思。
裴真真一陣小跑出了洞口,溫暖的陽光和新鮮空氣使他感到一陣舒爽。
逃還是不逃,當然是賭一把。
一個時辰以后,洞內飄散著一陣陣烤肉香味。
下一息,裴真真身邊多了一胖一瘦兩個身影。
如升仙界的滿足感在三人嘴角彌漫,時不時有吮吸手指的聲音發出,油脂滴在碳火上的炸裂聲在耳邊縈繞,猶如天籟之音。
阿貓用手指刮去臉上的油,再深深吸入口中,憨憨的聲音沉吟道“雖然吃食對我們沒有意義,不過這真的是太美味了……”
阿狗則是興奮大喊“這不就是所謂的大圓滿境界嘛!小子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獎勵我們刻苦修行的!”
裴真真也是一臉幸福道“先用鹽巴腌制,在撒上野蔥、野蒜,用文火慢慢烤出油來,最后再用大火邊烤邊吃,這樣才能外焦里嫩,入口香咸。”
又驕傲問道“貓爺,狗爺可還滿意?要不要把魔君叫來?”
“滿意!滿意!不用!不用!”兩個不同的男聲同時傳來。
又過了一會,此起彼伏的打嗝聲在洞中想起,特別是啊貓,每一次打嗝都會在他的肉堆中掀起波瀾。
阿狗此時也好像胖了幾分,忽然哭泣了起來,對裴真真哽咽道“你不知道呀,我們修行苦呀,不像仙門中人逍遙自,在還人處處受人敬仰,我們成天悶于這洞窟之中不見天日,我有的時候都在想對修行的執著是否值得!”
裴真真站起身來,就像母親哄孩子一般將阿狗擁入懷中,臉上卻掛著壞笑道“狗爺莫要悲痛,我有一件寶物能使貓爺,狗爺修行路上不在無聊!”
兩人立馬望向裴真真,眼中竟是渴望。
裴真真將手放入懷中,故意放慢動作,洞內的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就如同將要拿出一件至高無上的驚天法寶一般。
摸索了一陣之后,他緩緩伸出右手,又慢慢打開,三個骰子慕然出現。
“這不就是骰子嗎,怎能助我修行?”阿狗一臉不解。
這時,裴真真用力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故作高深地對阿貓、阿狗說道“這骰子可以猜點數,比大小,湊對子,六面十二邊二十一點,變化無窮,不到開盤的那一瞬間,誰也不知道是何結果,這就是人生呀,這就是天道呀!”
這晚魔窟之中不斷傳出快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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