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一旁的凌霄子突然出聲：“焦宏……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是有些耳熟……”
湘山、焦宏、天地會……
江憲神腦中一道光閃過：“焦宏！他是焦亮的哥哥！”
凌霄子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焦宏，焦亮……是他們！”
“焦宏，焦亮？”一旁的方云野聽的迷糊，眼中露出了疑惑。
“老方你不知道也正常。”凌霄子笑道：“他們并不是特別出名，但另一個人你應該聽說過……”
“天王洪秀全！”
方云野點頭：“太平天國的天王洪秀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自然知道。不過他們有關系嗎？”
“焦宏和洪秀全的關系不大，但是焦亮可不同。”凌霄子繼續道：“焦亮曾多次給洪秀全勸諫上書，在被抓之后被清朝方面將軍謊稱是洪秀全兄弟天德王洪大全，以此邀功。”
“最關鍵的是，他死后洪秀全認了他為洪大全，并追封為愍王。”
方云野若有所思的道：“不管洪秀全是為什么追封，但既然認了并追封為王，就表明他們關系不一般。”
“沒錯。”凌霄子點頭：“但更重要的其實是焦亮的另一個身份……”
凌霄子看著方云野一字字道：“湘省天地會山堂首領！”
“山堂首領？”方云野愕然道。
“當然。”凌霄子微微頷首：“他們兩兄弟都是湘省人，在金田起義后加入了太平天國的隊伍。”
“老方你之前說遇到了趕尸人喂壁虎，但趕尸也是一件很專業的事情。”凌霄子打量了下手中的印章：“贛省并不存在趕尸這一行當，反而是湘省……”
“最出名的趕尸人，就是湘西趕尸人啊！”
方云野面上若有所思：“你是說……那幾個趕尸人是焦家兄弟有關？”
“十有八九。”凌霄子目光移向四周：“趕尸即便是在湘西也頗為神秘，忌諱和講究都非常多，在現代更是逐漸沒落。而這洲湖村中卻突然跳出來幾個趕尸人……別忘了，洲湖村中可是沒有住人的！”
“他們從哪里來？如果是居住，為什么一直居住在被廢棄的船屋之中？”
“當然，最古怪的是。焦宏他一個湘省的天地會成員，怎么會來到洲湖村，還留下了自己的令牌印章。”
“很古怪嗎？”一旁查詢翻看的江憲冷不丁的開口：“答案應該就在這里。”
他的手指中，夾著一封泛黃的書信。信封上右邊寫著林云德先生親啟，下方并未署名。上面還有印章圖案，顯然，剛才印章就是放在這上面的。
“林云德？”凌霄子眉頭緊皺，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他立刻拆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信中的內容普普通通，就是普通的相互問候，內容倒是相當文雅。
沒有任何問題……他很快通篇看了看，但是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無生老母，是白蓮教的精神象征。在白蓮教的地位相當于LV，古琦……不，相當于道教的三清。普通信件怎么可能特別放在這里？而且還壓上了焦亮的信印。
“這是天地會暗語。”江憲忽然開口道：“林云德先生，昨日我再次整理了一下天德伯父的遺物，加上從您那里得來的消息，可以確定，那件圣物應該就在贛省。”
從他開口的時候，凌霄子和方云野完全閉上了嘴，房間中安靜地只能聽到呼吸聲。襯托得江憲的聲音格外清晰。
“如今清妖聞風而動，似乎怕白蓮教再度壯大，想要提前找到那件圣物。先生您在贛省活動的時候萬萬要小心。您是爽文先生唯一的血脈，還請愛惜自己的生命。”
圣物？
凌霄子眉頭微皺，剛才翻譯的話中，他隱隱聽到了幾分熟悉的名字：“林云德……爽文先生……爽文……”
他眼睛突然一亮：“林爽文？我知道了！這林云德是林爽文的后人，是臺灣起義的林爽文！”
江憲臉上露出一絲恍然：“難怪寫信的人會用尊敬的語氣。天地會內部，光是一個林爽文后人的名頭就夠了！”
方云野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這個名字我看過記錄，如果我沒記錯，這位是當年的天地會臺灣舵主，在乾隆五十一年發動起義，攻陷數個縣城，和清廷六萬大軍交戰十六個月。雖然最后兵敗被殺，但各處天地會無不敬佩。”
江憲接著說道：“所以，這封信是臺灣的天地會寫給林爽文的。林爽文當時來了贛省？”
一句話，讓所有人思緒都飛速轉動起來。
那時候可沒有飛機火箭，臺灣海峽就是天然屏障。林爽文的后裔林云德顯然是要犯中的要犯，他最該做的是東渡日本。但是……他卻冒著天大危險來了贛省。
為什么？
答案是圣物。不過……是什么圣物，值得他冒著天大危險重返大陸？
江憲飛快拿出下一張信紙，看了數分鐘，念道：“先生此次行動太過冒險！雖然成功將其劫殺，但這樣的人物清妖內層出不窮，若是得知先生身份，必然會傾力而出！”
“清妖依舊勢大，不可小覷。若是能找到那件圣物，必定能統御各方勢力。為了大計，還請先生忍住心中仇恨。”
江憲繼續翻看下面的幾頁信紙，內容相差不大，都是在討論那圣物所在，逐漸縮小范圍，終于……
“天佑我天地會！不僅讓先生您找到了那圣物，還發現了那巨大龍骨和寒魄！這是天要我天地會興盛！”
戲肉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我已經聯系上白蓮教的高層，都是天德伯父當年的朋友手下后人。他們本就和我們天地會交好，如今有了白蓮圣物，即便是加入天地會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抵觸。”
“雖然都是圣物，但白蓮玉足所代表的意義可要超過圣蓮令！白蓮教，天地會集合起來，大業可期！”
刷……江憲手猛然一抖，差點將信紙揉碎，猛然抬頭和凌霄子對視，愕然道：“白蓮玉足？！”
凌霄子目光頓時落在了無生老母像前，看向那白玉玉足：“白蓮玉足……白蓮教真的有白蓮玉足這件圣物？不是野史傳言？”
“不清楚。”江憲也出神地看著那尊無生老母像，數秒后緩緩搖頭：“這東西太特殊了，估計根本沒人見過。”
方云野皺眉：“這是什么？”
凌霄子拍了下方云野肩膀：“老方，白蓮教有兩大圣物，一個是圣蓮令，一個是白蓮玉足。但是，這兩者有者根本性的差別！”
他目光灼灼道：“圣蓮令只代表著身份，而白蓮玉足不僅僅代表著身份。還象征著無生老母，象征著白陽時代將來臨，以及……”
“傳說中的白蓮寶藏！”
“江湖上一直流傳，白蓮教藏著一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凌霄子興奮的搓手道：“畢竟這樣一個從宋朝出現，持續到清末的超大型組織，沒有寶藏也說不過去。”
“傳說，寶藏開啟需要白蓮玉足。但即便是傳聞野史，也只有白蓮佛母唐賽兒手中出現過白蓮玉足，其余時刻都不見影蹤。”
他長長舒了口氣：“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么清末會有大批的白蓮教弟子并入天地會了……白蓮玉足出世，足以讓那批狂信徒瘋狂！”
“不止如此。”話音未落，江憲的聲音就接了上來，沉吟道：“剛才那些信中，總是不斷的提及一個名字——天德伯父。根據信中的描述，這位天德伯父是白蓮教中人，并且地位高，威望足，帶領白蓮教徒和清廷鏖戰，最后死在了起義之中。”
“符合這些條件，又叫天德的……”
凌霄子若有所思：“你是說……那位在嘉慶元年起義，和清廷鏖戰九年，重創清朝根基的——”
兩人深吸一口氣，異口同聲說道：“白蓮教教首徐天德？”
“還有……”江憲將信紙飛快翻到最后，信封上沒有寫信人的名字，但是，這里卻出現了。
最后，用特殊的筆法寫了個許字。這個許字極具藝術效果，仿佛群山林立。
“末尾這句話是：小婿焦宏，不日將前往黎川，麻煩先生多費心思。”
他舔了舔嘴唇，肯定的說道：“寫信的人，是焦宏焦亮的岳父！許昌佐！”
凌霄子想了想，眼前一亮：“要是我沒記錯，許昌佐只是一個老童生。如果按照信上所說，這老童生自己是天地會的人，還是白蓮教教首徐天德的親戚，和江西天地會首領林云德交好，找到了白蓮玉足，女婿還是湘省天地會山堂堂主……”
話音未落，他渾身都打了個寒顫。
這尼瑪……居然只是個老童生？
“你也想到了？”江憲目光如炬，看向四周：“這封信上牽扯了太多的人，焦竑焦亮，徐天德，林云德，林爽文……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許昌佐這個人！他們將白蓮玉足或者玉足的線索藏在了這里！我有種預感，這個白蓮玉足，恐怕就是壁虎產生異變的本源！”
也極可能是……第二道長生鎖的鑰匙！
千年白蓮教，清末大混亂……龍虎山大上清宮被軍閥焚燒……蘭芳共和國，中央俱樂部……他們，仿佛終于找到了一絲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