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憲搖了搖頭，這些“鮫人”的速度很快，很靈活，又兇悍無比。
帶著龜甲的話，它們又會遠遠的避開，根本無法捉住。
“只能說是奇跡吧……無論老虎山下方，還是撫仙湖底，還是這里，都是獨屬于滇南的奇跡……嗯？”
他的神色陡然一變，雙眼變得無比鋒銳，匆忙的邁著腳步向前。
林若雪和旁邊的凌霄子連忙跟上，他們一起來到橋邊，目光看到那水下貼著岸邊泥土的猿鶴尸骨。褪去了血肉皮膚，留下的只有略帶殘破的骸骨。
而那骸骨之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正印在上面。
黑死蝶！
“這里怎么會有黑死蝶！？”林若雪驚愕出聲，看向江憲：“那不是你們攬山海一脈世代的詛咒嗎？”
江憲面上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他平靜的看著骨骼上的蝴蝶。
因為隔著水面，在光芒的折射下，那黑死蝶的紋路更加的鮮活，甚至因為水波的流轉，還出現了展翅飛翔的模樣來。
“黑死蝶詛咒是攬山海一脈的不假，但詛咒終歸是有源頭的。”江憲收回目光：“我之前在那石廟中，就看到了一句尸骨，上面也有黑死蝶的紋路。”
“假道士，你還記得當初始皇地宮中嗎？”
“記得……墨家巨子六玄子還留下了遺言嘛……嗯？”凌霄子神色一動，回想起當時翻譯的內容：“當時上面說缺一門的宿命就是你那詛咒……”
“而且還說了黑死蝶和如何果核內一模一樣……”
“我記得，他說的是，那位缺一門的老祖宗吃了如何果實后，才逐漸的生成了黑死蝶的紋路！”
凌霄子面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沒錯，是這么描述的……而且按照他所說，原本的缺一門只有25歲詛咒，沒有黑死蝶！”
江憲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開口道：“徐真人和我談過，他認為攬山海一脈的詛咒很可能源于傳承之物。”
“那些竹簡，帛書，在密閉的環境下長期接觸，就將上面帶有的詛咒感染到了學習之人的身上。而黑死蝶，是詛咒在演化進化的過程中所形成的一幅圖案。”
“根據六玄子的遺書看，應該是如何果實激發了攬山海的詛咒。”
“當年公輸紺祖師被如何果實激發了詛咒，形成了黑死蝶后，這種詛咒如同病毒一般延續在他們的血脈中。”
“但公輸一脈，不止是血脈，還是傳承。詛咒的源頭可能源于那些竹簡帛書，源于那些墨跡。有了黑死蝶詛咒，祖師們再和這些東西接觸，相互之間，共同促進。也讓原本留在上面的詛咒出現了變化。”
“所以，不止公輸紺祖師的后人有黑死蝶詛咒，任何攬山海一脈的傳人，任何仔細研讀學習過攬山海傳承帛書竹簡的人，都會染上黑死蝶詛咒。”
凌霄子和林若雪面露恍然，他們雖然和江憲是至親好友，但也是在現在才對攬山海的詛咒有了大概的認知。
“雖然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黑死蝶的含義是什么，但如今接觸到的，除了我們門中的詛咒，就只有這里的尸體了。”
“你的意思是……這猿鶴身上的黑死蝶，可能和你那種詛咒同源？”凌霄子皺眉，看了看水下猿鶴的尸骨，又看了看江憲道：“也是受到了激發？”
“不對啊，按照你說的話，甚至當初那如何果核都和你的詛咒同源？可我們在云夢澤中也找到了如何果實，你還吃下去了……”
“嗯？”他的臉色微變，腦中迅速的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和當時所見的一切：“不對……有些不對！那枚如何果實……”
“那個果實上沒有黑死蝶。”江憲平靜的說出這石破天驚的話語：“而且在我當時的感覺中，如何果實是活的，并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果實果肉。”
“而是一種另類的活著的生物。”
“我與其說是吃下它，不如說是它融入了我。”
“所以，它也沒有果核。”
“雖然看上去和我最開始見過的半個如何果核很像，但兩者有本質的不同。”
同樣的如何果實，竟然完全不同！？
凌霄子和林若雪都愣住了，但兩人也沒有多說什么，畢竟當今世界上只有江憲吃過兩者，也只有他能分辨出其中細微的差別。
“我現在詛咒已經解了，不用再擔心壽命。但現在，我對當年始皇帝那份如何果實，更多了幾分好奇。”江憲說著，看向那水中的骸骨：“畢竟，我之前以為，黑死蝶的印記在我之后已經徹底消失了。”
“咳咳……”凌霄子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他拍了拍江憲的肩膀，一臉正色道：“阿憲啊……”
江憲渾身打了個激靈，眼神怪異的看著凌霄子，身子瞬間遠離他一米外：“好好說話，你要干什么？別惡心人啊！”
凌霄子神色一滯，嘿嘿一笑道：“你看，你已經吃過如何果實了，詛咒也解了，如果這回再發現……”
他話沒有說完，但里面的意思還是點到了。
“而且，看之前六玄子的操作，這如何果實的果核能夠反復利用……”他說著搓了搓手：“雖然這東西沒法長生，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還是能做到的
吧？”
“到時候咱們將它進行拍賣？或者搞個醫藥公司……到時候就能躺著數錢了！”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凌霄子面上一臉的向往，而且帶上了一些想入非非，仿佛如何果實已經唾手可得，下一刻就被他握在手里了。
“能拿到的話自然可以，不過……”
江憲有些奇怪的看著凌霄子：“你現在向著如何果實，還不如想想這迷霧谷中的不死藥。”
“如何果實是神話中的不死藥，人參果同樣也是不死藥。”
“而且，這份不死藥距離你還更近一些。”
凌霄子神色一滯，剛想點頭，便想到了剛進入時，那一株小型人參果樹上的種種變化，那破果肉而出的耳中繭已然成了他心中的陰影。此時聽到江憲的話不由遲疑道：
“那個……你確定，人參果真的有傳說中的效果？”
“不確定……”江憲搖頭。
“那你還……”
“但肯定有類似長生延壽的效果。”他打斷了凌霄子的話，看著對方氣沖沖的面容上怒氣消散：“至于我們之前看到的人參果，還有壁畫上的那些圖案，大概都是一些培育的變異植株。”
“別忘了，莊子柳現在的狀態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啊……怎么把他忘了！
凌霄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現成的例子在眼前怎么就忘了呢？
“我之前和趙教授還有林小姐走的那條路的壁畫上，就有關于外部的人參果。”他看向江憲：“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棵樹上的是真的？畢竟莊子柳的話來講，他沒進入過這里。”
江憲搖了搖頭：“就算他吃的是那棵樹的果實，也不代表那是真人參果樹。”
“無論是云夢澤還是龍虎山的長生之物，都是在最核心的位置。”
“那棵樹，大概只是有一定延壽的效果，而且……”
“莊子柳的話，就一定可信嗎？”
凌霄子怔了下，點點頭，莊子柳又不是他們的手足兄弟，怎么可能全都說實話？
更何況，可能涉及到長生，即便是父母手足，進行隱瞞隱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歷代多少的人，為了權利，為了財富，手足父子相互殘殺。
更勝一層的長生路呢？
“所以，假道士你現在還是別管如何果實了，找到這里的人參果樹才是正事。”
“沒毛病。”凌霄子一臉干勁，招呼著江憲道：“那咱們現在就快走吧！”
“可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了啊！”
頂部的人臉猙獰而恐怖，笑容扭曲讓人心中生寒。
在眾人的目光看到它的一瞬，那副扭曲的人像畫頓時一扭，一個接著一個的陰影從它身上分離出來，迅速的向周圍擴散，從房間的頂部直接攀爬下來。
落地的瞬間，這些好似一幅幅畫的身影登時如同吹氣的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然后……
向著眾人沖出！
“小心！”
卡爾低喝出聲，手中瞬間握住槍械，旁邊的刀老爺子等人也各自拿出自己的武器。
但下一刻，眾人只感覺頭皮發麻。
整個大殿的陰影處，角落里，一幅幅畫從中爬出，并在瞬間鼓脹。
人、馬、牛、羊、猴、狼……
一幅幅熟悉的不熟悉的畫卷紛紛涌出，鼓脹，一化十、十化百……轉眼之間便將他們視野充斥，那一雙雙泛著猩紅光芒的眼眸，充斥著貪婪和嗜血，想要將眾人撕裂的欲望，只要看一眼便能清晰的感受到。
面對這密密麻麻的群體，眾人一陣手腳冰涼。
卡爾眼神一凝：“亞伯！”
“明白！”亞伯深吸口氣，剩下的手瞬間握住腰間的槍械，沖著那距離最近的怪物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火光閃爍，槍聲響起，前沖的怪物頓時被子彈打中，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那身軀露出一個個孔洞，怪物的身子也向后退了幾步。
亞伯幾人面色正露出喜色，旁邊的刀老爺子神色陡然一變，他看向那破開的孔洞中一道道猩紅的血絲，整個人倒吸一口冷氣：“快走！這是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