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略微靠前的奴十三,偷得一點空閑,停下來休息。
他轉頭,將后面的慘烈的一幕看在了眼里。
心中忍不住暗自慶幸,還好得到了奴婢百靈的及時提醒。不然,自己也肯定危險了。
即使是提前有了準備,沒有敞開肚皮吃到撐,但此時跑起來,腹部依舊有難忍的墜痛感傳來。
奴十三收回望向后面的目光,抬起頭看向白霧繚繞的前方,目露沉吟。
洗澡的時候就發現,那座溫泉湖廣闊的很!湖岸也不知道有多長。
在霧氣里摸著石頭走路本就困難,再加上此時胃部撐得難受,走一段就得歇一會兒。
如此,即使最后順利地圍著溫泉湖跑完了一周,估計也會超過老奴兵所規定的時限。
二十下的鞭刑,必定令人身受重傷!
以后時間還長,也不知后續還會有怎樣變態的試煉等待著自己。如果現在就受了傷,肯定會讓之后的日子更加難過。
想罷了,奴十三果斷的抬起兩根手指,送進了自己喉嚨。
用力一扣,一股子惡心感瞬間涌來。
哇的一聲,將吃進肚子里的食物,股腦的全吐出來了。
頓時,腹部舒坦了許多。
吐完之后,他直起腰,跑進了白色的霧氣里。
有人看到了奴十三的做法。
頓時開始有樣學樣兒,也用手指去扣喉嚨,將腹內食物吐出來。
但他們吃得實在太多了,蹲在那里吐了半晌,直吐的昏天黑地才罷休,站起來的時候都已經兩腿打軟。
雖然不再撐得難受,估計也已經五臟六腑受損。
此時,眾人已經顧不得腹內的傷痛了,咬牙堅持著爬起來,跑進白霧。
而只要是拉在最后的,被那四位手握長鞭的黃衣奴婢追上的,都會被狠狠地抽上幾鞭子當見面禮。
承受不住的,都將死在草叢里。勉強承受住的,咬牙堅持著,負傷奔跑。
那四個原本長相漂亮、溫柔的奴婢,此時卻化身為嗜血殺人的惡狼。追趕奔跑中的新奴兵,就像在追趕一群疲于奔命的山羊,落在最后的,免不了被狼咬斷喉嚨。
奴十三與十幾個身體最為強壯的新奴兵,跑在最前頭。
他們沿著溫泉湖的巖石岸邊奔跑攀越。踩過崎嶇坎坷的黑石礁,爬上兩三丈的嶙峋山梁,穿行綿延百里之遙的泥濘叢林……
終于,在步履不停歇,奔跑大約三百里,耗費一個時辰之后,成功地繞行溫泉湖一圈,重新回到了帳篷前的草地上。
再看沙漏里的沙子時,已經所剩無幾了。
加上奴十三在內,總共有二十五個新奴兵,陸陸續續的在沙漏里的沙子流盡之前,完成了任務。
一眾人此時已經累的癱躺在地,奴十三也坐在草地上大喘粗氣。
老奴兵們并沒有理會已經完成任務的他們,而是各自拿著一把長鞭,站成一排,背負雙手等待著來晚了的人。
當沙漏里的沙子流盡的時候,只要是還活著跑到這兒的新奴兵,都會挨上二十鞭子!
沒過多久鞭聲響起,緊接著是慘叫連連。
老奴兵們開始兌現之前的諾言了。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的奴十三,開始抬眸在霧氣繚繞的草地上尋找著什么,他在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他在尋找百靈。
可是,草地上早就沒有了眾奴婢們的影子了,就連之前的流水席,也已經被收拾走了。
想必,是那四位老奴兵吩咐她們退下了吧……
奴十三覺得有點失落。
他還想當面說一聲謝謝的,辛虧有百靈的好心提醒,不然可沒那么容易度過這一關。
如今人都走了,也不知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就這樣,又過了大約三炷香的光景,鞭擊聲和慘叫聲音漸漸停息。
先前那四位跟隨著眾人,充當監督官的黃衣奴婢,也已經握著血跡斑斑的皮鞭,從白霧里走了出來。
這說明,能跑得動的,能喘著氣兒完成任務的,都已經繞著溫泉湖,跑完回來了。
施完鞭刑,有的人還能支撐著坐著,有的人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四個奴婢此時正蹲下身子,依次去檢查那些躺著不動的人。
不久,奴婢們似乎勘驗完畢。
“怎么樣?”
一位奴兵開口問到。
“加上這些受不住鞭刑的,一共死掉了八十七個。”
其中一個奴婢面無表情的回答著。
那冷冰冰的數字,代表著八十七個活生生的性命。
就在一個多時辰前,奴十三還跟那八十七個人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死了。
任誰都不曾想到,成為了奴兵,還要面對這么殘酷的生死考驗。
那老奴兵點了點頭,環看了一遭草地上或坐或躺著新奴兵,自言道,:“唔……比想象中,存活下來的要多一些呢。”
自言罷了,他對四位奴婢們吩咐道,:“去把那些死掉的埋在山腳下吧。這里是歷代奴兵最初修煉的地方,將他們葬在此處,也不枉他們成為奴兵一場!”
“是。”
四位奴婢領了命令,牽過一輛卸了木箱的馬車過來,把死掉的人裝上車,而后牽著馬一路駛進了霧氣。
溫泉湖沿岸還有不少的死尸等著她們去收,那足夠忙活好一陣子了。
幾位老奴兵們站做一排。
其中一位,看了看坐在草地上狼狽不堪的幸存者們,微微一笑,說道,:“恭喜諸位,挺過了這第一場新奴兵試煉,通過了鬼門關!”
雖然通過了這莫名其妙的“鬼門關試煉”,但眾人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喜悅之情流露。
一個個的哭喪著臉,面色慘白。
大多數人都已經臟腑受損,還有的受了嚴重鞭刑之傷,難受不堪。
要知道,一個從來都沒吃飽過飯的人,猛然讓他吃到撐,本來就足以致命了。
更何況,還讓吃撐的人,不停歇的奔跑三百里,跑的慢了,就要挨鞭子。
這是一種毫無人性,殘忍至極的酷刑。
老奴兵看著難受不堪的眾人,突然笑了。
“怎么?很痛苦是吧?……不用著急,接下來,我會教給你們消除痛苦的妙方。”
同樣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奴十三,聽到此言,內心一動。
臟腑受傷還有鞭刑之傷可不是小事。
除了請郎中開藥方,慢慢調養,別無他法。
但是,看那四位老奴兵的模樣,可絕對不是樂善好施的善人。
開藥方調養。
想都不要想。
可是,究竟能有什么妙法,居然能教人自我痊愈傷患呢?
奴十三不禁升起了好奇心,想著:“會不會是這些老奴兵,又在信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