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魯藏布江原始大森林峽谷的山洞中,夏淵盤膝而坐,雙手各捏著一個印決,兩道黑色漩渦于身前身后顯化而出,道道黑色魔氣繚繞其周身,將之包裹成了一個黑色的光繭。
“轟……轟……”
冥冥之中,能聽見一聲聲因劇烈沖擊而傳出的轟鳴聲。
意識中,看著那道滔天魔氣如同海嘯般翻滾不休的識海壁障,僅剩一顆意識頭顱的夏淵,內心深感無力與無奈。
近三個多月來,他每一次沖擊識海壁障,都是以失敗告終。
那識海壁障看似僅只是一層光質屏障,實際上卻如同千年不朽的神鐵澆筑而成的天地之門,橫亙在意識之中……
“一步成功,便是九霄云闕;一步失敗,便是九幽黃泉。”
驀然間,一道深沉如海的聲音回蕩在夏淵的耳際。
這句話,他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可就是這句話,讓他躊躇不前,難以下定最后的決心。
若是用自己最后的意識頭顱去轟擊那識海壁障,成功了,便可開啟神魂識海,凝練靈力;失敗了,便就此身死道消。
三個多月的無數次沖擊下來,讓夏淵深刻明白了,識海壁障是多么的堅硬,他并不認為自己這最后一擊能夠將之破開。
“師尊,當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心中暗嘆了口氣,夏淵提起最后的力氣,問著虛無。
“哎罷了……”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嘆息,那道聲音亦是無奈道:“本座原以為借著這方世界沒有天道法則的力量,可以幫助你找到識海壁障,幫助你開辟神魂識海,如此一來,本座也不必為此承擔因果。
未曾想到,本座一縷神念的力量卻是難以助你,而你又未經磨煉,畏懼先生且已根深蒂固,想要破開識海壁障,已是不可能了。”
這道聲音沒有明說的是,他的這一縷神念的力量其實是可以助夏淵開辟神魂識海,奈何他的九成以上的力量都與那顆仙星連同那個人的力量,一同封印了這方世界的意志。
識海壁障前,夏淵沉默了。
他師尊所說的,他又何嘗不清楚,的確,他怕死,沒有人不怕死,更何況,從小被遺棄,從小掙扎的活著,能有今天,他又怎會輕易為了日后還有機會完成的事,現在就冒著必死的風險去做?
畢竟只要到了圣武大陸,修煉到鑄骨境巔峰,憑借凝練的先天之氣、血、武骨,就可將精神意識凝聚成神魂之種,便可在渡雷劫之時,借助雷電的力量,開辟神魂識海。
而絕非現在以純意識體,還毫無外力的幫助去沖破識海壁障,形象點說,神魂之種就像是一層堅硬的外殼,可以有效的保護精神意識,從而更有力,且更持久的去沖擊識海壁障。
而純意識體的話,就只能拼著耗損自身意識,沖擊一次,損失一部分意識的去沖擊識海壁障,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其間的難度自然也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別。
盡管近三個月來,夏淵無數次的沖擊識海壁障,毅力堪稱可佳,可正因知道這一點,他才會每每在最后關頭膽怯了。
這也不完全是夏淵一個人錯,他師尊每次都會說的那句話,也占了很大的原因。
作為魔星的宿主,他師尊其實也是很糾結的。
首先他自也是不愿夏淵在這個節骨眼白白送了性命,這關乎到他的算計,其次,他也希望夏淵能夠一往無前,舍生忘死的沖擊一次,若是真能夠成功的話,對他的算計必是一大助力……
如此糾結之下,如此心中膽怯之下,造就了兩人都不敢真正的下定決心邁出那一步……
“或許,還有一個方法可行。”沉寂的氛圍中,那道聲音緩緩開口道。
夏淵心頭一震,旋即又苦笑道:“師尊所說乃是指姬霖月的木之本源吧!”
“不錯!”那道聲音說道:“原本你所修行的功法‘噬元煉魔決’本就需要吞噬木之本源來補足功法的殘缺,其次,也可在沖擊識海壁障時利用木之本源恢復損耗的意識,最大可能的提升邁出最后一步后的生存幾率。”
“談何容易……”夏淵苦笑搖頭:“姬霖月本身已經開辟了神魂識海,光是對付她就已經很難很難,否則,那年在昆侖軍區我們就成功了,再者,如今姬霖月身邊又出了個胡銘仙,連師尊你都承認他很強很強……”
這次換那道身影沉默了。
正是因知道胡銘仙的強大之處,他才會讓夏淵放棄開辟神魂識海,對此,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在這個世界,他的力量都用以封印世界意志,并不能替夏淵出手,這是其一。
其二,想當年,仙魔雙星被姬霖月體內的那股力量所攝,就算能出手,他也不敢出手,否則,等待著他們的將是自身所處的世界被毀滅的命運,盡管那一天會很晚才會到來,但結果已經定下。
“叮!”
正在師徒二人沉默之際,兜里的手機傳來的聲響,心念之下,夏淵退出了意識世界。
“哇!”
剛一退出意識世界,夏淵就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不振,渾如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能見其盤坐的周邊都有鮮血暗沉的痕跡。
沖擊識海壁障失敗的后果是很嚴重的,若非有他師尊僅存的力量護佑,怕是會直接被反噬至死。
微皺著眉頭,夏淵拿起手機查看了起來,才發現是張浩宇發來的信息:“淵哥,胡銘仙現在已經被龍嘯海帶到龍家祖地,現在是對付姬霖月的最好時機……”
“胡銘仙走了?”
看著這條信息,夏淵的心中很是意動,正如張浩宇所說,現在是對付姬霖月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了,等胡銘仙從龍家祖地出來后,怕是再無機會了。
稍許沉思之際,夏淵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我要姬霖月現在最詳細的資料。”
“是!”
隨后,不到十分鐘,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一封郵件發了過來,然而,當夏淵查看這封郵件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張浩宇所言非虛,于昨日胡銘仙確實走了,但姬霖月也去了武漢,正在醫院中幫助醫療人員救助病患,以及替醫療人員盡可能的抹除勞累,那封郵件中,還附帶有相關的照片……
“你打算怎么做?”見夏淵沉默,那道聲音說道:“你也清楚,這應該是最后的機會了。”
搖搖頭,夏淵淡然道:“此前,張浩宇必是能夠猜測出,我其實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資料,而我并沒有給他,自那時起,在他看來,我倆之間就沒有兄弟之情可言了,他又怎會好心提醒我這件事?”
姬霖月,夏淵會去找她,能不動武自是最好,但真要到了那個關頭,哪怕是不敵,他也會拼上一拼,但絕非是現在,他雖痛恨夏家當初拋棄了他,但這并不是這個國家的錯。
如今國難當頭,姬霖月在那幫忙,他豈能現在去找姬霖月拼命。
說到底,夏淵還是地球華夏人,正如他父親所說,有些東西便是與生俱來刻在他骨子里的,正如每一個華夏人民一樣,有些底線是不容觸犯的!
對于夏淵而言,無論到時候將要采取什么方法,他都需要先養好傷,才會有一定的資本去面對姬霖月,乃至去面對張浩宇。
這個弟弟,他實在太了解不過了,為達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的。
此番,他將這件事告知與他,若說張浩宇沒有圖謀,夏淵是不會信的。
“如此,你當要多加小心……”
那道聲音說道:“張浩宇背后的那人不簡單,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至今為止,當年你意外去往圣武大陸、以及現在這方世界遭遇的無影閣與嗜血邪魔,包括你與姬霖月乃是仙魔雙星宿主等一系列的事情是都那人所為。
原本,你若是能夠開辟出神魂識海,在我的護佑下,興許在日后的沖突中還能保得一命,如今,你若是不趁機奪得木之本源,開辟出神魂識海,就只能見機行事。
切莫一時沖動,否則,到時候,我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聞言,夏淵心頭一時震駭的無以復加,繼而心中又生起一股滔天的憤怒:“師尊你是說,你之所以會以魔星顯化,寄宿在我體內,這一切都是張浩宇師尊所為?
也就是說,我之所以從一出生便被拋棄,也是因那人而起?”
“不錯!”那聲音道:“之前不說于你聽,乃是我覺得這件事并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有什么影響,如今看來,你若真不想動武,不妨換一種方式吧。
這世界上沒有父親不疼兒子的,或許你可以通過你父親,向姬霖月施壓,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這個以后再說。”夏淵問道:“師尊,你可知龍家祖地有何東西,值得張浩宇師尊圖謀?”
“不知。我與仙星那老小子之所以會將力量投射到這方世界,只不過是因那人答應分與我等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力。”
那聲音說道:“如今看來,當初那人之所以會限制我們的力量投射,怕是也擔心我二人會搶奪那件東西……真是好算計!連我與仙星那老小子都被他算計其中了!”
“看來那當真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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