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破麓川
在景東城墻之上,沐昂與幾乎所有將領都站在城墻之上,遙望下面的戰事。
在沐昂的眼中,孟瑛的攻勢如水銀瀉地一般,根本沒有遇到一絲絲的阻擋。幾乎在半個時辰之內,連破兩陣,使得雙方陷入混戰之中。
沐昂眼睛之中復雜之極,說道:“保定侯已經勝了。”
“麓川軍是什么樣子,我是知道的,決計不耐這樣的陣戰,而且你們看那邊。”沐昂手一指,卻見各地土司營地似乎一片安靜。
眾將頓時明白,是這些土司恐怕又要倒戈了。
想想就知道,思任發怎么可能不給各路土司下令。但是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動,就說明了問題。
“將軍,我們怎么辦?”一時間眾將紛紛說道。
沐昂心中有些復雜。
他與孟瑛的關系一點也不好,如今他兵敗被困,而孟瑛卻有戰勝之功,這一上一下沐昂心中怎么能平衡。
但是再怎么不能平衡。
沐昂也知道,此刻當以大局為重,只要能擊敗麓川,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沐昂說道:“立即開城門,準備出擊。”
沐昂手中還有萬余戰兵可以用,只是城門早就被條石給堵死了,想要再次打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需要時間。
只是戰場上的變化也太快了。快到沐昂還沒有將城門打開,外面就已經勝負已定。
卻見明軍騎兵以數百騎為一隊,將麓川軍的陣勢攪亂,然后兩萬步卒感到之后,就好像是一柄鐵錘一般,硬生生的砸進麓川軍中。
麓川軍頓時崩潰了。
這樣的情況,各部土司頓時反戈一擊。
思任發見狀,也知道事不可為,立即帶著軍隊向西撤退。只是這里距離麓川還有數百里,當初他追殺沐昂從麓川一直追殺到景東,而今風水淪落轉。
他也要體會一下,當初沐昂的滋味了。
孟瑛見麓川大軍撤退,陣勢不亂。就下令收兵。
倒不是不追擊了,而是這數百里路還長得的。現在的不追,是為了更好的追擊。
孟瑛下令召見各路土司。
孟瑛就麓川任思發剛剛的大帳之中召見了各路土司。
各路土司莫不膝行,不敢仰視孟瑛。
剛剛孟瑛打得那一仗,痛快淋漓,在他們心中宛如天神一般。
麓川十幾萬大軍,不足兩個時辰,就脆敗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孟瑛為了這一天的兩個時辰
戰機,從到達云南那一刻就開始準備。雖然其中有很多事情脫出他的掌控,就好像沐昂的大敗一般。
但是總就回到正軌之上了。
孟瑛說道:“爾等附逆麓川,本是死罪。”
這些土司立即說道:“我等怎么敢對抗天朝,只是思賊強悍,我等不是對手,不得不從他。請侯爺明鑒。”
還有人說道:“小小意思,請侯爺明鑒。”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金銀珠寶,玉器寶器都送到帳前。
孟瑛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最少值十萬兩,如果能販賣到北京,估計價值能翻一倍。
不過,這東西孟瑛并不看在眼里。
當初他跟隨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視為子侄,什么樣的寶貝,他沒有見過。只是他依舊收下了。
因為此刻這些土司都是戴罪之身,他不收不能安他們的心,二來,他自己可以清高自傲,但是他不能不為手下兄弟著想。
對于下層士卒來說,提著腦袋上戰場,不過是搏一個功名富貴而已。作為主帥總要給下面人一點甜頭。
這甜頭從哪里來,自然是從這些東西里面來了。
“既然是你們一片誠心。”孟瑛說道:“我就收下了,但是你們協同麓川圍攻景東的錯,卻不是那么容易一筆勾銷的。”
眾土司一聽,立即明白,孟瑛既然將罪變成錯了,這說明不是那么容易一筆勾銷,實際上是有辦法一筆勾銷的。
“我等愚昧,請侯爺為我們指一條明路。”
孟瑛說道:“首先,你們各回本部,必須誅殺麓川思家的人。與思家劃清界限,而且在云南有一位是能替你們求情的。只有他才不怕沐氏。”
這些土司想了好久也沒有想明白是誰。不知道誰提醒了一句道:“襄王。”
這一場大戰之中,雖然襄王根本沒有插上手,但是襄王本身的身份在哪里放著,自然有辦法為他們開脫。
孟瑛這才打發了這些土司都離開景東。
“侯爺。”石璟進來說道:“沐將軍求見。”
孟瑛冷笑一聲,說道:“不見,讓他好生在景東修整吧。傳令下去,步兵留下修整,本部騎兵與我一起,追擊麓川。讓步軍在后面跟過來。”
孟瑛很清楚,從昆明到景東這幾百里山路,對騎兵與步兵來說,是不一樣的體力消耗,騎兵畢竟是有坐騎的。
而步卒就要靠自己的兩個鐵腳板了。
所以大勝之余,孟瑛能帶著騎兵立即追擊。但是步卒就要修整一兩天了。
孟瑛心中暗
道:“而今能不能拿下思任發,就要看方家兄弟兩人了。”
云南欠開發的地方很多,很多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思任發帶著人,往林子里面一鉆,想要抓住他,就難上加難了,除非在之前設好埋伏。
就孟瑛大破麓川大軍的時候,方家兄弟也開始行動了。
橫斷山脈之中的河流,都是波濤洶涌,勢如驚雷一般。尋常船只在里面根本不能航行。還好橫斷山脈到了騰沖一代,已經是余脈了。
故而方家兄弟向南尋了幾十里,終于找到一個造船的好地方,這一時間造了幾十條大船。只是盡管如此,潞江的洶涌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
方瑾第一波乘船。
一上船,他就將自己綁在船上。
然后在洶涌的波濤之中,就好像是坐過山車一般。顛簸了一日左右,就已經沖下數百里,到了他們事先預計的位置。
也正是云南充滿了未開發的地帶。故而在這一片尋找一片能隱藏萬余兵馬的地帶。只是方瑾一到這邊,就發現一個問題。
“什么?船根本不可能回去?”方瑾說道。
“將軍,小的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急的江水,除非拉纖,否則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而且這些船都是緊急造出來的,船槳,船帆都不行。”這個船工說道。
方瑾大怒說道:“你怎么不早說?”
“小老兒,也算是見過不少大江大河了,唯獨這潞江實在是沒有見過,這么急的水流,將軍你就是殺了小老兒,小老兒也做不到啊。”
方瑾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他有種殺了這個船夫的沖動,但是卻也知道,這不是殺人的時候。
而今本已經能來一兩萬軍隊,卻只來了五六千人馬。
這樣一來,能攔得住思任發的敗軍嗎?
甚至如果保定侯沒有在景東大敗麓川軍,他幾乎是自陷死地了。
一時間,方瑾心中不住的打鼓。
忽然有人報,有一個人自稱錦衣衛千戶王裕的人求見。
方瑾聽了是錦衣衛的人來了,頓時大喜,因為這個隱藏地帶,就是錦衣衛為他能找的地方。至于錦衣衛千戶王裕,雖然沒有見過,但也聽過了,乃是錦衣衛在云南境內的負責人。錦衣衛既然來了,自然會有情報。
方瑾立即說道:“快請。”
只是當王裕站在方瑾的面前的時候,方瑾幾乎不敢相信,卻見王裕一副當地土人的打扮,身上叮叮當當的,頭上帶著頭巾。臉色也黝黑無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漢人。就好像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