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話本子的瞬間,溫玹就轉了身,只可惜,沒能走成功。
煜國公夫人看見兒子,臉上的笑意更深,把手中已經看了大半的話本子合上,放在小幾上道,“玹兒回來了。”
聲音愉悅,可聽在溫玹的耳中就沒那么動聽了,那話本子把他坑的不輕,傳到他娘耳中,他娘竟然買來看,還看的這么津津有味!
溫玹恨不得一走了之,但還是強忍著回了頭,只是等他回頭,煜國公夫人手里沒了話本子,但多了幾張大家閨秀的畫像。
煜國公夫人為什么看話本子啊,就是急著給兒子物色媳婦,她道,“這是石南街陳將軍的女兒,不僅模樣生的好,聽說鞭子還武的虎虎生風,你看喜不喜歡。”
溫玹臉黑成百年老鍋底色,咬牙道,“娘是打算娶回來讓她用鞭子抽我嗎?”
煜國公夫人,“……。”
四下丫鬟婆子憋笑憋的臉通紅。
她們不敢肯定夫人是這樣想的,但夫人肯定做好了三少爺挨三少奶奶鞭子的心里準備。
三少爺是懼內的命,被抽鞭子再正常不過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府里上下哪個丫鬟小廝不期待三少爺被三少奶奶打的上躥下跳的那一天啊,這些天,府里丫鬟婆子都議論飛了,實在猜不出來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膽量。
府里丫鬟出去都會暗中打聽哪家姑娘脾氣不好,然后偷偷稟告了夫人身邊的丫鬟芍藥姐姐,為三少爺的終身大事貢獻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雖然是有這樣的想法,但被兒子當面說出來,做娘的肯定不能承認啊,煜國公夫人看著溫玹道,“你是娘生的,娘能舍得你無故挨打嗎,你要不喜歡會舞鞭子的,這還有擅長騎射的,會用劍的,還有……。”
“……還有?!”
真的。
五臟六腑都被氣出內傷來了。65,更多好免費閱讀。
溫玹被氣的頭重腳輕,他算是看出來了,他娘這哪是給他挑媳婦,這是在問他將來想被用什么武器打死呢!
他懼內之名在外,他娘又給他挑會點拳腳功夫的,只怕他前腳把媳婦娶進門,后腳就挨揍,不……沒準洞房花燭夜就揍他博他爹娘的歡心了!
溫玹不知道,在傳出他懼內之前,京都的大家閨秀多以端莊溫柔為追求,哪怕是將門閨秀,傳出煜國公府有意娶個兇悍的三少奶奶,京都的大家閨秀就沒那么拘束了,尤其是將門,多少將軍后悔攔著不讓女兒學武啊,現在再學不說神似了連形似都難了。
溫玹深呼吸,把怒氣壓下,一字一頓道,“我喜歡性情溫柔的姑娘!”
丟下這一句,溫玹轉身要走。
還是沒走成。
煜國公夫人把他攔下道,“你祖母前些天送了不少性情溫柔的大家閨秀的畫像來,母妃看了幾眼,也還不錯,你挑一個。”
溫玹,“……。”
溫玹抬頭看著天花板,只盼著老天爺能降道雷把他劈死算了。
他說喜歡性情溫柔的姑娘是斷她娘想給他娶個兇悍媳婦的念頭,沒想到從這個坑爬起來又進了那個坑。
丫鬟芍藥已經把那摞畫像取來了,厚厚一沓,足有三四十張。
煜國公夫人要給兒子選個悍婦,平老夫人知道后,是勃然震怒,她不允許煜國公府有個兇悍的三少奶奶,這不找了媒婆挑了一堆性情溫柔的大家閨秀的小像來,煜國公府未來的三少奶奶只能在那一堆里挑。
煜國公夫人并未理會平老夫人,她覺得兒子需要一個人管著,但如果她兒子喜歡性情溫柔的姑娘,她不介意退一步,英雄難過美人關,性情溫柔的姑娘的眼淚沒準兒比鞭子更管用。
但她兒子打小就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姑娘啊,皇上的公主哭他都不和她們玩,沒想到長大了又喜歡了,果然男大十八變。
溫玹已經郁悶的不想說話了,“娘還是先給二哥挑吧。”
煜國公夫人臉上的笑意黯淡,湮滅,“你二哥的親事哪輪得到娘做主……。”
見她臉上落寞,溫玹心有不忍,道,“長幼有序,大哥二哥未成親,還輪不到我。”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不等煜國公夫人說話,溫玹趕緊走了。
看著溫玹走遠,丫鬟芍藥手里還拿著小像,“夫人,這些小像……。”
“拿下去吧,”煜國公夫人聲音低落。
趙媽媽再一旁勸道,“三少爺肯定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才會……。”
煜國公夫人看著趙媽媽,“我這兒子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臉皮薄,你就不用勸我了。”
趙媽媽,“……。”
過來一丫鬟把桌子上的小像也拿下去。
煜國公夫人眸光在兩丫鬟手里的一挪小像之間來回打轉,一邊是溫柔的,一邊是兇悍的,她兒子都不喜歡,煜國公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不知哪家姑娘性子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這樣的大家閨秀,她兒子總沒話可說了吧?
再說溫玹,出了院門,就打了個噴嚏,抬腳朝外院走,小廝上前,小聲提醒道,“三少爺,您還沒有去給平老夫人請安……。”
溫玹臉上閃過一抹不喜。
他朝平老夫人的院子方向瞥了一眼,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小廝只敢提一句,他知道溫玹不喜自己的祖母平老夫人,平老夫人也不疼他這個孫兒,只是三少爺不請安,平老夫人會責怪夫人沒把三少爺教好,夫人待他們下人和善,他們不想夫人挨罵。
溫玹沒有去給平老夫人請安,要不是回來看他娘,他根本不就不會回煜國公府,他往前院走。
走到二門處,正好瞧見他爹煜國公走過來,溫玹直接翻墻走了。
煜國公的臉也綠了,沒哪個父親被兒子躲的跟躲瘟疫似的會有好臉色。
溫玹翻墻出府,小廝沖著墻喊,“三少爺,您還沒吃午飯呢!”
十天半個月才回府一趟,連頓飯都不吃就走,說不過去啊。
溫玹就沒打算留下吃飯,上哪兒弄不到頓飯吃,再不行還能進宮蹭皇上的,他直接去了鴻興樓。
邁步進去的時候,正好云陽侯、肅寧伯還有季懷山從二樓下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腳步都不穩,季懷山扶著云陽侯,“不會喝酒還喝這么多。”
“我高興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云陽侯打著酒嗝,身子歪的,季懷山差點扶不住他。
“大哥,你放心,你安心去西南查貪墨案,賢侄留在京都,有小弟我照顧,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傷他一根寒毛。”
樓下眾食客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云陽侯逼著自己的兒子認刑部侍郎的兒子做大哥的事,在京都掀起不小的波瀾,但因為季懷山揍斷過煜國公兩根肋骨,和這事比,唐靖認季清寧做大哥已經不值一提了。
沒想到啊,認“大哥”的不止云陽侯的兒子,還有云陽侯。
喝酒之前,云陽侯還一口一個“季侍郎”,一頓酒喝完,就喊人“大哥”了,可見是真醉的不輕,里子面子都顧不上了。
溫玹就那么看著季懷山扶云陽侯下樓梯,然后出鴻興樓,云陽侯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正好鴻興樓的小伙計過來,他隨口問道,“他們喝了多少酒?”
小伙計咋舌道,“大大小小喝了三十多壇,只醉了云陽侯一人,這些人的酒量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