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布浸出來點點血跡,陳杳不放心。
昨天他們夜探晉臨侯府,低估了晉臨侯府的守衛,差點沒能回來,兩人分開走,兜了圈子再回來。
結果他把晉臨侯府的人甩開了,三少爺卻遲遲沒回來。
當時他是知道溫玹后背受了傷,而且中了毒,他是擔心了一夜沒睡。
這會兒瞧溫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沒他想的那么虛弱,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陳杳還是不放心,道,“我一早就讓人請了太醫來,就在前院,我讓他來給三少爺您看看吧。”
傷口處理過,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三少爺從哪找的大夫,也不知道毒解了沒有,左右太醫請回來了,看看不費事,還能安心些。
溫玹眸光從銅鏡上移開,“請進來吧。”
說著,他轉身走到桌子處,隨手把面具拿起來戴上。
不多會兒,太醫就拎了藥箱子進來。
太醫有些誠惶誠恐,不知請他來看病的是誰,但拿的是皇上的令牌,他火急火燎的趕來,結果在前院干等了大半天,茶喝了一盞又一盞。
溫玹坐在那里,太醫上前給他把脈,道,“公子失血過多,脈象虛弱,似乎還中過毒,體內尚有余毒,要費些力氣才能全部除掉,我開張方子,服用十日。”
溫玹從懷里摸出張藥方,遞給太醫。
太醫疑惑的接過,看了幾眼,更疑惑了。
這方子開的老練,用藥不多,但不僅對癥,甚至連他失血過多都考慮到,在藥方子加了補血養元的藥。
單看藥方,醫術應該在他之上啊。
既然請了醫術高超之人醫治過了,為何還要請他來啊?
這是不放心那大夫,請他來驗方子嗎?
太醫點頭道,“這藥方開的極好,整個太醫院怕只有李院正才能開的出來。”
溫玹眼底閃過一抹震撼。
雖然覺得季清寧施針手法很快,替人解毒甚至在不知救的人是誰的情況下就替人吸毒,但他的醫術有這么高嗎,竟然能個李院正相提并論?
李院正乃太醫院院首,平常只給皇上太后以及四妃問診,大臣至少也得是二品大員才有資格。
陳杳放心了,道,“有勞太醫把后背的傷換藥。”
溫玹沒有阻攔,后背上的傷還是昨晚上的藥,換藥及時才能恢復的更快。
太醫看到蝴蝶結,嘴角狠狠抽了下,輕輕一扯,蝴蝶結就開了。
開始幾層解開的很快,后面就難了,血跡讓紗布沾到了一起,最后實在不好扯開,還用上了剪刀。
最后一塊和皮膚沾的分不開,太醫看著男子道,“你忍忍。”
說完,太醫稍一用力,就把紗布拉了下來。
紗布帶下來一層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陳杳看著傷口,道,“怎,怎么用線縫的?”
作為暗衛,受傷那是家常便飯,雖然如溫三少爺這般嚴重的時候不多,但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止血方法啊。
看著縫合的傷口,太醫眼睛都泛光,陳杳見太醫看的認真,道,“還不快上藥?”
太醫忙道,“這就上藥。”
陳杳不放心道,“這樣縫合有沒有問題?”
太醫笑道,“這樣處理傷口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我瞧這方法極好,將傷口縫合,不僅便于愈合,還能節省金瘡藥,這要用到戰場上,不知道能救多少將士的性命。”
太醫拿金瘡藥準備給溫玹上藥。
溫玹從懷里摸出一小藥瓶,是季清寧給他的金瘡藥。
“用這個,”他道。
太醫猜是上一個大夫給的,開的方子和縫合的辦法讓他獲益匪淺,他想見見那大夫調制的金瘡藥。
把藥瓶子打開,太醫嗅了下。
有點茫然。
他倒出來一點兒,使勁嗅了一下。
溫玹看著他,“怎么了?”
太醫看著溫玹,“這是給公子包扎傷口的大夫給的金瘡藥嗎?”
溫玹點了下頭。
太醫道,“這金瘡藥很普通……。”
溫玹,“……。”
“公子后背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這金瘡藥也夠用了,”太醫嗓音有點飄。
陳杳聽了道,“用最好的。”
太醫就把自己帶來的金瘡藥給溫玹用上,然后包扎。
忙了一通后,陳杳送太醫離開。
等送完太醫回來,就見溫玹坐在那里,對著那瓶不知誰給的金瘡藥在皺眉。
陳杳上前道,“聽太醫的話,給爺解毒的人醫術不比李院正差,若是他能治好二少爺的腿,爺也不必再愧疚……。”
溫玹側頭看了陳杳一眼,問的很認真道,“我之前對季清寧很差嗎?”
陳杳,“……???”
這話題轉的太快,他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在三少爺心底,二少爺的斷腿就是塊心病。
這會兒在想辦法幫二少爺治腿,他卻突然轉到季大少爺身上去?
三少爺是病糊涂了嗎?
溫玹就那么看著他,看的陳杳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他道,“以爺您的脾氣,沒整死他,已經算對他很好了。”
“我要聽真話,”溫玹道。
“不好。”
“有緩和的可能嗎?”溫玹吐字艱難。
“沒有。”
陳杳努力把話題扭回來,“那大夫住哪兒,我去請他。”
“回頭再說吧,”溫玹揉眉心道。
失血過多,再加上看了半個晚上的下雨,溫玹疲倦的很。
也不知道能不能睡著,他去床上躺下。
見他睡下了,陳杳拿了藥方去抓藥,等他藥煎好,溫玹還沒有睡醒。
陳杳都詫異,三少爺失眠癥很嚴重,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是常有之事,這會兒竟然睡的這么香,實在是奇怪。
要是受一回重傷,能把三少爺的失眠癥治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再說季清寧,小丫鬟把床褥換了一新,就不怕再下雨了,待在小院無所事事,去書院又太早,就想著上街逛逛。
剛從小巷子出去,那邊一小廝拿著張畫像過來,問道,“公子,您可見過這畫上的姑娘?”
季清寧瞥了畫像一眼。
眼角嘴角齊抽。
那畫像不要太眼熟啊,正是她畫了給東平郡王幫忙找的閨蜜。
她要知道人在哪里,還用得著小廝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