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老夫人幾次來小院,和季老夫人說話綿里藏針,都一一被季老夫人擋了回去,知道季老夫人聰慧,平老夫人就收起了輕視之心,再加上兩府要結親了,說話就溫和了起來。
喝了一盞茶,丫鬟又端了一盞新的上來,平老夫人笑道,“季大少爺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倒也曾去過我煜國公府,但我未曾見過,如今即將過門,不知可方便出來一見?”
方便倒是很方便,就是季清寧至今還未換回男裝,都快出嫁的人了,還以男裝示人說不過去。
知道季清寧不習慣,但這一步總要邁出去。
季老夫人吩咐丫鬟道,“讓姑娘換上女裝,來給平老夫人請安。”
屏風后,小丫鬟瞅著季清寧,眸光不著痕跡的從季清寧某部位掃過去,季清寧舉手做挖眼狀,嚇的小丫鬟連忙把臉瞥開了。
季清寧轉身離開,她動胎氣這么久早好了,季老夫人幾次來,她都沒露面請安,這回人家主動要求了,祖母也讓人去請她,再不來說不過去。
季清寧回了屋,小丫鬟麻溜的把掛在衣架子上的裙裳取下來,不聲不吭的站在一旁,等季清寧發話。
季清寧道,“換吧。”
小丫鬟捂嘴一笑,趕緊幫季清寧把束腰解了,把錦袍脫下來,然后穿上裙裳。
剛穿到一半,某男就跳窗進來了。
四目相對。
季清寧眸底火苗呲的就燃燒了起來,兩眼飛刀。
溫玹沒想到會這么巧,他道,“沒事瞪我做什么?”
他還有臉問。
為什么瞪他,他心底沒數嗎?!
眸光落在季清寧胸前繡著的芙蕖上。
溫玹,“……。”
溫玹眼角一抽。
季清寧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還看?!”季清寧抓狂道。
小丫鬟飛快的幫季清寧把裙裳穿好,溫玹擺手,小丫鬟就趕緊退下了。
等小丫鬟走了,溫玹走到季清寧跟前,道,“你是大夫,沒治了嗎?”
季清寧一口老血涌上來,只恨手里少了只攆人的掃把,“這又不是病!”
溫玹手伸出去,還沒碰到,就被季清寧拍了手背,“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溫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后悔什么?”
季清寧那叫一個氣啊,腳一抬,狠狠的踩上溫玹的腳背,踩完還不忘碾幾下,然后就走,溫玹疼的倒吸氣,哪能叫她欺負完就走,手一伸,就把季清寧抓住了,輕輕一帶就入了懷。
季清寧心下警鈴大作,推著溫玹的胸口道,“你祖母要見我,我要去給她請安。”
溫玹眉頭打結。
他說她怎么突然穿回女裝了,原來是他祖母要求的。
知道平老夫人沒什么耐心,溫玹就放了季清寧。
但是。
抱住人的胳膊松開了,他臉卻是黑成了鍋底色。
因為季清寧抵著溫玹胸的手不老實的捏了兩下,溫玹黑著臉看著她,“手感如何?”
季清寧臉頓時紅成了猴屁股,頭也不回的跑了。
出了門,被風一吹,人也清醒了,恨不得把兩只手剁了,她剛剛絕對是腦子抽了……
小丫鬟在門外等著,還以為要一會兒才能出來,沒想到出來的這么快,趕緊跟上。
小院離的近,季清寧到季老夫人院子的時候,臉上紅霞還沒有完全消退,大家只當她是不習慣穿女裝羞的。
所有人的眸光落在季清寧臉上都是驚艷,在移到某部位,那是吃了一驚又一驚……
好像一瞬間就知道季姑娘女扮男裝十七年都沒被人發現的秘密了,這要能被發現才怪了。
季清寧硬著頭皮進屋,上前給平老夫人請安。
平老夫人看著季清寧,容貌不輸京都大家閨秀,更勝在眉間一抹英氣,這是一般大家閨秀沒有的,別具風情,和她孫兒倒是天作之合了。
平老夫人心下滿意,臉上不露聲色,眸光落到季清寧胸上。
平老夫人,“……。”
真的。
平老夫人這輩子見過的大家閨秀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還從未見過這般身材的,一時間直接愣住了。
這……這是束胸忘了解嗎?
不止平老夫人,季老夫人也是這么覺得的,嗔季清寧道,“以后就穿女裝了,怎么還和女扮男裝時一般束著胸?”
季清寧,“……。”
胸口鈍痛啊。
無意間造成的傷害比有意時的傷害更深。
她沒有束胸。
因為她壓根就不需要。
某女淚流滿面。
季清寧就那么站著,也不說話,要不是知道她有膽有識,平老夫人都懷疑她膽小,甚至可能是個啞巴了。
馮媽媽盯著季清寧某部位看了半天,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嘴角抽了又抽。
得虧煜國公府是大戶人家,要是小門小戶請不起奶娘,小少爺怕是會吃不飽肚子。
一旁丫鬟對季清寧看了又看,只覺得她這模樣眼熟,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什么時候見過,上前對馮媽媽道,“之前晉臨侯世子要找的姑娘似乎就是三少奶奶……。”
三少爺為了季姑娘都不惜闖火海救人,又有了孩子,煜國公府為了娶她過門,連大宅都應承出去了,她就是煜國公府準三少奶奶。
馮媽媽愣住,“確定沒記錯?”
丫鬟重重點了下頭,又有些不確定道,“那幅畫像和三少奶奶一模一樣,除了胸……”
那畫像上的姑娘模樣生的好,體態婀娜,因為找人的是晉臨侯世子,所以小丫鬟多看了幾眼,印象很深刻。
馮媽媽不放心,畢竟事關煜國公府子嗣,她俯身在平老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平老夫人眉頭皺緊,看著季清寧道,“晉臨侯世子之前拿畫像找個姑娘,那畫像上的姑娘是你?”
季清寧很想否認的,但這是事實。
季清寧道,“之前在靈臺寺,晉臨侯世子派人抓我,情急之下,只好穿女裝避禍,這事溫玹知道。”
晉臨侯世子抓季清寧,知道的人不少,他甚至還要季清寧的命,被溫玹吊在城墻上,險些被人射殺,這事滿京都都知道。
平老夫人眉頭一緊,“他那么早就看過你穿女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