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春熙軒的所有人都看著小廝,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他這么做的。
然而小廝疼的厲害,緩了好大一口氣,才道,“是,是二少爺院子里的小廝長福讓,讓我把藥瓶子塞三少奶奶的馬車里的,還讓我聞一聞,裝和二少爺中一樣的毒……。”
小廝話才說一半,院子里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尤其是煜國公夫人和平老夫人。
煜國公夫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兩個兒子互相殘殺,平老夫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從小悉心教養的孫兒會用苦肉計,還栽贓陷害他人。
季清寧站在一旁,適時來一句,“胡說,那藥瓶子是我的丫鬟的,里面裝的是香粉。”
小廝趴在長凳上,急的賭咒發誓,“國公夫人明鑒,我說的句句屬實,真的是長福讓我這么做的,我要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已經被摁在長凳上,打的屁股開花的人,發這樣的毒誓夠狠了,容不得大家不信。
平老夫人讓趙管事把長福找來,長福跪在地上大叫冤枉,挨打的小廝氣道,“你說我冤枉你,我有人證物證!”
小廝道,“我懷里有他塞給我的荷包,里面還有二兩銀子,他去馬廄找我的時候,被劉安瞧見了,他還問我多福找我做什么,還讓我以后發達了,別忘了他!”
發達……
想到這兩個字小廝就鼻子發酸,別說發達了,他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了。
二兩銀子啊。
他就為了二兩銀子就去陷害三少奶奶,結果惹禍上身,要是就這么被打死了,他這條命豈不只值二兩?
就這么死了,他實在是不甘心。
小廝這么說,多福就慌神了,都不用找劉安來作證,從他慌亂的神情就知道小廝沒撒謊,他確實去了馬廄,也確實給了小廝錢。
婆子從小廝懷里摸出荷包,里頭確實有二兩銀錠子。
所有人眸光都落在多福身上,多福跪在地上已經六神無主了,平老夫人沒那么多耐心,“珵兒待你不薄,你害他,還算計三少奶奶,你居心何在?!”
季清寧笑道,“我今兒還是頭一次見這小廝呢,可沒得罪過他,他這么栽贓我,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不招供就用刑吧。”
這邊季清寧話音一落,那邊兩婆子又搬來一長凳,把多福也摁趴下。
多福嚇的小臉慘白,板子都還沒落下去,他就招了,“是二少爺讓我這么做的……。”
多福的聲音壓的很低,但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是溫珵指使他讓馬廄小廝把藥塞到季清寧的馬車里,蓄意栽贓她。
平老夫人臉黑成鍋底色,氣的手都顫抖,指著多福道,“珵兒待你不薄,你竟然這般背主!到底是誰指使你栽贓珵兒的?!”
“給我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啪啪板子落下。
多福抓著凳子,一邊忍著板子痛,一邊大叫道,“真的是二少爺讓我這么做的,我敢指天發誓,老夫人,您要不信,您問二少爺吧。”
“毒藥就在三少奶奶手里,您要想救二少爺,您讓三少奶奶把毒藥拿出來啊。”
兩婆子打了七八板子,聽到這話,板子力道弱了下去,漸漸就停了。
平老夫人氣到站不住。
季清寧知道她的為難。
找她要毒藥,就意味著信了多福的話,是溫珵讓他找人栽贓她的。
不信多福的,就拿不到毒藥,溫珵命懸一線。
現在就看平老夫人是要保住溫珵的名聲還是要保他的命了。
有時候,名聲和命一樣重要,殺弟弟,栽贓弟妹的名聲可惡臭的很。
這時候,屋子里傳來了一陣哐當聲,有小廝跑出來道,“不好了!二少爺又毒發了!”
平老夫人拳頭一緊,問季清寧道,“毒藥呢?”
這是溫珵的命要緊呢。
季清寧眨了眨眼,道,“老夫人當真信多福和小廝的,毒藥在我手里?”
煜國公夫人看著季清寧道,“是娘教子無方,等珵兒好了,我一定讓他給你和玹兒賠禮道歉。”
季清寧輕聳肩,“那一藥瓶子是鐵錘的香粉,要真的把藥粉放馬車里栽贓我,那藥瓶子應該還在我的馬車里,派人去找吧。”
趙管事抬腳就走。
沒一會兒,趙管事就拿著一藥瓶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多福和小廝沒差點吐血而亡。
怎么會有這么湊巧的事呢?
這不是老天爺都在坑二少爺嗎?
許太醫檢查藥瓶子,確定是毒藥,就趕緊去調制解藥了。
沒事了,季清寧就和溫玹回照瀾軒了。
回屋后,小丫鬟憤憤不平,“姑娘,二少爺差點要了姑爺的命,還栽贓給你,只賠禮道歉就算了嗎?”
算了?
季清寧聽得一笑。
名聲和命,他溫珵只能留一個。
要了命,就別想再要名聲了。
等許太醫煎藥完,喂給溫珵服下,狂暴不止的溫珵才漸漸平靜下來,孫兒沒事了,平老夫人一顆提了許久的心放下,才想起來下封口令,她冷聲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往府外泄露半句!”
話音剛落,那邊快步走進來一丫鬟,湊到煜國公夫人耳邊嘀咕了兩句。
煜國公夫人臉色一變。
平老夫人正好瞧見,道,“出什么事了?”
煜國公夫人臉色很難看,她沒有回話,平老夫人又看向丫鬟,丫鬟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是誰往府外傳的,這會兒茶樓酒肆都知道二少爺差點失手殺了三少爺,又讓貼身小廝把毒藥丟三少奶奶馬車,妄圖栽贓三少奶奶的事……。”
屋內,季清寧歪在小塌上看書,一邊吃小丫鬟給她削的果子。
正吃的歡,小丫鬟端著托盤匆匆進來,道,“姑娘,不好了,平老夫人聽說二少爺要殺姑爺的事傳遍了京都,氣暈了過去……。”
季清寧叉了塊果子塞嘴里,漫不經心道,“平老夫人暈倒是她憂思過度導致的,與旁人又無關,你慌什么?”
小丫鬟,“……。”
不用慌么?
這事可是姑娘讓人傳出府去的,被人知道就慘了。
季清寧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和你家姑爺才是受害者,我的人說幾句實話,誰還敢罰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