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出護山大陣,三人一獸往山下掠去,眨眼睛就離開云鶴宗宗門駐地,來到山下。
“這邊走。”高遠指著東面,為二人一獸領路。
王舒月同三省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取出飛劍,三省帶上高遠,王舒月玉麒麟緊隨其后,御劍往東行去。
先前青州以北因為旱魃的出現,赤地千里,死傷無數。
眼下雖然旱魃已除,但蒼山那邊的環境一時間難以恢復,幸存百姓們為了生存,往東南富饒之地遷移。
王舒月等人一路往東,途徑數個新建村莊,低眉一掃,看到的不是百廢待興的欣欣向榮,而是成群結隊的百姓,衣不蔽體,頂著冬日嚴寒,為了存活,艱難與山中妖獸搏殺。
兩道飛劍從山林上空飛過,那些百姓紛紛抬頭,滿是期翼,盼望著有神仙能救他們。
然而,仙人只是匆匆而過,根本沒有看他們一眼。
或許,仙人都未曾發現過他們的存在。
御劍飛遠去的王舒月回頭一望,正好看到人們期翼的目光黯淡下去,逐漸麻木,心里忽然揪了一下,泛出酸楚。
她因為,旱魃已除,百姓們的生活應該慢慢回到正軌來著,并且大師兄、柏青風等人,不是已經去賑災了嗎?
難道就沒有人安頓這些受災民眾,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嗎?
這匆匆略過的一幕,令王舒月大為震撼!
高遠所在的東余村也到了,一眼就能夠看到,枯敗的田地,以及手持農具,將祠堂包圍起來,憤怒吶喊的村民們。
他們咒罵著,高舉磨得發亮的農具,圍繞著更弱者,發泄自己的惶恐和無能,如同討命惡鬼。
村里的事最是說不清楚,人情關系極為復雜,王舒月不打算去安撫他們的惶恐和憤怒。
一落地,威壓全部釋放,強橫的氣息傾瀉而出,還在吵鬧的村民們當即一頓,扭頭朝身后看來。
只見兩名身著云鶴宗弟子服的男女,滿目凌厲的站在了他們面前,那浩然氣勢,驚得村民們渾身一震,還以為是村里靈稻的事已經驚動了云鶴宗內門。
“高、高遠,是高遠!”
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男人忽然指向兩人身后,認出了站在二人身后的高遠。
霎時間,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原本被王舒月二人震懾的村民們,一見到高遠出現,神色當即暗了下來,一股躁動在村民中升騰發酵,面對這個“罪魁禍首”,心中憤恨開始蠢蠢欲動。
不過,還不等他們做什么,王舒月一聲冷喝就傳了過來。
“讓開!”
黑眸一掃,氣場全開,感受到那冰冷的氣息,離她最近的幾個村民臉色當即一白,踉蹌著往后退去,腳下不注意,竟然摔了下去。
王舒月一臉漠然,看都不看一眼,抬步走了過來。
村民不敢觸其鋒芒,紛紛退后,自動讓出一條道,驚懼的目送三人踏入祠堂大門。
祠堂內,云鶴宗負責收稻的管事洪興福被村里族老們供著,好吃好喝的伺候。
還叫了兩個村里長得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給他捏肩捶背,端茶遞水。
洪興福一邊瞇眼睛享受著,一邊聽著東余村高家族長說要拿高遠父兄這對罪魁禍首殺了,希望他能為他們這些族老開脫責任。
洪興福管著臨近五個村子十幾年了,這些族老換了一波又一波,但在他眼里,不管是之前的族老還是現在這些,都是一路貨色。
出事就找老實人扛,有好處卻不見分給村民,只恨不得全部收入囊中才好。
不用審問,洪興福就可以把這件事的過程猜個七七八八。
一準又是高德昌這老小子,見到了好出,非逼著人家讓給他,美其名曰福澤村民。
倘若成事了,他又不知能藏下多少靈石,中飽私囊。
可惜了,這事它不成了,不但不成,缺少的靈米還得從族中米庫里拿出靈米將漏確補上。
當然,補上也只是免去死罪而已。
東余村膽大包天,敢替換掉云鶴宗的靈稻,這事可不是他為高德昌幾人美言幾句就能解決的事。
眼下他能坐在這,那是因為事情還沒捅上去。
要是被死對頭報上去,他洪興福也要被高德昌這伙混賬東西給連累死!
想到這,洪興福就猛吸了一口氣,省得自己一個忍不住,把面前這幾個混賬東西全劈了!
“好啊,既然你們找到了罪魁禍首,那就帶上來,先殺了平息民憤吧。”洪興福閉上眼睛,輕飄飄的順勢應道。
在心里,還暗暗補充了一句:先殺兩個人,讓老子把心里這股子邪火散了,再想想怎么欺上瞞下,把這件事掩蓋過去。
然而,洪興福閉著眼睛,明明聽見族老們把那兩個罪魁禍首帶了上來,卻遲遲聽不到利刃砍入皮肉、鮮血涌濺的聲音。
他狐疑的睜開眼,就見一對身著云鶴宗弟子服的男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他面前。
和不知所措、滿眼慌張的高得昌等人不同,洪興福一眼就認出了兩人衣袖上的紋樣。
一個是紫霞峰的,紫霞峰上能著這衣裳的只有掌門座下弟子。
一個是白鹿殿的......居然是巨鹿上仙座下!
二人目光淡淡投了過來,洪興福只覺靈魂一顫,整個從座位上彈起,一把撇開身前兩個捏肩揉腿的黃花大閨女,拱手彎腰行禮。
“云鶴宗福祿堂管事,洪興福,參見兩位仙長!”
一邊行禮,一邊頭腦風暴,瘋狂思索為什么會有這樣兩個人物出現在東余村。
難不成,是死對頭把事情報上去了?
可懲罰他一個小小管事,用得著派兩位這樣的仙長下來嗎?
正當洪興福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三省沖王舒月輕輕頷了頷首,順勢坐到了洪興福剛剛的位子上,矜貴的微微揚著頭,冷睨道:
“洪興福,你可知罪?”
三省那高高在上的尊貴冷傲模樣,自然到好像他天生就是這樣,毫無違和感,看得王舒月吃了一驚。
看看他面對別人時的冷傲姿態,再回想他面對自己時的溫柔乖順,王舒月心底,忽然生起一絲說不出的異樣。
她不禁有些好奇,難道她在他心里真有那么一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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