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盈袖知道韓則忠先前失利,如今急著想要在太子面前扳回一局,但哥哥已經將此法行不通的原因說得如此明白了,這人還這么固執露盈袖就有些不悅了。
“一個鐵弓,就是射得比別人遠一點,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要想克制它只需多派些盾兵擋在前面形墻盾墻就可破解,這有什么難的。”露盈袖冷然說道。
“你哪來的黃毛丫頭,我帶兵打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用得著你在這指指點點?”韓則忠正滿腔的怨氣不知從哪發,露盈袖反斥了他,立時便找上了露盈袖。
然露盈袖也不是好惹的,聞言冷笑道:“不知道韓將軍帶了多少年的兵?打了多少年的仗?原本我們憑借鐵弓大好的形勢被你弄成如今一踏糊涂的局面,我勸將軍還是少吹噓你那點帶兵打仗的資歷。
要不然,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跟水匪串通一氣,故意放水。”
“你敢冤枉我!”韓則忠朝露盈袖怒聲道。
“韓將軍,你還是少開尊口吧,那夜若不是你率先下令撤退,我們何至于折損那么多兵力。”韓則忠身邊一個副將突然開口道。
此人名叫于承毅,原是兵馬大元帥胡應先的手下,此次派來協助韓則忠,不想此人貪生怕死,那夜奇兵來襲,本來若是憑著鐵弓凌利的攻勢雖不說必勝,但想要全身而退還是能做到的。
偏偏韓則忠讓弓箭手保護他搶先撤離,剩下其余一眾將士這才慘遭黑衣人的無情屠戮。
“于承毅,本將軍豈容你如此誣蔑!”韓則忠又朝于承毅怒喝道。
“全都閉嘴!”齊耀靈突然怒而開口道。
見太子動怒,韓則忠再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瞪著露盈袖和于承毅。
“韶光,你可有什么好辦法?”齊耀靈轉而向露韶光問道。
“照目前形勢,唯一能行的法子便是先攻那座最高的海島。”露韶光指了一座與韓則忠先前所指的截然相反的島嶼。
“可那座海島地勢最高,就算我們有鐵弓也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要攻下那座海島只怕有些難度。”齊耀靈皺眉道。
“所以我們才要謀定而動。”露韶光回答道。
韓則忠冷笑道:“光說不練誰不會。”
齊耀靈掃了韓則忠一眼,他嚇得立時不敢作聲。
露盈袖把露韶光叫到一旁,然后在他耳邊一陣低語,不時的用手指著自己抱著的那罐磷粉。
露韶光聽得眼前一亮,當即向齊耀靈說道:“太子,臣有一法,不過需要一名擅觀天相的術士。”
齊耀靈疑惑的道:“此跟天相有何關系?”
露韶光于是把露盈袖告訴他的法子悄悄告訴了齊耀靈。
齊耀靈聽得面色大喜,他知道這個法子是露盈袖告訴露韶光的,不禁看了露盈袖一眼,只見她此時悄立船頭,直看著前方的那些島嶼出神。
“返航,先回去再說。”齊耀靈突然開口道。
眾人對他的決定詫異不已,按下心頭的疑惑將船啟動了。
回到泠州城,齊耀靈便帶著露韶光去找滄州城太守去了。露盈袖正猶豫著要不要跟去,這時一個軍醫模樣的老者突然叫住了于承毅:“于副將!”
“孫大夫,可是我那兄弟傷勢惡化了?”于承毅見那人驚聲問道。
“老夫正是要與將軍說此事,袁副將胸中淤血難出,只怕隨時都有咽氣的可能,老夫已經盡力了,你快去看看吧。”孫大夫嘆息道。
“該死的韓則忠。”于承毅罵了一句,快速跟著孫大夫去了醫館。
露盈袖有感于方才于承毅的仗義直言,于是便跟著他一起到了醫館。
進了醫館露盈袖便等在了外頭,于承毅和孫大夫沒見人影,大概是去了病人房中。露盈袖等了一會便見于承毅和孫大夫垂頭喪氣的出來了。
“可以帶我去看看病人么?”露盈袖朝于承毅問道。
“姑娘會醫術?”于承毅頗有些驚喜的問道。
“略通皮毛。”露盈袖笑道。
于承毅也顧不得此處是孫大夫的醫館,當即就帶著露盈袖去了袁副將的病房。
袁副將史叫袁朗,跟他一樣,都是兵馬大元帥胡應先的下屬,二人同時調來協助韓則忠,沒想到那夜韓則忠率眾先逃,剩下于承毅與袁朗斷后。
袁朗為了掩護他被黑衣人打成重傷,二人出生入死多年,見袁朗這樣于承毅也很是傷心,此時聽到露盈袖詢問,他實是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味了。
露盈袖被帶到了袁副將的床前,只見一張年輕的面孔印入眼簾。跟于承毅一樣,袁朗也是二十四五的樣子。
露盈袖替袁朗把了一下脈,然后揭開被子,撩開了袁朗的內衣,只見胸口微凹,顯然是受了重傷。
“老伯,可否為我準備一套銀針?”露盈袖朝孫大夫問道。
孫大夫自無不肯,急身出了病房,很快拿了一套銀針進來。
露盈袖將銀針用火烤了烤,然后依照“鬼門十三針”的針法,依次在袁副將胸前行針,待得第十三針扎下,露盈袖猛的將袁副將從床上拉起,在他后背連拍三掌。
就聽得袁副將“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血中還帶著黑色的血塊。
于承毅不明就里,朝露盈袖怒道:“你這是作什么?”
露盈袖笑笑沒作聲,而是徑自出了房間。
“你……”見露盈袖話也不說就走,于承毅大怒,就要去拉他。可這時袁朗身子一歪,往地上摔來。
于承毅和孫大夫都面色大變,紛紛去扶。
“孫大夫,收針吧。”露盈袖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于承毅已扶著袁副將躺好,孫大夫聽了露盈袖的話,再向袁副將瞧去,只見他雖然依舊雙目緊閉,可氣息卻比方才粗重不少,顯然已無大礙,只須靜待袁副將醒來便可。
“于副將,你看袁副將的呼吸比方才粗重了許多,這顯然是無礙了。”孫大夫震驚莫名的朝于承毅說道。
于承毅聞言這才把注意力專注到自己兄弟的呼吸上,這一觀察果然呼吸比方才有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