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正襟危坐,乖乖巧巧把手放在膝蓋上,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孩子模樣。
六六邁著懶洋洋的步子走來,看了看薛念,又看了看厲大師,頗為嫌棄地打了個響鼻,默默走遠了。
“呵呵,這小貓很合我眼緣。”厲大師笑瞇瞇地看著六六遠去,“小念子,要不要讓它跟我上山修行?”
薛念:“......”她可算體會到,家人聽到厲大師要她上山修行的感受了。“大師放過它吧。”
“唉,一個個都不想跟我上山!”厲大師摸了摸鼻子,收回視線開始說正事。
“上周三我起了一卦,卦象不太好,你是不是遇到過什么怪事,或是什么怪人?”
薛念眼中閃爍著異彩,看向厲大師的眼神無比崇敬。
“您這都能算到?那天我家保鏢姐姐看到了一位古怪道長,我懷疑是柔大師呢。”
厲大師臉上笑意不減,只是眼中隱含著淺淺的擔憂。
“難怪。前段時間卦象顯示你有小劫數,不過稍加小心就能渡過。周三我卻發現卦象有未知變數。果然是糟老頭子的緣故。”
薛念心中震撼,她最近可不是有劫么!
“那我這一劫算渡過還是沒渡過啊?”
“當然渡過了,我都上網看了,風評很好嘛。放心,我是來確定一下,變數如果是柔風,反倒不用擔心,他整個人就是個大變數。”
薛念微微瞇起眼睛,雖說感知不到厲大師的情緒,但從老人家的眼神來看,有點貓膩。
“大師,真不用擔心嗎?”
“真的!”
厲大師斬釘截鐵,很快又訕笑了兩下。
“嘿嘿,不過還是得堤防點。老頭我不愛背后說人壞話,怎么跟你形容呢,柔風這人吧,就是缺德陰險又不要臉!”
薛念很想笑,心里的擔憂被他這么一岔就散了不少。“嗯嗯,您老說的都是實話,不是壞話,是吧?”
厲大師給了她一個贊賞眼神,笑得胡須輕顫。
“反正你見過他,以后要防備就容易了。他不會功夫,要是看不順眼,你就讓保鏢打他一頓。”
“好的,我記住了。”
兩人一個敢建議,一個敢接著,完全沒有把柔風當高人的意思。
“大師,我想問您件事,”薛念總覺得原主的死,跟這粒佛珠的脫落有關系,見家里沒人,她試探著問道,“佛珠是不是能保住一個人的命?”
厲大師笑容加深,看向她的眼神慈愛柔和,又有著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憐憫。
“人的生死不是一粒佛珠能定奪的事。”
薛念不大能確定他話里的深意。
“如果我說我有兩份記憶,而且......有一份記憶明明不該屬于我,可偏偏就像是我的記憶,這正常嗎?”
薛念說完都忍不住扶額,要是換了別人聽,恐怕都只會回答一句:這事正不正常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正常!
聽她說話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厲大師,答案自然不同尋常。
“小念子,你只需要記住,你就是你。其它都不用多想。”
薛念看著他含著溫和笑意的眼睛,哪怕沒有問出需要的具體答案,仍是安心了不少。
她明白天機不可泄露的道理,要是事事給人講明白,容易為自身惹去禍事。
薛念沒有追問,也不打算再去想夢里的人是誰、融合原主記憶后的自己又是誰。
這些問題,還是交給以后的薛念去頭疼吧。
“大師!您就不能想想辦法?”
許弘玟鼻青臉腫,左手用白紗布吊在脖子上,背部綁著金屬夾板,一口剛補好的大白牙森然泛著光。
柔風看到他這副模樣,一雙銳利鷹眼中閃過不滿。
“許四先生,萬事成敗都有幾分天注定。我幫你算出幾時出手勝率較高,沒能成功,說明這一次不該成功。”
“那我就這樣算了?”
許弘玟恨得渾身戰栗,那天晚上的事,讓他天天都做噩夢。夢里一群人圍觀他被薛念毆打,嘲笑聲每次都能把他驚醒。
“只要你能找到佛珠,以前的一切,都可以推翻。”
柔風的話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似能鉆進別人心里最隱秘的角落。
“許四先生,你面臨大劫數,如果再不盡快找到佛珠,你擁有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你的命,也會葬送在劫數中。”
許弘玟一驚,這話中的警示讓他無法安坐。
“那我應該去哪里找?”
“不可說。”
柔風緩緩閉上眼,無奈搖頭。
“許四先生,以后減少跟我的見面,否則以許大少爺的能力,很快就能打聽到我的行蹤。”
許弘玟不屑冷哼。
“前觀主收了我的錢,他的女人和私生子也是我在安置,不會告訴許時赫任何線索。現在這位觀主同樣有把柄在我手上。再說了,你何必怕他?”
“不是怕,是沒到該見的時候,如果提前,局勢又會變化。”
柔風不緊不慢起身朝門外走去,仙音山中春風微涼,吹起他的道袍鼓鼓作響。
新上任的中年觀主弓腰恭送,沉默的注視著他遠去,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大少爺,觀主發來消息,柔風和許弘玟在無名觀見面,現在人已經下山了。”
張管家進入辦公室匯報,聲音中略有欣喜。
“您給新觀主制造的‘把柄’起作用了,許弘玟和柔大師都對他很放心。”
“把柔風帶回來。”
許時赫事務纏身走不開,揉了揉眉心,沉聲叮囑了幾句繼續投入到桌前厚厚的文件中。
許弘玟的手腳太干凈了。
數不清的違法操作,竟連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光看這些文件,還真要以為這位四叔是清白人。
“大少爺放心,我已經叮囑過了。”
張管家看到他眉頭緊鎖,心情不佳,眼珠微微轉動,再開口時帶著幾分雀躍。
“您投資的東宮藏嬌下周二開機,導演邀您參加開機剪彩儀式,依我看最好不要拒絕。”
許時赫翻動文件的手頓住,抬眸看向他。“為什么?”
張管家抹了抹額上的汗珠,一本正經應地清了清嗓子。
“各大贊助商都去了,商業應酬,您不能全拒絕。”當然這都是借口,大少爺必須去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薛小姐要去。
“嗯,排好行程。”許時赫仿若沒聽出他胡編亂造,點點頭免為其難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