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薛念給家族群發了一條消息,得到支持回應后,叫上兩名傭人一起整理行李。
她總覺得外婆這次叫她,可能有要緊事。
外婆很愛為小輩們著想,哪怕最難過的時期,都沒有主動要求任何人回去看她,剛剛在電話里的語氣有些急迫,分明是想她早點去。
“多帶幾套衣服,可能會多住幾天。把六六的東西也裝上,我帶它一起去,省得它又鬧絕食。”
喵嗷嗷嗷——
帶六六!一起去!
薛念看到不知道要去哪兒的它,興奮到竄上床打滾兒,心情輕松了不少。
收拾好行李已近中午,薛念帶著餐盒上了車,在路上慢條斯理用完午餐,隨后開始閉目養神。
六六一開始黏在她懷里,不一會兒就跑去了副駕,獨自蜷縮在位置上睡得香甜。
隔壁市開車只需要四個多小時,薛念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感覺車子在減速,不多時就停了下來。
“大小姐,到了。”
“唔......”
薛念緩緩睜開眼,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把六六喚到懷里抱著下了車。
小區位于市區中心,薛念戴著墨鏡口罩和鴨舌帽,穿著一件淺灰色修身上衣,下身淺色牛仔褲,蹬著一雙小白鞋。
要是不仔細看品牌和款式,乍看起來就跟街頭路人無區別。
但她身材曲線盡顯,長腿纖腰皮膚白得發光,手里還抱著一只懶洋洋的貓,行動舉止優雅而慵懶,渾身上下都似籠罩在柔光中,引得不少行人側目。
再看到她身后停靠著兩輛豪車,司機保鏢齊全,不少人都嘀咕猜測她的身份。
薛念趕緊加快腳步往小區里走,剛來到門禁處就看到了來接她的外婆。
“念念!”岳淑蕙朝她招著手,臉上帶著慈和笑容,眼神略顯疲憊。“餓了吧?先回家吃飯。欣蘭做了好多菜,都是你愛吃的。”
“她最近心情還好嗎?”薛念感覺到外婆身上的擔憂氣息,心知多半是出了問題。
“唉......”岳淑蕙嘆了口氣,拉著薛念的手輕聲說著最近的情況。
“自從蘇荔的事鬧開,她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前段時間聽說蘇利民做的好事,大吵一架后又開始每天哭,眼睛就沒消過腫。”
馬欣蘭無法相信,蘇利民竟然還會繼續捧著養女,就像根本不在乎薛念這個親女兒。
“她想跟蘇荔斷絕關系,蘇利民不肯松口,每次打電話都鬧得不可收拾。”
“慕兒回去也沒住家里,搬去了市區獨居,公司的職務都辭了,說是一天不跟蘇荔斷絕,他就一天不認蘇利民這個爸爸。”
薛念最近只偶爾跟馬欣蘭發信息,沒有關注過蘇慕,沒想到他這么剛,居然連蘇氏的產業都說拋就拋。
“今天他們又在電話里吵了一架,欣蘭沒哭,眼淚都流干了,心也死了,我看她那意思,好像是想離婚。”
薛念聞言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對母子倆的堅決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而正是如此,才更襯得蘇利民行為反常。
馬欣蘭和蘇慕,是真心把薛念當作親人在看待。
正常情況下,得知家里的養女陷害血脈至親,行為惡劣到無法原諒,是人都會選擇跟養女斷絕關系。
蘇利民的表現不符合人性常理,完全忽略血緣關系,讓無辜的親女兒繼續給養女當墊腳石,這絕對不止是對養女有感情那么簡單。
薛念心中的那個猜測變得明朗,從一開始的驚疑和難以置信,轉變為毫無疑慮的確信。
“外婆,”薛念在等待電梯時,輕聲對身邊的岳淑蕙說道,“我懷疑蘇荔是蘇利民的親女兒。”
“他確實對蘇荔寵過頭了。”
岳淑蕙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她在說氣話,當看到她小臉上神情嚴肅,一副講事實的模樣時,這才明白她不是在置氣。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的真實意思,岳淑蕙張了張嘴,呆愣在原地,看到電梯打開都沒動。
“你、你是說,蘇荔是他在外面......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岳淑蕙本能地搖頭,口里不斷說著蘇利民不會背叛欣蘭,可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分明是有了同樣的肯定。
“我該先證實了再找機會說。”薛念感知到她的傷心和失望,心中有些愧疚。
外婆年歲漸高,哪怕從前是雷厲風行女強人性格,但在歲月帶來的種種磨礪下,早就變得柔軟。
何況她對蘇利民的信任和親情,足足積攢了二十五六年,今天被這一句話擊潰,心里肯定不好受。
“好孩子,怎么會是你的錯。”
岳淑蕙輕輕摟住薛念,拍了拍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再次按開電梯。
“如果蘇利民不是人,那我們家的門,也不需要對他敞開。”
薛念發現她身上的紊亂氣息正在變得平靜,心中驚訝于她的堅強和鎮定,當電梯上升到28樓,她的神情和氣息都恢復了常態。
只有一絲淡淡的、難以察覺的哀痛,始終縈繞在身周。
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下去,沒有證據之前,再確定的猜測都只是猜測。進了家門,看到馬欣蘭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兩人就更不愿意提及。
“念念!怎么感覺瘦了點兒,是不是拍戲累的啊?休息一段時間再接戲,咱們不缺那點熱度,身體要緊!”
馬欣蘭穿著一身絲質家居服,頭發隨意挽著,臉上沒有帶妝,顯露出精致但憔悴的真實面容。
平日里的端莊貴婦姿態蕩然無存,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看到女兒歸家,歡喜得忘記所有憂愁的母親。
“嗯,我正打算休息幾天,過來陪陪你們。”薛念笑著應下,讓張奇張婉去二樓客房安頓,隨后跟進廚房看她們忙活,陪著聊天。
每當薛念試圖幫忙,都會被兩人強行推遠,她想想自己做了也是添亂,干脆和六六一起圍觀。
六六很喜歡兩人的味道,時不時就跑過去,小小的毛絨絨的身體,靈巧地竄動在兩人腿邊,躍躍欲試想要竄上櫥柜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