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怎么了?”
薛愈看到薛念不復剛剛愉悅,連喜歡的歌手都聽不進去,關心了一句之后,眼神默默轉向走廊入口處的許時赫。
“是他讓你不高興?”
薛愈的臉上不具有任何情緒,只是一雙眸光漸漸變得冷厲,看向許時赫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沒有!”薛念趕緊擺手,不想讓哥哥誤會她和許時赫發生了什么。“他提醒我當心元嘯東。”
“這不需要他提醒。”薛愈語氣有些僵硬,冷厲的眼神始終沒有從許時赫身上移開。“我過去一趟。”
“哥!”薛念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抿了抿嘴搖頭示意他不要去問。“他真的沒說別的事,是我聽到蘇利民......心情不好。”
薛愈收回視線看向薛念,眼神緩和下來,柔和的眸光一如星辰般明亮。
“好,我不問。”
薛愈答應下來,抬起手張開手掌,用掌心輕輕在她頭上拍了拍。
“別為蘇利民生氣,不值得。”
“嗯!我氣一下馬上就好!”
薛念被他關切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酸,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表示自己絕對沒事
“哦對了!我還要去見程佳佳呢!哥你自己玩吧,我走啦。”
薛念心里堵得慌,樂瑤的歌聲仿佛魔咒,讓她本來就低沉的情緒愈加酸澀。她不想再聽下去,否則只會當著哥哥哭出來讓他誤會。
“好,帶著保鏢。”薛愈像小時候揪她馬尾辮那樣,輕輕揪了揪她發梢,看著她轉身離去,等她走得遠了,才面無表情地走向許時赫。
曾經惶惶不可終日,但現在要過自己的生活么?薛念聽到身后金屬質感的嗓音,一顆心沉甸甸的無法安寧。
樂瑤的悲傷,跟她的悲傷是一樣的嗎?都是因為許時赫嗎?薛念的手指不自覺地陷入掌心,刺痛感傳來,她很快甩頭不再去想。
不就是一個讓她有一點點心動的男人嘛,錯過就算了!
“薛小姐,程女士在里面等您,我們就在門外,有事可以按桌上的呼叫按鈕。”
翻譯生澀的強調打斷了薛念的思緒,她收拾好心情,點點頭露出禮貌的微笑,走進為她撐開的門。
屋子里陳設精美有格調,屋頂亮著一盞華貴的水晶燈,將沙發上的程佳佳照得不安而蒼白。
看到薛念進門,她猛地站起身,勉強算清秀的臉上露出幾分惶恐。
“薛小姐,你好,我,我有事想跟你說。”
“坐吧。”
薛念一手拿著手包,一手拎著長長的裙擺,淡定自若地走向對面主沙發坐下。
程佳佳眼中有著濃烈的驚艷,看到她慵懶隨意卻又不失優雅的姿態,更覺得自己卑微又慌亂。
這對比讓程佳佳心底發酸,語氣中自然流露出了一絲嫉意。
“想見薛小姐一面可真難,等了這么久才見到真容。”
“把你手上的盒子給我,我可以考慮滿足你一些小要求。如果要繼續跟我酸溜溜的對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薛念臉上始終帶著淺笑,語氣也并不咄咄逼人,就那么輕飄飄地丟出一句,聲音綿軟慵懶,讓人生不出半點脾氣。
程佳佳心頭一陣慌亂,沒想到她隱藏在手里的底牌早就被看穿,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薛念沒有心急,慢悠悠地給自己斟了一杯安神茶,溫暖清甜的洋甘菊玫瑰香味綻開,香味蔓延在口中,舒緩著她的心情。
“我可以把地址給你,不過,我有要求。”程佳佳強自鎮定下來,眼中閃爍著貪婪光芒。“我要一千萬,美金。”
薛念抬眸注視著她,那張充滿貪欲的臉上有慌張、有期待、有興奮,對一千萬美金的渴望讓她看不清局面。
“謝謝你來這一趟,早點休息吧,晚安。”薛念放下手里的茶杯,纖纖素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優雅而果斷地起身往外走去。
“薛念!你這是什么意思?”程佳佳在身后焦急地喊出聲,“你不想要證物?我藏的地方絕對沒有人能找到!”
薛念不僅沒有回答,連頭都沒有回,在門框輕敲了三下,守在外面的保鏢就將門迅速打開。
細高跟鞋走在冰涼堅硬的地板上,發出清泠脆響。
薛念看似柔弱纖細的腳踝沒有一絲晃動,挺直的脊背顯露出蝴蝶骨,在程佳佳眼中留下一道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背影。
“請離開。”留下來送客的保鏢態度聲音,口音難以辯清,但還是能表達出趕人的意思。
程佳佳看到他們嚴肅的神情,心中生出幾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該獅子大開口......
雪茄廳里音樂聲輕緩,將室內襯得更加寂靜。
薛愈站在窗邊,手里握著一杯威士忌,不時淺啜一口,看似隨意悠閑,眼中卻隱含著意味深長的冷厲與警告。
“離我妹妹遠點。”
薛愈看著衿貴雅致的許時赫,語氣不再像平時那般隨和。
他原本對許時赫有幾分好感,但今天看到妹妹的失神和委屈,心里就存了戒備。
如果許時赫影響到妹妹的情緒,還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那么最好永遠不要接近妹妹。
“好。”許時赫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感覺頭部的血管都在跳動,心口更是有種難以忍受的刺痛。
薛愈見他答應得爽快,心中戒備稍減輕了些許,想到他今天看到樂瑤,應該也不好過,語氣轉而溫和了一些。“你父母的死,不怪你,是樂家夫婦的錯。”
“是嗎?”許時赫看向窗外,視線似抵達了無法企及的遙遠過去,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不是我選錯答案,他們就不會死。”
他低沉的聲音放得很輕,薛愈卻聽得真切。“你錯了。”薛愈眼神堅定,語氣沉沉。“不管你怎么選,他們都會當著你的面動手。”
許時赫斂目搖了搖頭,血腥畫面伴隨著父母凄厲慘叫再次閃現,讓他本就隱痛的頭部沉重刺痛。“我去休息,明天沒事不要找我。”
薛愈頷首目送他離開,端著酒杯站在窗邊,無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