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抱著六六,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隨后對張管家露出歉意的微笑。
“實在抱歉,我會管好六六不讓它過來,茶點就不用準備了。”
薛念本來就沒打算留下,聽到樂瑤詢問許時赫是否安好的聲音,她就更不打算待在這里。
剛轉過身去,張管家就匆匆上前兩步攔住了她。
“薛小姐,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
“嗯?”
薛念疑惑地看著他焦急的神色,感知到他散發出慌亂和擔憂的氣息,知道他此刻確實是有所求。
“是什么事?我能幫的一定盡量幫。”
薛念謹慎地沒有一口答應,外面傳來保鏢阻攔樂瑤的聲音,讓她直覺這忙跟樂瑤有關系。
“借一步說話。”張管家伸手請她走向一邊,等遠離了所有人才開口。“樂瑤的父母跟許家有血海深仇,她試圖緩和關系,不過許家......特別是大少爺,很反感。”
“血海深仇......”薛念背脊僵硬,心底閃過一個猜測,許家唯一一對意外身亡的夫婦,正是許時赫的父母。
難道樂瑤的父母跟這件事有關?
張管家嘆了口氣,眼眶微潤,強忍了片刻才解釋起來。
“樂瑤的父母加入過一個叫‘濟貧會’的組織,對身家豐厚的家族充滿恨意,兩人心智很出眾,通過重重選拔進入了許家,一個做司機,一個管理餐飲。”
樂瑤父母在獲得許時赫父母信任后,綁架了他們一家三口,在面臨抓捕前心態崩潰,當著許時赫的面殘忍殺害了他的父母。
“要是她驚動了大少爺,一定不好收場,這里不比國內,最好謹慎行事。”張管家壓低聲音,看了看周圍才道,“如果薛小姐出面,她說不定會聽幾句。”
薛念震驚得無以復加,抱著六六的雙手都在顫抖,當著他的面......該有多殘忍!許時赫父母“意外去世”的時候,他還不到五歲啊。
“可是我不認識樂瑤,她怎么會聽我的話?”
薛念咬了咬唇讓自己回過神來,強壓住心里的不適與難過,冷靜地看向門外。
許時赫厭惡一個人就不會留手,要是在王儲的地盤鬧得不好看,確實很難收場,搞不好連本來友好的關系都要鬧僵。
張管家神情有些微妙,小聲應道:“聽說樂瑤這次答應為晚宴表演,是因為薛小姐的哥哥會來。”
薛念:?
張管家看到她錯愕的神情,趕緊解釋道:“我是道聽途說了那么一點兒,薛少爺應該沒那個意思。”
“那我試試。”薛念沒有多糾結,門外保鏢的語氣已經不太好,她快步走出去,阻止了雙方爭執。
看到薛念來到門外,許家保鏢立刻退后,態度跟從前有著天壤之別。
樂瑤見狀臉色稍霽,只是身上執著到有點偏激的氣息,始終散不去。
“薛小姐,我能進去嗎?”
“我們先去那邊說話吧。”
薛念強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客氣微笑,心中情緒無比復雜。
剛剛聽到張管家的話讓她震驚得渾身戰栗,再看到樂瑤就實在無法把她當成喜歡的偶像歌手。
哪怕理智在說樂瑤跟她父母是兩碼事,但情感上仍然無法接受。
樂瑤沒有拒絕她的邀約,主動走向噴水池邊,隨意坐在石臺上等著薛念。
薛念坐去她旁邊,側目看了她一眼,懷里的六六不安分地扭動著,抬起貓腦袋跟她一起看向樂瑤。
“許時赫在休息,應該不會見客,不過聽說沒什么大事。”薛念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直截了當撂出實話。
“是不見我而已。”樂瑤語氣平平,聽不出太多情緒,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悲痛,以及難以察覺的怨憤。
薛念有點尷尬,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她覺得許時赫不見來客很正常,不見有仇的來客更正常。
看剛剛那樣子,保鏢都快要動手了,要是樂瑤還繼續硬闖,肯定會像她以前那樣被丟出去,而且事后絕對不會輕易被放過。
但凡有理智的人都應該止步,薛念覺得此刻的樂瑤,跟以前癡纏許時赫的自己有一點點相似。不是喜歡許時赫昏了頭,而是產生了一種執念。
“你一定要見他是有什么事嗎?”薛念咬了咬牙,還是問出了心里的困惑。
為父母道歉?實屬多此一舉,因為這種事不可能被原諒。探望許時赫?好像也沒必要,王儲和許家的醫療團隊,還能搞不定小小過敏嗎?
樂瑤似被她問住,低聲吶吶道:“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感知到樂瑤身上散發出的偏執氣場,薛念本能地皺了皺眉。
“可是有些事,不是見面就能說開的啊。”
薛念私心里很排斥她的行為,不是為她的糾纏,而是為她潛意識里的目的。
“我聽說了一點你們兩家的事,如果你是他,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吧。”
樂瑤身上迸發出一股強烈的委屈。“道理我都明白。”她說完沉默著起身,深深看了薛念一眼。“這次看在你面子上就算了吧。”
樂瑤沒有多留,轉身快步走向大門外,背影迅速消失在薛念視線中。
“唉——”薛念重重嘆了口氣,心情復雜得提不起精神,不管理智還是情感都無法做到再喜歡樂瑤。“走吧六六,我們也回去。”
薛念起身朝站在不遠處的張婉等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去跟張管家打聲招呼,不必再進門。
回到自己居住的花園,薛念逮住薛愈就開始盤問。
“哥,你和樂瑤認識?”
“小時候見過兩次,不算認識。”
薛念看著他老實巴交的眼神,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聽張管家說了樂瑤爸媽的事,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向寵妹的薛愈這回沒有順著她說,眼神堅定地看向她的雙眼,語氣不容反駁。
“我不能在背后說許時赫的私事。”
薛念愣了愣,沒有糾纏。
薛愈的人品一向很好,說話只說大實話,從不議論外人是非。
她知道哥哥的標準是,但凡在背后說出口的話,當面也敢堂堂正正說出來,否則就不要開口。
許家把這件事捂得很嚴實,可能還有不便對外人道的內情,他不愿詳說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