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可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帶來這樣的改變,她只是最近總覺得很疲憊,其實心里知道應該是前段日子頻繁讓玉樹改善良種消耗過度有關。
所以她每晚睡眠的時間要多一個時辰,第二天清晨一起來,用過朝食,等著拓跋狄來上課的間隙,聽眠春說了一句昨晚上連夜趕種的事情,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拓跋狄……好像對她的話執行度也太高了。
正想著,就看到拓跋狄大步走了進來,知道她愛干凈,每天早上操練完之后,他都會沐浴更衣才來見她。
今日大概是趕得急,還能看到鬢邊染著水漬。
顧清儀心里挺復雜的,想要培養一個只屬于自己的親信是一回事,但是真的有人對她的命令嚴格執行,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以表達了。
“坐。”顧清儀看著拓跋狄行禮過后說道。
拓跋狄跪坐在草席上,拿出沙盤準備先復習昨日新學的字,每日的課程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先復習再學新最后再背書。
顧清儀壓下滿腹的話,看著拓跋狄握著削的筆直的做筆用的樹枝,一筆一劃認認真真的在練字,像是在做什么很肅穆的事情。
顧清儀還是第一次這么認真看著拓跋狄復習練字,他的字是她一筆一筆親自教出來的,因此寫字的習慣與字體與自己如出一轍,那種感覺就很……奇怪的成就感
就像是一張潔白的紙上,慢慢的一筆一劃的留下的都是自己的印記。
顧清儀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看著拓跋狄神色平定安逸的樣子,心想大概他自己也是滿意的。
一直等到今日授課完畢,顧清儀這才看著拓跋狄問道:“聽說昨晚上你們連夜播種了?”
拓跋狄聞言臉色微微一紅,這才說道:“是,我不懂種地,但是女郎擔憂時令,我就想著連夜種上就是,我們一群粗漢子最多的就是力氣,不怕苦。”
說到這里拓跋狄臉上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已經全部種完了,女郎安心。”
顧清儀凝視著拓跋狄,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露出這樣純真的笑容,歷經磨難卻還能有一顆赤子之心,實屬難得。
她這是什么驚天好運氣,遇到這么一個大寶貝。
“有你在,我自然能安心,做得很好,等到秋時豐收,你們會更高興的,每一塊豐收的土地,都有你們自家的糧食。”
拓跋狄想著女郎說的那種情況,眼睛都放出光來,他們這些東胡奴一路逃亡幾被販賣,那種帶上枷鎖像牲畜一樣被驅趕永遠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他相信,只要有女郎在,他們就不會餓肚子了。
女郎說過,會讓他們,食果腹,衣裹身。
也許當初還會懷疑,但是隨著一粒粒種到地里的種子,他們就知道女郎沒騙他們。
“女郎,我知道您在收攏流民,我還有一部分族人在,能回鄉把他們也帶來嗎?”拓跋狄有些忐忑不安的開口。
家鄉的族人不是人人都跟著他出來了,還有一部分人在守著故土,若是他們知道這里的日子這么好,一定也愿意跟他一樣在此落地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