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摸摸兩個小孩的頭,瘦瘦小小,眼神怯懦,最大的看上去才六歲,忍不住嘆了口氣:“為母則強,就算是為了兩個孩子,你也要讓自己好過一點。”
不知哪句話觸動了她,一直面無表情的女人忽然捂著嘴,泣不成聲。
她蹲在地上,頭發凌亂,身軀微微顫抖,嗚咽聲聽得人格外心酸。司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于停止了哭泣。
她擦干眼淚站起來:“謝謝師傅,今天真是謝謝您了。”
司機立刻擺手:“不用不用,這種打女人的男人誰遇到都會出手的。”
女人笑笑,進屋拿了好些飲料和煙,硬塞到了司機師傅手中,司機怎么能要?連連推辭,趕緊上車,女人將東西從窗口扔進去。
卡車絕塵而去,女人這才轉身進屋打掃。
桌椅扶正,飲料零食重新放回架子,破碎的碗撿起,其間兩個小孩一直乖乖幫忙,不吵不鬧,看起來乖巧極了。
叮鈴鈴,叮鈴鈴,
忽然一陣鬧鈴聲響起,大一點的男孩子最先反應過來:“媽媽,到時間了!”
扔下手里的毛巾,噔噔噔跑到電視機前打開電視,畫面一陣閃爍,《盛世》大氣磅礴的音樂聲響起,三人齊刷刷坐在電視機前。
紅色宮墻巍巍,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深宮闕門……書寫著‘正大光明’的牌匾下,一位氣勢威嚴的女帝坐在龍椅上,臺下百官俯身叩首,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帝微微抬手:“諸位愛卿平身。”
聲音威嚴,不怒自威。
劇情開展……
女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目光貪婪地流連在女帝身上,她笑她便笑,看見女帝身處微末被人欺負又忍不住捏緊拳頭,全神貫注……
小男孩湊近哥哥,眼睛亮晶晶:“二哥,大姐姐好厲害啊!”
哥哥點頭:“媽媽說,姐姐特別聰明,還有大哥,考上了帝都大學……我以后也要像大姐大哥一樣厲害!”
真相大白,這女人便是原主那拋夫棄子的母親,兩個孩子是她拋棄衛文、衛鸞之后,與現任丈夫生的。
不過顯然,她日子并不好過,家暴欺辱是家常便飯。
這男人就是一個爛人,抽煙喝酒賭博還家暴,仗著她不舍得兩個孩子,對其隨意打罵極盡侮辱,連帶兩個孩子也跟著戰戰兢兢,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西禾把消息給了衛文,讓他做決定。
衛文聽到女人對兩個男孩的維護,神情怔忪:“為什么她獨獨對我和姐姐如此狠心?”
把姐姐一個人丟在了人生地不熟的H省,舉目無親,時常被人欺負,如果不是姐姐性子強勢,早就崩潰了……而他,一歲都不到,就丟下了。
衛文忽然對那兩個素未謀面的弟弟十分嫉妒,憑什么他們能得到她的拼死相護?
但想到女人被家暴,過得不好,心中又隱隱有些難受:“姐……我們,就幫她一次吧,也算是了結了生育之恩。”
西禾點頭,應了。
想到兩個男孩,衛文頓時抿緊唇,手緊緊攥在一起:“姐……你會像對我一樣,對他們么?”
資料顯示,兩個男孩和他們爸爸并不一樣,沒有長歪,反倒乖巧聽話,一樣都是同父異母的關系,姐姐能對他那么好,也可以同樣這般對待他們。
衛文面色漸漸變得蒼白,他不想,不想姐姐有其他……弟弟。
他這輩子可以沒有母親,沒有母愛,但他不能失去他姐!
西禾一陣好笑,抬手摸摸他頭,二十歲的青年,個頭已經比她高了:“想什么呢?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弟弟。”
那兩個孩子,看在血緣的份上,讓他們好好讀書長大成人就行了。
衛文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只和姐姐最親!”
于是,當遠在西南的李芬還擔心那個男人出獄,該怎么辦的時候?突然家里來了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將她領到一個新房,遞給她一串鑰匙:“孩子轉學事宜過兩天下來,以后好好生活,那個男人再也不會打擾到你們。”
本來就沒辦結婚證,解決起來不要太容易。
幾個男人辦事效率很高,辦完就干脆利落地離開了,女人追出去:“是她讓你們來的么?”
領頭的西裝男轉身,女人手局促地捏著衣角,眼含期待,西裝男抬手扶了扶眼鏡:“李女士,您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安安分分,撫養好兩個孩子。”
‘安安分分’說的格外重,李芬面色瞬間慘白。
西裝男面無表情掃了她一眼,帶著人轉身離開,他沒說的是,這個房子他們只有暫住權,一旦他們做了什么讓衛小姐不開心的事,她有權,隨時收回。
人群洶涌,李芬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喃喃:“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