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氣得想吐血,啐道,“大老太爺還是你男人的親兄長,你男人還不是奪了他兒子,還想奪他爵位和家產。你讓我們去投靠那個又丑又脾氣怪異的韓泊厚,虧你想得出……”
章氏回家后,在小包氏屋里找了半天,地皮兒都刮了一層,只找到幾貫大錢和幾個小銀角子。章氏知道,小包氏手里應該有兩百多兩銀子的存項。
她問蔣氏,蔣氏搖頭說不知道。章氏又去蔣氏的房里找,只找出幾十文大錢,氣得她把大錢甩到地上。
看到章氏陰側側的眼神,蔣氏心里一陣緊張。還好她在老太太一被抓進大牢,就找出被老太太藏著的她的奴契。跟奴契藏在一起的,還有幾兩碎銀。另外的大筆銀子藏在哪兒,她也不知道。
奴契被她縫在一件棉襖里,銀子藏在廚房的酸菜壇子下。
未時末,大老太太一家到了荷花后街。
韓家另三房聽說大老太太回來了,都跑出來看熱鬧。
大老太太下車,看看前街遠處的那個大宅子,眼淚又涌了上來。若是兒子沒被換,還會發生這么多事嗎?不會,她的泊深武功好,不會從馬上掉下來毀容。又善良聽話,不會像韓泊述那樣貪墨,挑唆族人把人打死……
她對圍過來的人說道,“唉,人心險惡,居然會出那種事。”
二老太太跟大老太太是同一個公婆,都是嫡出。她說道,“老嫂子苦盡甘來了,泊深孝順,還有這么多孫兒孫女,多好。”
五老太太也說道,“是啊,老嫂子好人有好報。”又看著韓宗亮說道,“胖了,高了,嘖嘖,差點沒被小包氏打死,可憐見兒的。”
大老太太笑笑,請二老太太、五老太太來家里做見證,四房沒有老太太,請了他們房里的長房媳婦七太太。
盧氏帶著兒媳婦和孫兒孫女迎出來,強扯出笑臉說道,“婆婆回來了。”
大老太太冷哼一聲,沒搭理她,直接走了進去,韓莞等人跟在后面。
上次李府去西關城送信的人回來,說了韓泊述因為出賣韓宗錄被打又被罷族長的事。老太太雖然生氣,但那時她還不知道韓宗錄是自己的親孫子,又死了那么多男人,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后來想到這事氣得不行,多險哪,若是沒有謝明承幫忙,沒有宗杰那孩子報信,宗錄就完了。再加上韓莞的被害,她現在恨韓泊述夫婦恨的牙癢。
春嬤嬤走在最后,走去盧氏跟前說道,“大太太,人在做,天在看。你知道你為什么兒子要死絕了?就是因為你們做多了缺德事。我家姑奶奶當初是多好的姑娘,漂亮水靈又孝順,你卻那么害她,老天都不饒你。活該!”
說完,就快步跟上眾人。小包氏被抓進大牢,春嬤嬤沒罵成也沒打成,只有來罵盧氏出氣。若盧氏的閨女不是太子良媛,怕給姑奶奶惹禍,她會動人。
盧氏氣得想大耳巴子抽死那個奴才,但想到自己和男人的確把韓莞一家得罪狠了,又有更重要的事,只得暫時把氣壓下,以后再找那個奴才算帳。
眾人在上房廳屋坐定,老太太指了指江氏和韓莞四姐弟,說道,“這是我的親兒媳婦江氏,大孫女莞丫頭,二孫女苒丫頭,三孫女芝丫頭,二孫子宗亮。等到男人們回來,重新建祠堂,把他們和泊深、宗錄寫在老太爺和我的名下。”
韓家祠堂在之前的平西侯府。
盧氏道,“婆婆,我們是一家人,你怎么……”
大老太太說道,“人大分家,樹大分杈。我們該分家了,以后各房也重新序齒吧。”
盧氏又道,“父母在,不分家……”
大老太太冷哼道,“我為什么要分家,你心里不清楚嗎?你和韓泊述壞事做盡,我們不躲遠些,還等著被你們害?”
慈善寬厚的大老太太難得尖銳,盧氏沒敢再說話。
大老太太又道,“這個院子我不要,只把我的一些衣物和三個下人帶走。”
搬過來后共買回了七個舊下人,其中三個是老太太的心腹,四個是盧氏的心腹。
包嬤嬤和男人包青松、大閨女包小紅跟著老太太在這里,包嬤嬤的另兩個兒子也被買下,在看守老太太在別處的宅子。
老太太又環視四周一眼,說道,“去,把彭氏和呂氏叫來。”
韓芝起身去廂房叫人。
彭氏和呂氏相攜著走進來。
她們眼睛紅腫,臉色蠟黃。來到老太太面前跪下,彭氏用帕子捂著臉大哭,說不出話來。
呂氏流淚喊了一聲,“祖母。”
大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跟泊厚母子一場,我自認為對得起他。我舍不下的是宗瑞,那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懂事孝順,讓老婆子多了幾分樂趣。他之前是我的孫子,以后還是我的孫子。”
老太太的話眾人都聽明白了,她還認韓宗瑞這個孫子。
呂氏更是感動地哭出了聲,喃喃道,“祖母,祖母。”
老太太又道,“你們婆媳服侍我還算盡心,我也不忍你們活不下去。”她拿出一張契書遞給呂氏,“這是一個四合院子。你們好好在那里生活,等著他們父子回來。彭氏不懂生計,耳根又軟,日常生活多聽呂氏的。”
呂氏接過契書,哭道,“謝謝祖母。”
彭氏哭著點頭。
她們婆媳手上有一些銀子,是娘家和親戚給的,還有幾樣首飾。再有了這個宅子,日子能過下去了。
包三爺把事先寫好的分家文書交給韓宗亮,韓宗亮非常鄭重地請大老太太和幾位見證人簽字劃押。
他們做這事的時候,江氏去了隔壁三房。
那里有他們的東西,雖然破爛,但她還不是想留在那里,都帶走。
她收拾的時候,背著一個小包裹的蔣氏走進來。
蔣氏噙著眼淚叫道,“二太太,這個家完了……”
江氏一直記著蔣氏的情,直起身問道,“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
蔣氏把自己的奴契拿出來,求道,“二太太,我想離開這里。”
她雖然有自己的奴契,卻不敢私自跑去衙門消奴籍,怕被章氏告她偷契書,那她就是逃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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