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錦琿希望學堂開學第一課,莘莊的村民們都來了,他們滿懷喜悅地站在寬闊的操場上,聽著自己家的孩子在課室里跟著先生讀書的聲音,似乎都能在這和聲里分辨出來自家孩子獨特的音質。
除了莘莊的村民,站在操場上的還有鄴城和永安城的部分學生家長,說起來,他們真是擠破頭才能把孩子送到這錦琿希望學堂呢!
開玩笑,這可是鄴城有史以來的第一位狀元家里開辦的學堂,這個家里不光出了一個狀元,還出了一個少年將軍,還出了一個大乾皇帝特封的縣主,誰不想跟這樣的人家沾沾福氣啊?
別說進到希望學堂讀書了,如今莘莊簡直成了一個旅游景點,每日都有好些人前來探尋究竟,村里好些人就靠著給他們引路講解都有不少的收入,其實并不是大伙要收費,而是來人聽得高興滿意了便隨賞。
這些人來到莘莊就興致勃勃地觀察張宅的大門,研究這宅子的風水布局,乃至整個莘莊的風水布局,又請村民帶去看安平縣主五歲那年摔下的田埂,村后張小將軍鳧水的那條河,轉了一圈肚子餓了村里還有特色飯館,可以吃到張家的特色菜,吃好了還能帶一個將軍泥包雞打包回家。
村口那兩棵大槐樹上還有人掛上了紅布條,就是因為其中一棵樹是張小將軍爬上去往下淋尿的。
就因為這樣,錦琿希望學堂原本是要做成希望小學的,但是就有許多人要送孩子來進學,他們為了能讓孩子進到希望學堂讀書,紛紛慷慨解囊捐款捐物,如今在希望學堂大門外還豎了一個碑,上頭刻著出錢出物的人員名單。
雖說錦琿希望學堂的有些規定比較特殊,好比再有錢的人家孩子入學都不能帶小廝婢女,所有學生的衣裳都是統一料子統一樣式,只要是在學校用餐,學生們的吃食都一樣,寄宿的孩子都是四人一間屋子,捐再多錢也不會給你家孩子單獨安排一間。
但是家長們仍然覺得值,瞧瞧,早上孩子們有人領著在操場上跑步,跑完步了還可練習打拳,下課后還有各種各樣的游戲可做,看起來別提多開心了,跟以往去書院開蒙蔫了吧唧的樣子截然不同。
又因為錦琿希望學堂開學,莘莊許多人都有了工作,食堂做飯的,校園保衛的,學生宿舍管理的,這些人都是呂木揚專門挑選出來經過了嚴格培訓才能上崗,甚至體育老師也是從莘莊護村隊選了一個性格開朗有耐心的小伙子,早上領著孩子們跑完步就教他們練軍體拳。
而原本覺得最難解決的師資問題,也意想不到的解決了,因為不缺錢,錦琿學堂開出了優厚的薪資,前來應聘的人中不乏有秀才功名在身的讀書人,但即使他們有了功名在身,上課之前也得經過了呂木揚的培訓,畢竟拼音字符是新鮮事物。
因為先生們還帶著家眷,張老爺子又大手一揮把旁邊的二十畝地蓋了教師宿舍,很快就可以入住了。
“爹,我哥信上說讓您跟母親和姨娘都一起到京城,若是您三位都不去,兒子不好交代啊!”
張德進還在做進一步的努力。
兄長來信說讓三個老人一起到京城跟著他養老,老人年紀大了,他跟瑛姐兒都懂醫術,萬一身體有什么不適可以就近看護。
“我去那做甚,誰都不認得,那京城官話也不會說,你哥你嫂琿哥兒瑛姐兒每日都忙著,就咱們三個老家伙窩在屋里等著發霉嗎?”
張老爺子一口拒絕。
別說京城了,琿哥兒給買的永安城那座宅子他都沒去住,在莘莊出門就是鄉里鄉親,從村頭走到村尾不管誰家他都能進屋上桌吃飯,雖說也都是粗茶淡飯,可主要是那份情意在啊!
而且他堅決不去京城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留在莘莊盯著張家眾人,防止有人借著兒子孫子孫女的勢欺壓鄉鄰,實在是家中起勢太快了,連知府大人見了自己都畢恭畢敬地喊“張老太爺”,難保族中沒有人會飄飄然得意忘形。
兒子寫回來的信還附上了他編的張家家規,勸導族人依則行事,如此家族才能長久興旺。
張德進無可奈何。
“你行裝都收拾好了不曾?你是長輩,在路上要顧著侄兒們一些,騎著馬可別跑太快。”張老爺子又囑咐道。
“收好了。”張德進說道。
明日他就要帶著妻兒到京城投奔兄長,之后就留在京城打理琿哥兒和瑛姐兒的莊子,雖說老人在不分家,但這些產業都是皇帝御賜的,因此只能是記在他們自己的名下。
一起跟他到京城的還有幾個侄兒,其中倆個是要跟著兄長學種什么土豆和紅薯,學會了就回家教給大伙,剩下的就是滿了十五歲要跟著琿哥兒從軍的。
以往他們都要交了銀子
免兵役,但是現如今看到琿哥兒那么有出息,老人們也改變了想法。
而且張老爺子也是有私心的,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琿哥兒年紀小小就坐上了那個位置,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幫襯,他想起來就覺著心中不踏實。
第二日張德進出發的時候,幾乎全村的人都來送行了,三妞雖然也想去看大妞姐姐,可她也想留下來象二妞姐一樣到錦琿學堂上學,馬車經過錦琿學堂的時候,她看著操場上歡笑嬉鬧的哥哥姐姐們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三妞乖,咱們村里都有學堂,京城自然也是有的,到了京城爹爹就送你去。”張德進媳婦葉氏摟著女兒說道。
京城有沒有這樣的學堂呢?沒有啊!
張曉瑛看著圍在京京身邊從三歲到八九歲的二三十個小朋友,想到妞妞和奚三娘的二丫三丫小寶也該入學了,可他們自從學完了拼音也沒再正兒八經地上過課了,每天就是在宅子前后里外瘋玩,二丫大些都跟在奚三娘身邊做事情了。
“娘,您的紡織廠建起來后工人上班孩子沒人看著也不行吧?”張曉瑛說道。
“古代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不存在孩子沒人看著的問題。你今天上課順利嗎?”李嵐說道。
“順利,沒有比這更順利的了。”張曉瑛說道。
“怎么說?”李嵐好奇。
“我爹有個同事也來旁聽我的課,爹,就是那個跟您一科的探花郎周樂浦,然后學生們的問題都由他來解答了。”張曉瑛笑瞇瞇說道。
“這小伙子腦瓜子確實好使,人也好學。”張德源說道。
“再這么下去,要不您問問他,
干脆請他來當物理老師得了。”張曉瑛說道。
從今天開始她正式到了錦琿夜校上課,學生們每一個的年紀都比她大,但因為她的身份,對她倒也不敢輕視,就是課堂氣氛比較沉悶,提問的人也不太多,并沒有出現她爹口中招架不過來的情況。
“再說吧!今天二皇子請我去說話,好像他跟呂先生有聯系,他問起錦琿學堂的事情,我跟他說這事你比我更清楚,這兩天他大概會找你。”張德源說道。
“難道大乾要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張曉瑛眼睛一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