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晶緣閣的后院,衛國公夫人正坐在李嵐暖融融的辦公室待客廳喝茶,聽到隔壁有幼兒的嬉鬧聲,她問道:“可是安平郡主的弟弟在隔壁?”
負責招待客人的張芙蓉點頭說道:“回夫人,正是家里的兩位小公子。”
“我過去瞧瞧。”衛國公夫人說道,放下茶杯起身往隔壁走去。
兩間屋子其實就是一間大屋子隔開,過個門就是。
“夫人。”在隔壁育嬰室的胡娘子看到衛國公夫人進屋,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起身行禮。
“免禮,這倆孩子每日都是跟著安平母親到此處嗎?”衛國公夫人問道。
這間屋子的窗戶鑲嵌著大塊玻璃,日頭從窗戶透進來,顯得寬敞明亮,兩個孩子玩耍的矮榻緊靠著墻,有兩張架子床那么大,比地板高了一尺,還有護欄圍著防止孩子掉下來,面上只是鋪著一般的草席,草席上散亂地放著一些看著有些堅硬的紙片。
衛國公夫人走過去一邊逗著兩個娃娃,一邊拿起那紙片細看,紙片極光滑,一面是各種事物,有花草樹木魚蟲鳥獸,各個都惟妙惟俏栩栩如生,另一面是這些事物的名字,字體甚大,筆畫清晰。
除了這些紙片,矮榻上還有許多木頭做成的方塊,長短不一,大小倒是一致,各種顏色都有,還有帶輪子的小車子。
“土豆,給阿姆拿個企鵝過來。”胡娘子也走過來笑瞇瞇說道。
兩娃中的一個馬上轉頭四處看看,接著爬著到稍遠處拿來一張紙片遞給胡娘子。
“嗯!土豆真仔細,拿對了。”胡娘子夸獎道。
“真是可人疼。”衛國公夫人眼饞地看著這一對雖然不太胖但是一看就很精靈的娃娃說道。
她不光羨慕這兩個小娃娃,還羨慕她們的娘生了兩個娃娃還不到一年身材便恢復得特別好,真是凹凸有致該胖就胖該瘦就瘦,穿衣裳煞是養眼。
“也淘著呢!打起架來能把人氣死。”李嵐走進來接口說道,又對著衛國公夫人行禮:“讓夫人久等了。”
“甭客氣,我等等沒啥,你事情多。”衛國公夫人微笑說道。
“夫人請到茶室就坐,我帶了一些樣品過來。”李嵐微笑說道。
“好。”衛國公夫人點頭,跟著李嵐到了茶室坐下。
趁著屋里也沒太多人,衛國公夫人問道:“安平娘親給孩子斷奶了嗎?”
她知曉安平母親是親自給孩子喂奶的,這點她倒是遠遠不如,她的幾個孩子都是由奶媽奶大的。
“還未斷奶,盡量喂時間長一些,原先也想過我自己喂到半歲換奶娘的奶水,但是這倆孩子比較刁,大概是聞著味道不對都不肯喝,好在現今一日只喂兩回奶。”
“會不會太辛苦了。”衛國公夫人說道。
“還好,平時都不需我帶著,也就喂奶時跟他倆親近親近。”李嵐笑道。
她穿越到古代養孩子倒是比在現代時容易多了,可以把孩子帶到自己上班的場地,以前她生張曉琿張曉瑛,孩子滿六個月后回單位上班,到點了都得急急忙忙趕回家喂奶,不然奶水漲的都自動流掉,一不小心衣服前胸濕一大片,這么多年過去各種狼狽不堪仍然歷歷在目。
“那……我看你身段保持這般好,可有何訣竅?”衛國公夫人問道。
她雖說年紀大了,可閨女還年輕,咳咳。
李嵐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衛國公夫人問的是什么意思,不禁笑道:“總會有些影響,不如之前好。”
“可我瞧著你如今也挺好的。”衛國公夫人又說道。
“這是因我穿的內衣不一般,跟肚兜比起來多少好一些。”
她穿的是特制的哺乳文胸,因為孕期胸圍改變很大,在現代帶過來的內衣尺寸并不合適,她早就照著文胸的式樣另外做了內衣。
“是何種式樣?”衛國公夫人好奇地問道。
李嵐起身把門掩上,把衣襟敞開給衛國公夫人展示,她為了方便喂奶,穿的毛衣也是開襟的。
“夫人請看,就是這樣的。”她大大方方說道。
衛國公夫人畢竟從小就要學習針線,一眼就看出了竅門在哪。
“這內衣可是妙啊,做起來也不難。”她贊道。
“是不難,咱們的小娘子都自己縫,還繡花,比我穿的好看多了。”李嵐轉過身讓衛國公夫人看清楚后面再轉回來掩上衣襟。
“改日我讓府里的繡娘過來學一學,你幫我找個人教她。”衛國公夫人說道。
不管男子女子的內衣都極少會在成衣店里買,想來安平母親也不會想做這個生意。
“沒問題,夫人咱們看看這個。”李嵐笑道,把茶幾上的幾個木匣子都打開。
這一開衛國公夫人眼睛都直了。
她們上次想過來看晶緣閣的新產品,結果出了事沒看上,后來又連著下了幾天雪沒出門,直到現在才又看著了。
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覺得每一樣都美得炫目,便先拿起離自己手邊最近的一個木匣子里一套首飾中一個鴿蛋大小閃著亮光的血紅色墜子問道:“這便是上回說的那種紅寶石么?”
李嵐點頭說道:“正是。其實這紅寶石跟光珠是一類石頭打磨而成,珠光石是打磨成光滑的弧面,這紅寶石是打磨成多個平面。”
“光珠也不多見,我記得大多是安息國使臣帶來進獻才有。”衛國公夫人說道。
“事實上世上最好的紅寶石是在云南郡轄地。”李嵐說道,拿出來一塊黑乎乎的紅寶石原石遞給衛國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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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夫人看著手上這塊黑乎乎的石頭,誰能想到這般的石塊竟能打磨出如此耀眼奪目的寶石呢?云南郡轄地他們衛國公府倒是有些影響力的,她大概明白安平母親請她過來一趟是為何了。
“要對著光才能看到一點。”李嵐提示衛國公夫人。
衛國公夫人拿著紅寶石原石對著窗口透進來的陽光看過去,果然石塊內部透出隱約的紅光。
她把紅寶石原石放下,又拿起另一個木匣子里一對碧綠透明的圓鐲問道:“這又是何物做成的鐲子?”
“這叫翡翠,是玉石的一種,有多種不同顏色,您看這有紫羅蘭色帶點綠色的,這種品級的翡翠玉石只在云南郡轄地霧露河谷出產。”
霧露河所處的環境是人煙罕至的山區,不僅地形十分復雜且十分荒蕪,在上個時空直到明朝萬歷年間都在中國境內,總長有250多公里,因為市面上至少百分之九十五的翡翠出自這個河谷,被譽為世界上最值錢的河流。
在張曉瑛一家穿越前,翡翠開采才有六百多年的歷史,衛靖送給張曉瑛的這對極品紫色春帶彩手鐲應該是翡翠原石被霧露河水沖到人群聚集地被發現的,現在肯定沒人知道那里蘊藏著巨大的財富。
而李嵐今天約了衛國公夫人過來,也是跟張德源商量過的,以他們一家的能力是遠遠做不到開采一個無論是什么礦的,既然衛國公府已經成了女兒的婆家,那找他們合作也是勢在必行,這也是最省事的法子。
“這兩對鐲子都是那霧露河谷出的玉石打成的嗎?我瞧著這綠色的鐲子更潤澤一些,像是帶的日子長了。”衛國公夫人說道。
“夫人好眼力,這是安平外祖父傳給她的,確實年代不短了。”李嵐說道,心中暗自佩服。
這對玻璃種全陽翡翠手鐲也是她爹留下來的,彌留之際才拿出來,指明了就留給閨女,并不像留給兒子那塊玉佩是小時候就給他戴著。
后來李嵐查了一下跟這對鐲子成色接近的翡翠手鐲市場價,發現價值超過了她家的房子,而且市場存量極為稀少,難怪她爹一直不拿給她們,大概就是怕他們拿去換錢,偶爾她要女兒戴一次這對鐲子去出席活動,女兒總是吐槽感覺把家里的房子戴在了手上,手腳都不敢亂動了,而且別人肯定覺得她戴的是假的,因此這對鐲子傳到了女兒的手上也是被束之高閣。
這次全家出門怕家里進賊便也把這對鐲子帶著走了,當然到了大乾這對鐲子的價值肯定遠遠不及現代時,都說亂世黃金盛世玉,現代時翡翠價格本來就被炒的虛高,而這對鐲子據她爹說是解放戰爭年代一個富貴人家給她爺爺的診費,可見當時也不那么值錢。
如果開采霧露河的翡翠,什么玻璃種正陽綠帝王綠都少不了,那這對鐲子最大的價值就是它的傳家意義了。
“這翡翠雖說我此前沒聽說過,可我瞧著也美得緊,喜歡的人定不會少,這紅寶石更不必說,”衛國公夫人沉吟道,“你可知曉這礦源的具體地點在哪?”
如果不知曉礦源在何處,就這么滿山遍野地去探礦,消耗人力物力不說,衛國公府如今也拿不出這么多人手,而且這翡翠和紅寶石跟別的鐵礦煤礦不一樣,那兩樣都是生活必需品,挖出來就能賣出去,但是這翡翠紅寶石是有錢人才買,而且也得那有錢人看中了才行,投資風險可不少。
她這么說其實只是想提醒李嵐,讓她明白找礦源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沒想到李嵐說道:“安平兄長倒是多少摸到了礦源在哪,也畫了路線圖回來,您稍等。”
李嵐起身到辦公室拿了兩張簡易地圖出來,一張是霧露河谷的翡翠礦區,一處是紅寶石礦區,精確到了公里以內。
其實要不是有房車,她還真拿不出這樣的地圖出來,都是閨女在手機上直接用地圖軟件搜出來的,要不是怕衛國公夫人多想,她們甚至可以精確到百米以內。
衛國公夫人看著這兩張地圖久久不語,這張家人實在是神了,下回是不是還會弄個金礦出來?上回那烏金礦也是這般,照著安平給的圖去直接就找到了。
她把這兩張圖放在茶幾上,又拿起木匣子里的紅寶石吊墜反復端詳。
“讓晶緣閣的曉苒再留意,看看喜歡這紅寶石的人有多少,咱們再做決定,你覺得如何?”衛國公夫人說道。
“夫人說的是,我把這套首飾擺出去便是想看看受眾大約有多少。”
這些珠寶就是講究一個合眼緣,同樣的東西有的人會喜歡的不得了,但是在不喜歡的人眼里不過就是一塊好看點的石頭,翡翠在清朝剛剛進入我國時也不受待見,價格遠遠比不上和田玉,但是隨著清皇族使用的多了,地位抬高以后價格也就跟著水漲船高。
鉆石就更可笑了,中國人原本根本就看不上這種東西,生生被珠寶公司一句“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鬧的沒個鉆石戒指都結不成婚了。
為這事她們年輕時同學聚會還鬧過一次笑話,一位準備嫁給富豪的女同學總是有意無意地用手撐著下巴,所有的動作都是為了亮出手指上碩大的鉆石戒指,終于成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便有人問這戒指多少錢,女同學嬌羞地說道自己也不清楚,是未婚夫送的訂婚戒指,桌上便有旁的同學詫異道:“不是說你未婚夫是開公司的嗎?怎么才送個水晶戒指給你。”
又有一同學道:“這是水晶嗎?我還以為是玻璃。”
那女同學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說道這是鉆石戒指,眾人才恍然,可也有人不知道鉆石是啥說道:“那這石頭還不如水晶呢!”
那時候那句廣告詞還沒傳進中國,有錢人也很少,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了,李嵐想起來也很是感慨,要不是她老爹收的緊,她本來也可以戴著這對手鐲去顯擺一下的,后來年紀大了也就不想顯擺了。
但是不顯擺不行啊!商品總是需要推廣的,這又不是酒,可以靠著飄出巷子的味道吸引顧客,因此在宮里舉行一年一度的尾牙既慶功晏的那天,張曉瑛在她老媽的威逼下戴上了那顆額墜,一下子就成了最受關注的人。
看著女人們眼里發出的賊光,她干脆把額墜摘下來給大伙兒試著戴,結果所有人戴上了這顆額墜顏值都增添了不少,沒一個戴著不好看的,連皇后都說比宮里的光珠更漂亮。
那還猶豫什么?衛國公夫人當即就讓張曉瑛給她老媽傳口訊,確定了合作開礦,合作流程過完年再詳談。
到了晚宴時間,張曉瑛的座位離入口已經遠了許多,跟蕭元錦和一些宗室女坐到了一處,正好在衛靖的對面。
也不是正對面,只不過不像去年隔得那么遠了,今年慶功宴衛靖是主角,她老哥反而并沒有坐在宴席上,而是站在皇帝身后,目光巡視全場,不出所料的,仍舊是不往她這里看上一眼。
張曉瑛轉頭看看旁邊的蕭元錦,見她低著頭眼睛盯著面前茶幾上的吃食,好像她是第一次參加宮宴,那些食物對她來說新奇得很,可張曉瑛記得今晚的菜肴跟去年的幾乎完全一樣,看來宮宴也成了定式了。
好在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今年的合唱成了男女二重唱,合唱團成員是宮里的宮女和內侍,藝術水準之高大大出乎張曉瑛的意料,各種合音單唱轉換自如,指揮是一名內侍,竟然恍若有指揮大師的感覺,而且配樂也特別出彩,宴會廳里大伙都停下了進食,沉浸在了這動人的音樂之中。
宴會結束后衛靖送張曉瑛回家,想起去年的今日他第一次到張家做客,看著張曉瑛走進府門心中不舍,忍不住說道:“安平,明日我過府來接你。”
張曉瑛停下來轉過身說道:“不用,你不是要迎賓嘛!我會早些過去。”
明天是衛國公夫人的生辰宴,她作為未過門的媳婦肯定是要參加的。
“無妨,我早些過來。”衛靖說道。
他總算是擺脫了被張曉琿支配的命運,有更多時間陪著張曉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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