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姝雙腿跪的發麻,羅明軒離去之時那眼神也看的謝長姝觸目心驚。
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著羅明軒想要所得的地方,再沒如愿之前性命是無礙的,但一想起就要和羅明軒單獨相處的時候,謝長姝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可能是因為在謝長姝心里面還是覺得自己如今的玄術不如羅明軒才會莫名的沒有底氣吧。
正在她憂心不已的時候,羅景山低沉溫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別怕。”
羅景山謝長姝從地上扶了起來,緊緊的拉著謝長姝的手,“有我。”
謝長姝冰冷的指尖在觸碰到了羅景山骨節分明的手指的時候只覺得陣陣暖流劃過,看著羅景山那堅定的目光,謝長姝的臉上下一刻綻放著嫣然的笑容。
是啊。
可不是有你嗎?
要是沒有你,她又怎么會看見羅明軒在竭力隱忍著怒氣的模樣。
要是沒有你,她將來又如何撕破羅明軒偽善的表面,痛快的看著他惱羞成怒,身敗名裂。
“好。”
謝長姝沒有避開羅景山的手,反倒是主動的同他手指相扣。
兩個人緊隨羅明軒的身后,一路到了御書房,羅明軒落了座又重新跪在了他的跟前。
身旁的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羅明軒目光陰鷙,周身的氣勢可怕的滲人。
還是羅景山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書房內的沉重氣氛。
“國師大人,震災一事牽連甚廣,謝大人斷不會因為一己私欲而虛張聲勢,還請國師大人下令,提前調動官員和兵馬前去秦州一帶救災。”
羅明軒薄唇微抿,眼角的余光不經意間掃到了羅景山和謝長姝緊扣的十指,目光滲人可怕。
“震災并非小事,謝大人身為從五品司天副勾,理當知道倘若你所言非虛,該是何等后果?!”羅明軒沉聲開口,不怒自威。
謝長姝沒有任何畏懼,“自是知道,下官原為下官的一言一行而付出代價。”
“不知國師大人單獨將下官和羅大人一同叫來御書房,是有何吩咐?!”
“若只是想要下官為天水一帶震災負責的話,下官愿意。”
謝長姝抬眼,清冷的目光看著羅明軒。
她在明知故問。
明知道羅明軒單獨叫兩個人留下來并非是為了震災一事,震災對天水一帶百姓或許是生死大事,但對于羅明軒而言,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小災禍罷了,準與不準,都可以在朝堂上直接決定。
讓羅明軒微有些失態的,是羅景山對自己的態度。
又或者,是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是在故意試驗自己。
“司天副勾謝大人?”
羅明軒唇角忽然噙了一抹弧度,幽深的雙眸忽地閃現了一抹笑意,“謝長姝?”
“你很好。”
楊總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熟悉羅明軒的人都知道,當羅明軒這么笑著的時候,看似溫和,實際上卻是動了殺念。
危機關頭,羅景山擋在了謝長姝的面前。
“你先出去等我。”
面對羅明軒隱忍著的盛怒,羅景山仿佛渾然不知一般,只是目光溫柔的拍了拍謝長姝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若是閑來無事,便好好的在宮里面逛逛,我有些話要同國師大人說,完了再去尋你。”
謝長姝瞥了一眼冷凝著的目光終于還是聽了羅景山的話,“好。”
隨著謝長姝的離開,御書房內便只剩下了羅景山和羅明軒這對父子。
羅明軒陰鷙的目光不再克制,抬手銀杏葉便向著羅景山所在的方向攻了過去。
銀杏鋒利,直直的割破羅景山手背,鮮血瞬間從手背上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
這是警告。
警告羅景山對他忤逆的后果。
可不曾想,就在那銀杏葉劃破手背之時,卻轟然化為粉末。
羅景山身體儼然不動的站在了羅明軒的對面。
“父親。”
羅景山對羅明軒改了口。
可不論是語氣和聲音都還是那么疏離陌生。
羅明軒也老了。
哪怕他玄術再高,看起來再年輕,可他年近五十,墨黑的發髻里面藏著銀絲,眼角爬上了些許的皺紋,這方方面面無不在宣誓著,羅明軒老了。
而羅景山卻風華正茂。
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可以任由羅明軒支配調動的小孩子。
更不是會隨意聽了別人的幾句話便改了主意的少年。
現在的羅景山有著自己的想法和喜好,更有著連羅明軒也不敢輕易撼動的玄術可以與之匹敵。
實力,永遠都是說話的底氣。
不管是何種身份的人之間,只有絕對的實力才會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他的心里依舊敬重羅明軒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在羅明軒對他動手之時他沒有躲閃,但并不代表,他是不敵羅明軒,那化為粉末的銀杏葉便是最好的聲明。
“前塵往事早已深埋黃土,五年后青州初見便是新生。”
“兒子心里面已經做好了要和她共赴余生的打算,還請父親……慎重……”
羅景山說的是慎重……
而并非是成全,也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慎重。
不管羅明軒想要對謝長姝做什么,他都要再三考慮下羅景山的關系的慎重。
“相信父親也知道她的本事,去天水一帶震災不只是救治百姓,于父親而言也是功德一件,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孩兒先行告退。”
說完,羅景山不顧羅明軒的臉色,徑自退出了出去。
從御書房出來,羅景山便大步流星的前去尋找謝長姝。
而謝長姝便當真如羅景山所言,從御書房出來之后就開始沒心沒肺的在御花園里面閑逛,半點都不擔心御書房內的情況。
畢竟是親父子。
兩個人的情況再差也不會怎么樣,最多羅景山被羅明軒責備,死不了人,要不了命。
何況,謝長姝一直覺得羅景山對于自己對他的親近接受的太過容易,總像是有什么謝長姝不知道的隱情和貓膩,誰能保證羅景山不是和羅明軒父子串通好了。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一個光明正大的向謝長姝逼要鳳印,而一個則是順水推舟假意親近謝長姝,等著成功拿到封印之后再露出真面目。
謝長姝才懶得花費時間去擔心羅景山和羅明軒兩人的交涉。
御花園中的一處涼亭吸引了謝長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