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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約賭

更新時間:2024-06-07  作者:午后方晴
第六十八章約賭

會有什么措施!

這些高利貸主論心機,論詭計多端,不如這個可怕的小二,可論手段之慘烈,遠遠超過這個小二。雖然這個王小二將他們逼上了絕路,隱隱約約地還留下一線生機。但那些高利貸主知道他們破產了,所有的田產窯產都典壓給了王畫,會活活將他們的皮都扒下來。

王申還抵抗,張質堅守不住了。他家離這還有好幾里路,現王畫帶著這么多人找上門來,消息傳得很快,再不準備,待會兒想走也走不掉了。

其實不用考慮那些高利貸主,看看王申家的下人吧。如果不是王畫帶了許多人過來,彈壓著,估計現他們都開始自己內哄了,全部搶東西準備逃跑了。

他說道:“我寫。”

有一個人開口了就好招了。當年真相也披露出來了,看到王迤的瓷技術,王申有些意動,于是找到張質,然后兩人合計商議,將王迤喊到張質家喝酒,將他有意灌醉了,然后將張質家一個婢女掐死,放王迤床上,載贓王迤所做。至于鄭十三郎只是恰逢其會,也不知道內情。

實際上兩個人招供這一段時,漏洞百出,說法不一。王畫心里明白,這是兩人人怕鄭家以后找他們麻煩,幫鄭家擺脫責任。其實有可能是鄭十三郎看到了鞏縣瓷窯產生的利潤,想插足進來。正好張質與王申打王迤瓷窯主意于是一拍即合。否則他們也許敢殺人,但殺過人還往王迤頭上載贓,就未必有這膽量。

王畫明白,可他現也搬不動鄭家,因此這件事到此為止。他沒有點破。

至于苦主,張質事后對她的家人說,這個婢女打水時掉井里淹死了,鄧州買了一處田產,讓他們搬遷到鄧州去。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有聯系,現這家人的狀況如何,他們也不知道。

聽到這里,族民們義憤填膺,一個個喊道:“將他們送官。”

王畫擺了一下手,說道:“人無信則不立。既然答應了,就放他們走吧。”

現都寫了供狀了,如果將他們送到官府,罪名可不小,謀奪別人的財產,殺人。有可能都判處他們死刑,聽了族民的喊叫,王申與張質兩人身體慄慄發抖,當聽到王畫的話后,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一半。

王畫也是無奈,見好就收吧。這件事自己有些手段也激勵了一點,如果傳到武則天耳朵里,應象也不會太好。現見好就收,再做一些彌補,這個應象還能扭轉過來。再將他們往死路上逼,自己也不是那個謙謙君子了。

他也不知道,與他想法相反的是,武則天正是要看他的手段,他的手段越厲害,才對武則天的味口。

還有一件事,王畫讓人喊來里正,得將轉讓契約簽好,才能放行,不然人一跑,以后討要債務的債主全部將手伸到兩家的家產里面。到時候連安排族人的田地都不一定有著落,三座瓷窯也未必能奪回來。

里正莫明其妙,怎么兩家家產全部轉給了王畫。看了原來的契約后,心中有了一些明白,知道了兩家有可能上了王小二的當,但不敢說。做完了擔保人后,張質就往家里奔,想向王申借一匹馬,王申都沒有同意,這一大家子拖兒攜女的,還有幾個小妾,雖然莊子上也養著幾匹馬。但逃路得要馬逃路,才能加快速度。馬本來就不夠用,怎可能借給張質。

張質潑口大罵。人性到了這里,已將它丑陋的一面,展現得淋漓致。

還是王畫將他阻止,說:“別罵了,趕緊回去吧。”

讓陸二狗帶著十幾個族人陪他回去。順便防止張府下人騷動。

這時候王迤嘴張了張,但沒有說。王畫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可也沒有說。

王申一家開始忙活了。其實為了買地,兩家剩下的流動資金并不多,但還有許多金銀首飾。王畫并沒有阻止,讓他們收拾帶走。收拾好了,一家人哭哭啼啼兩人個合乘一匹馬落荒而逃。

其實這兩家現與王迤當時不同,因為背負著罪名身,不敢公開露面,靠帶著的一些細軟,想要維持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從他們逃亡開始,已經宣告這兩家子的結局。

這件事并沒有就此結束。既然有了田地了,首先是分配土地。還有一個大的問題,佃戶好辦一點,唐朝現有許多大地主,有的土地多達幾千傾,自己家的部曲與奴婢無法耕種,因此將這些土地出租給佃農,也稱為客戶,或者莊客。這些人人身自由有許多限制,但難度不大。關健就是后面的一種,部曲、奴婢、客女。這些人說明了,就是各大莊主的奴隸,私有財產,是貨物。

唐律法明文規定,部曲客女身份世襲。這一代是部曲,下一代還是人家的部曲。就是為良,也要家長給手書,長子以下連署,牒報官府,才能有效。如果人家不愿意,就是王畫馬上參加科舉高中榜首,也一點辦法也沒有。同意了,手續也非常的麻煩,首先是將這些人買回來,需按規定履行嚴格的“過賤”手續,即“買賣奴婢,皆須西市署出公券。仍經本縣長吏,引驗正身,謂之過賤,及問父母見處分,明立文券,并關太府”。然后再進行放良手續。

這批人雖然數量很少,十來戶人家,可也是王畫必須要救的。

唐朝社會各個階層中,也就是這些人可憐的。

這些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是一種財產,主人除了不得隨意殺戳外可以任意處置。如果逃亡,一天杖六十,三天加一等。一百二十大杖下來,估計也沒有人命了。連結婚也要經過主人允許,否則杖一百。如果娶良人女,徒一年半,流三千里,嫁良人為妻減半。所有勞動財產是歸主人所有。如果主人有罪,除十惡罪外,不得告發,否則絞死,傷主人都也要被絞死。但主人誤殺部曲奴婢,僅杖一百。

其實從這些律法上來說,唐代的奴婢還不如東漢的奴婢,至少東漢律法還嚴格規定,殺奴婢者不得減罪。

大多數人家還是欣賞王畫的做法的,可少數幾家知道這件事后,很高興,大敲竹杠。特別有一戶人家,王畫為了贖出他的一個“侄子”,花了三百貫錢。李紅氣得小臉兒發白,說道:“你搶啊!”

真是搶了,這個錢估計能洛陽贖出一個紅粉頭。

但主動權人家手上,王畫只好伸出頭去讓人家狠狠宰上一刀。就如同他宰王申與張質一樣。

兩家的田地是多,可這么多的貧因族人一瓜分,也勉強地才夠了。畢竟現稅務繁重,土地出產很低,田地不多的話,還不如做一名佃戶得了。

這件事由王迤夫妻與李紅、香蔦安排著,王畫還繼續讀書。還有許多事情王迤也要去做,比如三座瓷窯收回來了,王申改造得不徹底,還要重改造。但一旦五座瓷窯開爐,所產生的利潤同樣也是驚人的。

再比如王畫這一次收獲不小。除了奪下了兩家的家產外,還得了大筆的金錢,大約有近三萬貫。對于某些大戶人家,不算多,可對于王家這簡直是一筆巨款。這些錢基本上都是王申與張質兩家的流動資金,還有他們借的高利貸,以及于杜兩家出的五百金。至于寶林齋那個作坊長老所拿出的錢,其實還是王申與張質拿出來的,只不過轉了幾道手續,他們從別人借來,流轉到河北,從河北流轉到王畫手上,再從王畫手上流轉到那名長老手上,再轉回張質與王申手中,再往回轉。

賀晨聽到此事后,說道:“兩個可憐的娃兒。”

王畫找到了縣令,說了:“現我的族人已經安排妥當了,手中還有許多錢,我想用它來買多的田地,分配給鞏縣的貧困人家。還望明公配合一下。”

這是好事兒,縣令一聽大喜。現官員要出政績,做表面工作,那時候也是一樣的。這件事也沒有時間限制,鞏縣的一些富戶沒有象春天那么漫天要價了。其實有許多人現感到后悔,當時王畫出的價格已經很高了,可他們還是得寸進尺。結果王申與張質兩家的變故傳來,地價一落千丈。

為了此事,許多人暗中責怪杜鵬二人。

現聽說此事,有想出售田地的,也乖乖地用公道價格出售。于是這件事官府的配合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當然這也為王畫帶來了極大的名聲。雖然他說的理想遠大,也無法實現,但現的事情證明了他一步步地努力向這一目標邁出。

只是王迤有些不開心。

這不是元旦前拿出的幾百貫錢,而是幾萬貫錢,就是王家從此不努力了,足夠他們幾輩子用費。

王畫勸道:“父親大人,這是不義之財,如果處理不好,是遭天譴的。做好事,還之于民吧。”

天譴?王迤可不相信,他也是從富戶經歷過來的,可知道鄉里那些富戶做過什么事,也沒有看到他們遭到天譴。至于王申與張質兩家的結果,也只是怪他們眼睛瞎了,低估了自己這個智似妖怪的兒子。

這段時間王迤為了王畫做了許多事。瓷窯要管理,這些雜事要奔波。這些努力,正一步步扭轉著王畫對他的應象。因此他又做了解釋,說道:“父親大人,別忘記了,我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一個人關注著。”

說完了一指天空。

王迤開始還有些懵懂,小子是什么意思,難道老天看著你。猛然想起來,也嚇了一身冷汗,得,還是小命要緊。

王畫看到他明悟了,拍了拍他這個便宜老子的肩膀說道:“父親大人,好好去做吧,讓孩兒安心讀書,為王家謀一官半職,好讓你一天到晚自夸為士族成為真正的士族。”

王迤讓他弄得哭笑不得。到底你是我兒子,我還是你兒子?

許多人對于杜兩家不開心,也有許多人對王家不開心。

王畫將王申與張質放跑了,他們的高利貸啊!這回到哪里要。不行,于是約好了一起跑到王家,向王迤討要,你得將兩家的財產交出來,以用來償還王申與張質兩個人欠下的高利貸。

后王畫都吵得書房里看不下去書了。

他走了出來,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他們二人欠下你們的債務,憑什么讓我家償還?還有這兩家明顯想把我家再一次整垮,你們還借給他錢!我沒有找你們算賬,現你們反而欺上門來了。好,隨你們用什么招數,明的暗的,我接了,打官司都行。看到底你們是第二個王申,還是我是第二個王申!滾!”

王迤還敢與他吵吵,但王畫出來了,一番話說了,一個不敢吱聲了。

那可是連太原王家與滎陽鄭家都敢角牛的主,自己這些人未必入他的法眼。而且王二與張大這一次家破人亡,都出忽所有人的意料,讓這個小家伙于無聲色就將兩個大家庭弄沒有了。這讓人想想都心寒。或者見官,可人家占的道理多,并且有可能前途遠大,還占著救濟天下窮人的大義,自己官司也打不贏,后反而碰得一鼻子灰。

一個個無比怨恨,又無比幽怨地離開了王家。

直到此時,王家才真正安寧下來。

王迤也將三座瓷窯整理完畢,開始燒制瓷。

王畫有時候也做一些試驗,不過他抱著僥幸的心理。因為他試驗北宋禹縣的鈞窯瓷,也就是那種單色變色瓷,這主要加入銅經過高溫氧化所產的二氧化銅,形成的一種紫紅釉。還有一種變色青與變色藍,也是宋瓷中難仿制的名瓷。

還有燒制時間很短的宋汝瓷,這種瓷器中的香灰胎以及雨過天晴是王畫前世的愛之一。

這兩種瓷器制作難度都不小。至于另兩種宋朝名瓷,官瓷無法斷定遺址,哥窯太遠,對土質要求嚴格。與其他的瓷胎敲起來的金石聲音相比,哥窯瓷敲起來是一種近似破碎的“卟卟”聲,也就是術語中的軟瓷。需要當地的土質。這些都成為王畫暫時放棄的原因。

王畫還向釉上彩也釉下彩進軍。

釉下彩唐朝長沙窯以及宋磁州窯就已經出現了(白地黑花),同樣釉上彩宋長冶窯以及磁州窯也出現了。

還有醬色瓷,這也是定瓷中的一個系列。

可是王畫做了幾次試驗后,發現燒出來的瓷片也不象定醬,單色變色瓷也不象鈞瓷,似乎有點象清醬瓷與清爐鈞釉瓷。但沒有后者精美。有一次差點燒出近似明清茶葉末釉瓷。但這回是四不象了。王畫有些氣妥,他為了燒出這幾種瓷器,他的授意下,幾乎令兩爐瓷器差一點全部銷毀,可成效不大。

后定了定心神。

只有慢慢來了,這就象愛迪生發明燈泡一樣,要經過無數次試驗,后才能掌握正確的配方的。還有一個原因,也有可能他上一次出行,并沒有找到真正的原料。

因此這幾座瓷爐依然燒制定白瓷與定黑瓷。

天氣眼看就進入五月了。

這一天,突然鄭十三郎再次登門。

王迤誠惶誠恐地請他入座。并且也將王畫從書房里喊出來,與這些貴人們,還得自己這個兒子打交道。

鄭十三郎沒有客氣,開門見山說道:“我記得去年冬天我到你家拜訪,你說過一句話,我們兩家之間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你將那三座瓷窯收回去。經過我允許了嗎?要知道我里面是占了一半的股份的!”

首先就開始發難。既能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侵吞我的財產!

王畫微微一笑:“十三郎,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這三座瓷窯的真正歸屬,我們心中都有數。現只不過我用了一種和平的手段,將它重收回我們王家。貴府是世族豪門,極重聲輿,小子想,這種不義之財,貴府一定會不屑一顧吧。”

用聲輿壓死鄭十三郎,不讓他發作。

王畫這是忍讓了,本來他就是占著理的。還有王申與張質兩人的供詞,除了一份交給了鞏縣的官府,另外一份他還備留著。

鄭十三郎冷笑一聲:“你說是你家的瓷窯也有道理,我說有我一半股份里面,也有道理。相信你不可否認吧。現為了解決,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與王二簽訂的協議照舊,這三座瓷窯我依然占一半收成。或者有另外一個辦法,我們來打一個賭,來決定它們的歸屬。”

說到這里,他手一拍,他的仆役帶進一個人,王畫一看,不由地愣了一下,這個人正是那個驕橫跋扈的杜蕤杜大小姐。

他將這個大小姐帶過來是什么意思?

鄭十三一拍手繼續說道:“如果你勝了,這三個瓷窯所有權是你們王家的。而且我們鄭家以后還繼續是你的朋友。當然了,如果你認為我們鄭家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那就算了。”

王迤聽了汗滴,這個大帽子壓得夠狠的。

要么你做朋友,否則你就是瞧不起我們鄭家!

鄭十三又說道:“而且還給你一個獎勵,這位杜家小娘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想讓她做小妾也好,做奴婢也罷,如果你高興了,可以繼續重返前約,將她做你的妻子也行。就任你處置了。”

王畫再次一呆,這樣也行?

他不由地好奇將眼光轉向了這位驕傲的杜家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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