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請教
兩個都是聰明過人的人,可對小持盈這一哭,都感到束手無策。
小姑娘哭著哭著,說道:“我要告訴大母。”
這下事情鬧大了,兩個人等于偷情,如果告訴了武則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結果。
李裹兒朝王畫努了努嘴,示意他走出去。
王畫前面一離開,后面李裹兒厲聲說道:“你想要告訴圣上什么!是不是這兩年生活舒服了,忘記你以前的事情了!別忘記了,你家與我家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語氣兇厲。
這時候的李裹兒已經不是躺王畫懷里撒嬌的李裹兒了。這也是她讓武則天喜歡的地方,果斷敢行,她的身上,隱約有武則天的一絲身影。
也因此,李裹兒讓王畫出去,她不想給王畫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持盈讓李裹兒一嚇,不敢作聲了。
李裹兒又說道:“你以為我來是做什么的!你又看到我做什么了!只不過二郎制作了一些瓷器,而且還特地為你三哥制作的,為了這個,耽擱了時間,皇宮里讓圣上大罵了一頓,你可知道!”
又是一頓斥責。
這時李持盈怯懦的性格顯露出來了,她搖了搖頭。
“不知道你哭什么!胡鬧什么!”
小玉真嚇得都不敢說話了。隱約似乎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誤。
“我問你,你為什么要跟來?”
可憐的小玉真,不敢回答了。她總不能說,是奶奶說過的,讓我下嫁給這個小家伙的,你沒有資格與他勾勾搭搭,聽了他來到洛陽,我就盯著你了。
不過李裹兒也感到頭痛,難道這個小不丁,也真喜歡二郎了。才多大點小孩子。
“好吧,你來了,正好,把這些東西帶回宮中吧,”李裹兒一指那十幾件瓷器。
但小玉真是提不動的,她嚅嚅地說道:“七姐,我喊公公來幫我提。”
對這個七姐,同樣她也感到懼怕。今天沒有捉到“奸”,反而狠狠的被呵斥了一頓,是小心翼翼地說話了。
“你還喊了公公來?”李裹兒差點氣暈了。
“七姐,我錯了,”小玉真只好認錯。
現不是計較的時候,既然公公都來了,再也不耽擱了。李裹兒立即吩咐寶林齋的賀掌拒,派來仆人,將瓷器搬出去。但有了這個小燈泡中間夾著,李裹兒也無法與王畫眉來眼去,只好使了一個眼色告辭。
王畫看著她們離開,也收拾東西離開。
賀晨再次道喜,皇上賞識,狄仁杰親自收為學生,王畫前途就象是無數太陽照著一樣,無限地光明。
來到狄府,也到了用餐的時候。狄仁杰三個兒子全部外放做官去了,不過狄府還是有許多家人以及仆役。可對王畫十分地喜歡,一個個偷偷地看著王畫。
吃過晚飯王畫就看書,然后睡學。一大早起床煅練,再看書。
狄仁杰看眼里,心中加喜歡。
天份高只是一方面,后天的努力才是真正的關健。
一會兒太陽高高升起來,狄仁杰讓管事,將王畫帶到了國子監,也就是現唐朝高學府吧。以后歷代都有這個機構,但唐朝是寬松的,不象明朝那樣,一進去就等于做牢了。唐朝的國子監管理模式象現的大學,與明清相比,可以說是知識分子的天堂。除了每天下課自由進出活動外,還有假期。五月的田假與九月的授衣假,各放假一個月。如果路程遠,假期還可以酌情延長。除了這兩個長假外,還有旬假,就是每十天一次的旬考后,放假一天。
唐朝共有兩個國子監,一洛陽,第二個就是長安。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進入了的,這有嚴格的限定。可是王畫的名聲遐邇,加上狄仁杰的保舉,王畫只站了一會兒,國子祭酒與博士就幫他把手續辦好了。
或者他們也與現的某些學校一樣,喜歡尖子生,一旦王畫高中了狀元,國子監同樣也臉上有光吧。
不過老管家低語了幾句,幾個博士先是瞪大眼睛,然后看著王畫。
王畫不知道老管家說了什么,不過這一定是狄仁杰的吩咐了,但看到這幾位博士的眼神,他隱隱約約地感到有點不對勁。
一會兒,幾個博學低聲商討了一下,然后露出笑意,但王畫怎么看怎么覺得他們仿佛是奸笑似的。
老管家離開了。
一個博士對他說道:“王畫,你過來一下。”
王畫走過去,博士說道:“這是狄相公給你安排的課程,看看還有什么疑問,如果沒有疑問,我就要安排你上課了。”
王畫看了看,嚇得冒出一頭冷汗。
唐朝的國子監,有選修課還有公共必修課,儒經分大中小三類。大經為《禮記》、《春秋左傳》;中經為《詩經》、《周禮》、《儀禮》;小經為《易》、《尚書》、《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學生可以按規定選擇相應的儒經來學習,標準有“二經”(學一大經一小經或二中經)、“三經”(學大中小各一經)和“五經”(大經全學,其余各選一經)等層次。《孝經》、《論語》則為公共必修科目。對各經還規定了修業年限:《孝經》《論語》共學一年;《公羊傳》《谷梁傳》各為一年半;《易》《詩》《周禮》《儀禮》各為二年;《禮記》《左傳》各為三年。
但老狄可好,幫他報了大經全學,這還是小事,中小經同樣也是全學。還沒有完。除了經學外,還要每天學書法,學《石經三體》(三年),《國語》、《說文》(二年)、《字林》(一年)。還有算學學習《孫子》《五曹》《九章》《海島》等。律學習律令。《論語》、《孝經》是書學、算學和律學的公共必修課。
但老狄同樣讓他全報了。這不算,時間只給他一年多點時間,必須通過所有的旬考、年考、畢業考(這一考通過后就可以參加科舉了)。
老狄,我知道你很重視我,可你也不能這樣玩吧,這簡直是催殘祖國的花朵。這回也不想著兩三個月后的授衣假了,每天抓緊時間看書吧。
難怪這幾個博士看著他一臉地奸笑。
他撓了一下頭說道:“各位博士,既然是狄相公的意思,小子敢不從命。可小子不懂了,這個課程如何安排。”
國子監并不是幾間教室,占地面積很大的,有各個學館,有的開這門課程,有的開那門課程。并不一起,王畫全部學習,必然會有兩門以上的課程同時開,他也不會分身術。
幾個博士是一臉的得意。
如果是別人,就是狄仁杰也不會讓他胡來。可王畫不同,名氣太大了。天份好啊,多點壓力問題不大,再多壓力難道有王鄭兩家給他的壓力大么?
他們心中也想看看國子監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的創舉——全科學生!
其中一個老博士說道:“王畫,這個課程你自己選擇,待會兒,老夫帶你親自轉轉,讓你知道所有的學館。”
說完后,想想好笑,老頭子樂了起來。
王畫讓他氣得哭笑不得。
“至于課程你自己安排,不過老夫告訴你,無論是旬考還是年考,你必須通過。”
王畫又問道:“恕小子無禮,再問一句,國子監里有多少課目?”
“幾十門,這上面都是。”
“可博士,就是這樣,旬考小子還是無法分身。”
“這個沒有關系,狄相公幫你想過了,到時候我們來幫你挑選課目,如果分配恰當,能參加三四門旬考。”
還幫我量身打造。不過沒有辦法,看著課目,王畫要做一個選擇,兩個大經沒有問題,特別對于《禮記》王畫很熟悉的,畢竟他喜歡收藏,有許多古玩就涉及到這本書的知識。中經中《儀禮》是一個冷門,自己必須要學習了。《孝經》同樣陌生,但《論語》、《公羊》《谷梁》這三本也比較熟悉,溫故而知足夠了。《易》博大精深,必須鞏固,需要學習還有一門小經《尚書》,對于這本生澀的書籍,王畫前世也不怎么喜歡,因此同樣必須重學習。
書法問題不大,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只要觀摩一下就行了。算學方面,這是現的人不重視,否則他會做所有的人老師,因此看一下足矣。但律法也要必須學習的。
這樣一理,輕重出來了,他對這位老博士說道:“麻煩請博士前面帶路。”
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小孩,看到他一會兒就做出決定,果然也那個傳言中做事果斷的少年相符合。一個個十分地滿意。
老博士帶王畫轉了一圈子,越轉王畫頭上的汗珠越多,國子監外面看起來也就那么回事,可里面真的很大,估計有半個清華大學面積那么大了。自己修學了這么多課目,難道騎一匹馬來回奔跑上學不成?
現幡悔也遲了。王畫只好先來到教習《尚書》的學館。
可看到里面教導的儒生,這個老博士皺了下眉頭。
王畫問道:“怎么了?”
老博士說道:“沒什么。”
說著將王畫帶到學館里。他替王畫介紹道:“各位生員,這位是鞏縣王畫,以后大家多多關照一下。”
聽到王畫這個名字,幾十個生員,一起忘記了書本,竅竅私語起來。
老先生敲了敲桌子,讓他們肅靜,然后指著一個偏角對王畫說:“汝,歸于子處。”
王畫一愣,這個老先生話音里好象有些不善。但他是自己老師,不好吭聲,權當是自己重回到上一世的少年時代吧,他走過去,坐那個偏角。
這位老博士捏了捏鼻子,情形看起不太妙啊。他也找到一個空座坐下來,防止意外發生。
老先生正講解《尚書》中的《盤庚》,這也是《尚書》中著名的一篇文章。老頭子對王畫說話態度牛氣哄哄的,講解是之乎者也,但王畫聽了,卻也受到一些啟發,老頭子牛有牛氣的資格的。可沒有想到他突然又指著王畫問道:“予告汝訓汝,猷黜乃心,無傲從康何解?”
王畫也感覺不對了,自己才坐下來沒有多久,老頭子就向自己提問,可他還是站起來回答道:“猷,應當也,黜,除去也。故詩云,宜民宜人,受祿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何?穆穆皇皇,不愆不忘,無怨無惡,率由群匹,百辟卿士,不解于位。又譏曰,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警惕啊,我告訴你們教訓你們,要去掉心中的雜念,不要想著安樂放縱。”
說完了坐了下來。
老博士點了一下頭。王畫這樣一解說,正說出了這句話的微言大義。
可老頭子不放過王畫,他又說道:“你就是鞏縣那個會燒瓷的王小二吧。”
王畫都差點讓他噎死,燒瓷又怎么的,管你屁事。
王畫直接連回答都省了。
老頭子又說道:“既然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又來到了國子監,可不是鞏縣的那個山溝里,一切就服從規距,不能提起你那些不務正業的事情。”
現王畫終于明白了,這個老頭子是對自己感冒了。他扭過頭,低聲問這個老博士:“他是七姓十家的什么人?”
不用想就明白了。這七家十姓是唐朝大的世家,也出現了許多著名大儒,他們全國各地宣講經義,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國子監中肯定會有不少來自這十家的儒生,做教員。如果不是這個老頭子對自己抱著敵意,王畫都疏忽了這件事了。
老博士也低聲回答道:“他就是鄭家出身的。但他對《尚書》十分精通,國子監中雄冠群首。二郎,為了學業,先忍忍吧。”
他對這個老先生脾氣很了解,雖然有學問,可膽量狹小。而這個王小二才氣過人,同樣脾氣好象有點不大好。因此特地留下來就怕他們發生什么沖突。
王畫冷笑一聲,心想,我為什么要忍讓。他站了起來,說道:“先生教導得對。剛才小子聽博士說先生是國子監中對《尚書》精通的大儒,就是老先生意指,小子出身于一個窮山溝,因此所看的書多是自己摸。特別是小子對《尚書》有幾個問題不太明白,請先生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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