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個學生
王畫躲貓貓,但朝堂上急得象一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許多人一直對張質與王申兩家當年逃出鞏縣的事很清楚,但不明白了,為什么短短幾年內發跡那么快。
王畫潛到宋州,但審訊了王堿,還有其他的一些相關罪犯,以及他的一些推測,寫了一篇奏折到了朝廷。說了事情的原委。
王申與張質當年的發跡,也是王畫沒有斬草除根導致的。他們各地發出了通輯令的情況下,逃向南方。畢竟南方,特別是嶺南以南地區,是朝廷現管理疏散的地區。
那時候走投無路了,兩家正好有一些青壯年勞動力,手里還有一些錢,籠絡了一些罪民以及無法生活下去的貧困百姓,扯起大旗,當起山大王。但時間不長,被官府盯上,結果再次開始逃亡。這一次逃亡到了海外。本來是想隨船逃到交趾南部的。可沒有想到被颶風將船吹到了加里曼丹島,也就是現人所說的婆利。
正好當年張仲堅這里建立了一個小國家。但時間一長,漸漸當地的土著人開始開化,產生了反抗。他們上了島后,也正是這群土著人反抗激烈的時候。張仲堅的后人,也就是眼前這個張望北與他的手下兵敗開始逃亡的時候。他們一路向北,遇到了張質與王申,都是中土人,張望北請求他們相助。
本來張質與王申不想管這件事的,但看到當地土著人使用武器落后,而且這里出產黃金與香料,于是產生了企圖。便答應了張望北的要求。這群都是盜匪,手中又有先進不知幾百年的利器唯獨,大的缺點,就是對地形氣候與當地的情況不了解。但現因為張望北的帶路,將這個缺點彌補起來,于是很快將叛亂鎮壓。
這時候張質與王申將張望北的政權接受過來。張望北也沒有想到其他,只想回到中土。張王兩家也聽從了他的建議,后來摸著找到了去中原的航線,還攜帶了大量貨物到中原交易。這是張王兩家發跡的第一筆金。
但他們手下聚集的是一群亡命之徒,張質與王申找到靈感,又聚集了一群逃亡的唐朝人,反正嶺南罪民有很多。而且從唐朝私自買下許多武器。有了這些罪民與武器,他們南海勢力再次激增,對土著人強取豪奪。反過來又為他們積累多的財富。
也答應了張望北,但看到他的身手后,王堿的大哥王勝又產生了歹意。提出要求,讓張望北為他做一件事,然后才能恢復他的自由。到了中原后,王勝要求張望北刺殺王畫。這是一石二島之計。如果張望北成功那是好,如果成敗也如他們心愿。因為張氏島上經營多年,還是有許多親信的人與威望。可那時候張望也許不忍刺殺王畫,或者沒有自信刺殺王畫,三番五次的推辭過去。
王勝便不樂意了,數次對他羞侮。
這時候航線的消息島上也傳開了,一些人偷偷離開婆利島,歷經艱難,到了唐朝,有的人悄悄找到了張望北。這是張望北初手中的力量。而且時間一長,張望北受到中原文化的薰陶,也開始明白自己被人當作了一枚棋子,對張家與王家不再有感恩的心情。于是瞞著兩家,開始自己布置一些勢力。
但他們進展緩慢,那邊兩家不久與七姓十家有了聯合,這反過來加強了他們的勢力,又用一些錢收買了一些權貴階層。其實現兩家中原的勢力大到常人無法想像。不過還是不敢公開露面罷了。
于是張望北與手下的親信參看了無數史籍,想出了這條寶藏的計劃,讓二虎相爭。
看到這篇奏折,大家又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披露出去,又再次證明了朝廷的軟弱,與官吏的。
這時候就接到宋璟的奏折。
王畫的條件很簡單,王堿留下來,給自己自由處理。
宋璟有些哭笑不得,費了這么大的周折,居然只提了這一個小小的條件。
但忽然從內心深處肅然起敬。這代表著王畫是對律法的尊重,畢竟王堿是觸犯了朝廷的律法,還是逆反大罪。如果按照律法來處理,王畫是沒有權利干涉的,必須立即處死。
當然,恐怕朝中也沒有幾個大臣真的將律法當作那么一回事。
知道了王畫的條件,宋璟松了一口氣。他代寫了一封奏折,只是他不敢說什么條件,寫得很委婉,說出了王畫的要求。
奏折到了朝廷,李顯看到后同樣也松了一口氣,立即答應下來。
一來一去幾天過去了,王畫倒也安份,而且金寡婦的案件也查清楚了,這確實是一件冤案,可沒有別的牽涉。
接到口諭后,宋璟返回洛陽。王畫也離開宋州,回到汴州,重將寶藏審理,但這一次基本拘于案件本身,并沒有刻意地擴大。一場風波也就停息了。然而這一次李顯的態度并不是將事態平息。
多的大臣看到了李顯的軟弱,開始蠢蠢欲動。
但王畫只是拘于沒有對各個朝廷地方上的大臣傷筋動骨,相反,對這個所謂的大夏國產業捕卻很嚴密,對于這一點,除了一部分人外,大多數大臣還是持歡迎態度的。拋去王畫與他們的恩怨不說,也為朝廷帶來一部分收益。
漸漸地九月將近,王畫正辦公,忽然外面有護衛進來稟報,說有一個人要求見。
王畫讓他進來。
一個黑衣人,三十幾歲,可是王畫眼睛卻盯著他,說:“我們見過。”
黑衣人點頭。
王畫又說道:“洛陽。”
黑衣人再次點頭。
“那時你想刺殺我?”
還是點頭。
王畫虛引了一下,說:“坐。”
黑衣人坦然坐下來。
“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不敢,我叫張望北。”
“張望北?張仲堅與你有什么關系?”
“那是下的太祖父。”
王畫忽然一拍驚堂木,說道:“張望北,你可知道你們犯下什么樣的滔天大罪?”
“王學士,我們是有犯罪事實。可不能用滔天大罪來形容,真的犯罪滔天大罪的朝堂上那些高高上的大臣王爺們。我們只不過用了一些小小的極端手段,就象剜去病人的膿包一樣。或者王學士其實內心是開心我們這樣做吧。”
這是詭辨。如果真象他所說,那么很早他就會與自己聯系,而不是逼到今天的地步才露面。說到底,他們只是想挑起爭執,然后從中漁利。
但王畫不想與他抬這個杠了,直接問道:“說吧,你來此有何貴干。”
“我是來與王學士做一筆交易的。”
“什么交易?”
“王學士陳州查出來的名單只是他們的一部分,我還有其他的一些名單,但我有一個條件,釋放我的人。”
王畫瞇縫著眼睛,盯著張望北。
他將事情經過寫了奏折上書了朝廷。其實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寫出來。他審訊中得知,但除了陳州外,還有其他的一些據點,比如廣州,揚州。這些都不是王堿管理的,所以得到的有用情報有限。
可讓王畫哭笑不得的是,兩家帶著一群匪徒出海,還是王申王畫小時候給三鳳四鳳講故事時,曾經說過一句話,說南方海外有許多大島,上面荒無人煙,但有許多寶石黃金。這才得到靈感的。王畫都記不起來,這是自己什么時候說過的話。也許是許多寶石黃金這四個字眼,讓王申留下深刻印象吧。
也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四鳳還活著。但不海外,卻讓張質帶到了中原,至于哪里,王堿就不知道了。
其實張望北能打的牌面不多,雖然他這幾年先是跟隨王勝,然后又跟隨王堿,既然王堿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計他也不會知道多少。
而且王畫也掩瞞了許多少線。現這兩家人忽然的開竅,讓他如骨鯁,十分地難受。因此務須將他們全部撥掉。但指望各地的官吏,這是不可的,相反會被潛規則了。
因此撥掉明處的線,留下暗處的線,繼續追蹤。而且現王畫的力量發展很快,需要的只是時間。他不想一下子將這些人逼急了,又不知逃到什么地方。
而且看似兩家人開竅,實際上犯了一個大的錯誤。那就是擁有的財富與力量的不相稱。這幾年發展是很快,可是朝中沒有重臣維護。有重臣,那只是利益的交織,需要時隨時就將他們當作棋子扔了。這一點就不象七姓十家。之所以他們有財富,朝廷都不敢異動,正因為他們有著雄厚的底蘊。
兩家人沒有了自己,沒有了張望北的操作,也會早遲有一天,被某方勢力盯上,后吃下去。
事實上這一次王畫打草驚蛇,兩家人都會成了喪家之犬,沒有一些勢力與他們接近,光有錢也等于完了一大半。
現王畫根本不需要張望北手中可憐巴巴的情報。
張望北有些心虛,看著王畫,強壯的身影終于佝僂下來。
王畫開了口,說:“不管怎么說,我聽說了一些情況,當年你數次避過王勝的逼迫,沒有對我刺殺,我還是要感謝你的。”
張望北不知如何回答。
“張望北,這個名字是誰取的?”
“是我的父親。”
“望北,好名字,你可知道你父親替你取這個名字的含義?”
“我知道,他讓我不要忘記我是漢人。”
其實他身上的血統也只剩下一半漢人的血統了,因為他的母親也是一個當地的土著人部族酋長的女兒。但王畫得知的情報,這個張望北父親自小的教導下,身手很好,主要常年生活熱帶叢林里面,善長攀高爬低與潛伏。這也是王勝讓他行刺自己的原因。
王畫又說道:“你知道就好,無論這個朝堂如何,你記住了,你是一個漢人。希望你以后不要象這次,為了達到目標,不惜傷害自己同胞。十幾天后,玉靈等人將發配到雷州。我會叮囑官差,路上對他們好一點。”
其他的沒有說,其實只要不將他們處死,路上又有了照料。到了雷州后,以張望北手上的力量,不足做成大事,可是將這些人悄悄接走還是不成問題的。
張望北跪下說:“多謝學士。”
王畫說:“去吧。”
但是張望北站了起來,從懷中將幾張紙掏了出來,說:“不管學士需不需要,我還是要將它給你。”
王畫翻了翻,這就是他帶給自己的名單。王畫笑了起來說:“你就將它裝身上,不怕我將你抓捕?到時候你什么都得不到了?”
張望北一躬身說:“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總之,大恩不言謝,以后我會想方報答你的恩情的。”
說完離開。
王畫嘴角動了動,但沒有阻止,只是想他那個太祖父。雖然這一次張望北有許多地方做得不光彩,可這回的舉動,讓王畫看到了他太祖父的一些身影里面。算是一個奇人奇行吧。
王畫也離開衙門,他找來李重俊,從懷中掏出三萬貫飛錢遞到他手上。
李重俊不解地說:“王學士,你這是做什么?”
“太子,水災的事漸漸告一段落。現朝廷沒有召我回去,怕引起閑言碎語。但召我回京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來。因此,我將這些錢留給你,希望你繼續將它用賑災上。”
這段時間,李重俊同樣也開了不少竅,現朝廷的舉措,讓他明白他父皇的心意了。就是不明白,他也有幕僚,背后不可能不指點的。
鄭重地將它接下。到現他還不知道王畫有多少家產,但這段時間拿出了這么多錢,對于王家來說,恐怕也會是一個不小的比例。他說道:“王學士,你放心,孤會將它用恰當的地方。”
王畫笑了笑,沒有說話兒。
也許李重俊現說的是心里話。可因為李重俊這次的強勢,也讓許多人看到了某種希望,變向地向他投奔。王畫知道,但沒有言明。這些人當中不泛一些有才能的。有了這么多錢,會做很多事的。只要過一段時間,就是李重俊想將錢用災民身上,這些屬下也會將他阻止,用別處。
但是王畫卻將李重俊的手握起,說:“太子,這一點我是放心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將這件事張揚。”
“為什么?”
“只求心安就行了。如果刻意地張揚,反而不好。現我的名聲也如日中天,水滿則盈,月圓則虧。因此我不想它傳出去。”
“王學士,孤會記住你這句話的,”李重俊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總不能說以后孤登政天下,會對你重用吧。現他名義是太子,甚至還不如李裹兒說話管用。這句話不能說。
王畫笑了笑,說:“太子,我們做一件好事去。”
“什么好事?”
“替一對有情人做一下媒,不知你愿意么?”
“你是說那個夏開與阮家小娘子?”李重俊也不是真的很笨,立即想到是誰。
“正是。”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來到阮家。
阮家老爺子正好家中,聽到兩個人拜訪,立即恭恭敬敬地迎出門外。
王畫將來意一說,老爺子臉上立即露出不快。
雖然對女兒心痛,看到以前自己女兒過得不快樂,阮家小娘子的父親已經默許了這門親事,但阮家他并不能完全作主。真正作主的還是眼前這位老爺子。
老爺子臉色沉沉的,過了半晌才說:“王學士,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官。因此我對你上次讓我孫女做誘鉺這件事沒有放心上。但這件事恕老朽萬難從命。”
阮家是什么身份,汴州第一望姓大戶。夏關是什么身份,一個小小的匠人。如果將孫女嫁給這樣的人家,以后還要出門見人么?
王畫低聲說:“老爺子,你知道當年為什么王家與我結怨?”
知道,主要是王束的哥哥誤會了王涵與王畫的關系。現卻讓王涵偷偷地陪王畫身邊。這件事都當作一個笑話一些大家族風傳。但王畫是王畫,夏開是夏開,王畫除了制器上的本事外,還有一身武藝以及文才,夏開有什么?
王畫又說道:“而且我收他做了我的學生。”
阮家老爺子聽了一愣。
這是王畫臨時起意的,但如果讓他選擇,夏開與華子橋之間,他還是愿意選擇夏開的。雖然夏開讀的書少,可陳州幾天相處,王畫發覺這個小伙子十分機靈。
而且他一身工藝知識,因為自己擔任了官職,不能專心從事,不想死后將它帶進棺材里面。因此也希望找幾個徒弟傳授。
現為了成全一對有情人,也少了別人用此借口彈劾。所以靈機一動,說出這句話。
但這句話十分地有份量。
現王畫官職并不高,可他是汴州第一望族的家長,知道的消息很多。這是王畫故意不想進入官場,否則他絕不可能只掛了一個學士身上。
有他的載培與推薦,夏開的前途是可能想像的。
當然夏開比王畫大了好幾歲讓他無視了。學而優而師,王畫做夏開的老師,只能說是夏開高攀了。
他終于沉吟起來。
王畫又說:“而且這還是我與太子一道保媒,雖然夏開身份目前還低了一點,但應當也可以讓這門親事成為一個風光的傳奇。”
說著看著這位老爺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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