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各有算盤
車駕經過亳州時,王畫很想看一看另一個人,姚元之。
憑老武被張柬之等人押往上陽宮時,姚元之扶駕涕哭,就讓王畫產生好感。但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沒有去,與大宋不同,大宋就是一塊臭石頭。自己教導他,都教不好。
但姚元之此人雖然很有才干,不過處事十分圓滑。王畫甚至懷疑他被五王發配到了亳州是不是,他故意需要這個結果,來避開京城這個副爛攤子。
既然不打算拜訪姚元之,車駕很快離開亳州城。
這些公子哥,大小姐們,對王畫十分尊敬,而且還有些畏懼。
王畫管理疏散,玩可以,那怕缺錢用向我要。但不要擾民,也不要做為非作歹的事情。不然,一味管教,這些人也不服。
車駕很快,終于除夕之前,趕到了長安。
李顯親自迎了出來,表示對王畫寵愛。就是老百姓也停下來腳步觀看。
如果說欽州變化還太遠,流民減少還不能親自感受,就連一次次的撥款,讓唐朝經濟刺激性地發展,結果唐朝現出現了朝堂昏暗,但百姓生活卻奇怪變好的局面,也沒有人注意。
但有一條,糧食價格確確實實便宜下來。一直壓三十文以下,至于小米等雜糧價格便宜。
如果不是王畫精心布置,能吃得起這么便宜的糧食么?
李顯為了表示優柔,特地不顧李裹兒,第一個將施禮的王畫扶了起來。但王畫卻感到他與老武的差異。老武也親自迎接過他兩次,眼中有些驚喜,那是看到他成長的喜悅。而且眼神是真誠,李顯卻多少有些做秀的味道。
不過按照禮儀,李顯是很優厚了。
老武兩次親迎,那不是迎接王畫一個人,而是血字營所有將士,這是對他們九死一生浴血奮戰的褒獎。王畫功勞再大,也只是一個文功。
王畫雖然心里很惡心,但不得不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李顯這才來到李裹兒面前,問:“裹兒,南方有何感覺?”
李裹兒挾了挾裘皮大衣,說:“好冷。”
欽州就沒有見過這個天,猛地從溫暖的嶺南一路不停向北,根本就沒有適應過。到了黃河一帶,是冰天雪地,幾乎所有的人都縮馬車里不肯出來。
但李裹兒沒有回答欽州,反而抱怨京城天氣冷,也說明李裹兒欽州日子過得很逍遙。
李顯捏了捏鼻子,本來看到她皮膚曬得有些黑,說幾句寬慰的話,說不出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城中走去。
王畫忽然人群看到幾個人,他大步跨了過去,看著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問道:“閣下可是吐蕃的使者悉薰熱?”
這些年,吐蕃人對唐朝各個戰役中,勝多敗少,如果不是論贊婆之變,見到唐人都敢以上國居之。就是這樣,兩國形勢也與唐初大不相同。當初吐蕃為了求親,三番五次派出使者,唐太宗才勉強答應,還要從各國使者中讓他們自己決出勝負。現求的是真正帝室之女,李顯居然答應下來,也沒有苛刻的要求與刁難。這也是國力不同的結果。
悉薰熱前來唐朝,態度不敢說倨傲,也是矜持的。但王畫因為刻意派人關注了此事,畢竟嫁到吐蕃受罪不說,一嫁再嫁,讓王畫很擔心小金城能不能受得了,無意中聽到很多消息。這場聯親也有它的內幕。后來史記對這段歷史記載有些混亂,于是連白胡子老公公都出來了。因為這一說法,是前些年芒松芒贊曾兩次派人到唐朝求親造成的。這是一個很矛盾的過程,一是不想被唐朝管制,于是多次與唐朝發生戰爭。二是因為文成公主帶來的文化,為吐蕃進步做出貢獻,垂涎中原的文明,因此想用聯姻帶來多的好處。
但這一次聯姻用意有強烈的政治意義,發起人是吐蕃老太后,攝政的沒廬氏主使的。這個小屁孩現地位不穩,加上這幾年吐蕃牲畜多遭瘟疫,想通過這次聯姻鞏固他的地位。因此,不但帶了一千匹馬前來求親,還從可憐巴巴的國庫里抽出兩千斤黃金作為聘禮。
如果不是對后來歷史的掌握,王畫也會贊成這場聯姻的。現聯姻,無疑對吐蕃是雪中送炭,至少是對那個吐蕃小國王與他的母親雪中送炭。舍去一個女子,除了那個高貴的皇家身份,換來千萬家庭的和平與幸福,對兩國百姓來說都是一個福音。
關健不是,昭君出關漢朝與匈奴人化干戈為玉帛,是昭君的功勞嗎?不是,是讓漢朝硬是打服了,就是沒有這場和親,匈奴也不足以為害。文成公主和親,后來吐蕃人就老實了嗎?也不是,依然沒有老實,可與唐初雄兵多次碰撞,撞得血淋淋的后才真正老實下來。反過來,讓一個弱小的女子,蕃外受人凌辱。就不是公主又如何?
總之,王畫對和親十分反感。不要說小金城平時對他崇拜與依賴。
悉薰熱不敢對王畫不敬,再矜持也不行,這個主是不好惹的主。很恭敬地答道:“正是。”
說完了,他還人群中尋找,正看下來好幾個女子,那一個是以后嫁到吐蕃的金城公主。
“悉薰熱,恕下無禮,詢問一句,吐蕃為何要請求金城公主下嫁?”
“兩國有了聯親,可以重溫昔日吐蕃與唐朝友好的關系。”悉薰熱毫不遲疑地答道。
“邏些城可有京兆繁華?”
“沒有。”悉薰熱開始聽出王畫話音有些不對,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答道。
“金城公主身份尊不尊貴?”
“尊貴。”
金城公主生父本來就是李賢的兒子,這層關系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李顯收養了金城,宮中對她十分寵家,連某些庶出王妃所生的子女都不及她。不然也不可能讓她開府。要知道開府這件事發生時,與吐蕃求親半點關系都沒有的。
不過這個關系也讓人糊涂,因為按照輩份來說,金城公主是李顯的孫兒輩。但這筆糊涂賬,李顯沒有親口承認金城公主是他養女,也沒有大臣傻兒不嘰地追問。就象王涵與王畫關系一樣,都知道這回事,但關系不公布,別人也不好說。可實際上的地位,大家都知道。
“既然你也知道金城公主的地位,也知道我們大唐陛下不惜降尊屈貴,將寵愛的嫡親公主下嫁到你們吐蕃。如果我以后聽到公主殿下,你們吐蕃受到不好的待遇,或者你們吐蕃繼續騷擾我們大唐,我將不會顧陛下意見,也要兵踏你們的邏些城!”
“王畫,”李顯低喝了一聲。
兩國聯親本來就是想避免戰禍發生,何必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不過王畫原旨也是好的,所以也沒有說過份斥責的話。
王畫心中失望。
本來李顯的懦弱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兵出洛陽成功的話,手掌大政,李顯不敢反對,何不能打造出一個強大的唐朝來?就是后來到了滑州后還存著這個夢想。但看到韋氏地位穩固下來,終于這一點想法也丟棄了。才重點發展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以備不測。
他沒有說什么,繼續來到皇宮。
李顯皇宮中備了一些酒宴,沒有宴請其他的大臣,這是一桌家常宴。無疑也透露出已經有了將李裹兒下嫁給王畫意思了。入席的也只有李顯、韋氏與上官小婉還有長寧公主、李裹兒少數人。還有一年時間,王畫很懷疑能不能平安渡過,還有李顯與韋氏的誠信。
但王畫沒有吭聲。
無論力量怎么發展,他政治上現還是處于弱勢地位,不能與強大的國家機器對抗。
席間,李顯與他交流了許多欽州的事,王畫也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顯忽然話題一轉說道:“王卿,夷洲之事,讓朕現很苦惱,你有沒有辦法解決?”
夷洲?王畫悄悄看了一眼韋氏,看到她面沉似水,居然看不出一絲表情。已經高權位上呆了好幾年,這一點養氣的本事還是有的。
其實解決夷洲不難,主要是爭議。
王畫那種治理夷洲的辦法也是不對的,不過他料到因為離中原近,早遲讓朝廷發現。因此也沒有打算真正治理。后來歐洲的殖民地比中國的羈糜政策又要高明一點,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要么就象英國統治印度一樣,幾千人硬是將幾千萬百姓奴役,可一旦百姓崛醒,馬上就推翻了。雖然大多沾著二戰的光,可不能不與人口基數有關。還有一個地方,人口基數跟上了,但血緣混亂了。美國。當地的土著人殺得差不多了,可來自國家太多,有英國的、法國的、西班牙的、愛爾蘭的、荷蘭的等。沒有了一個準確的歸屬國,因為統一之下,也失去了宗主國的方向。
所以王畫大量遷移唐人,一是為了便于控制統一,二就是為了不忘記這個根。而且他大洋洲與各島上開始推廣教育,還是很活潑的教育方式,但對這個根的教育卻是唯一死板的對象。
他答道:“陛下,不難,只有一處有些困難。只要遷移一批唐朝百姓過去,然后恩威并用。不服的可以用軍隊鎮壓,對于安撫的可以用王道化之,使他們開化,主動服從唐朝管理。也就是分而化之,用島上的原住民對付島上的原住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難的就是那一個百姓愿意前去?”
與王畫不同,他動援了無數百姓,唐朝也能動援百姓。可唐朝政府能象他那樣,提供百姓所有的衣食住行?然后利用巧妙的經營,再將這個補貼賺回來?這是不可能的。
要么就象王畫手下那樣,大肆捕殺,可殺過后挪出來的空間,立即有百姓耕種。這才是捕殺的真正意義。不然將所有島上的百姓殺完了,自己也折損了大量士兵,有什么意義?
這也是唐朝現頭痛的難題。島上數千精兵,士兵不少了。可關健他們不是去殺人的,而是統治的。這才是為難的地方。
李顯想了想,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朝廷強行將百姓押往夷洲,那是不太現實的。如果僅憑鼓勵,是一紙空文。就象王畫,欽州還不是海外,接人都接到長江了,一路提供所有的衣食住行,到了欽州后馬上有就工作做,有田耕。沒有得到收成之前,王畫一直變向貼補到收成之來。但過去了多少人?雖然幾十萬十分可觀,但唐朝有多少流民逃戶?如果放洛陽,不用接,也能涌過去五十萬一百萬的百姓。不要說落后,還有許多危險的夷洲。
不然朝廷為了流民逃戶,三番五次動援前往寬鄉,都沒有那么困難了。
他惋惜,王畫也惋惜,那么好的一片地方,就因為韋家的貪婪,糟蹋了。
李顯將話題再次一轉,問道:“王卿,你說的那個白令海峽有沒有誤?”
王畫聽到一些,但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唐朝派了三百精壯人士,攜帶著大量供給,去了東北。不過這也是王畫反感的地方,既然自己已經說過與他們聯系,有什么好東西以后拿出來給朝廷。事實上他也準備這樣做,現唐朝不象唐初時唐朝,特別是士兵戰斗力嚴重下降。他也想唐朝強大,也想漢人這個鼎盛的王朝多保持三百年四百年,這對漢人文化的發展將會有重要貢獻。宋朝不提,自宋朝后,宋明幾乎都是軟蛋。讓清蒙治理中國,能治理得好么?就象用海地人治理美國,能治理好么?這是文明的倒退。什么康熙乾隆,那個繁榮是假象,兩個人手中制造成了多少文字獄?
可為什么聽了自己話后,還要派人去尋找瑪雅國?
這是某些人想繞開自己這條線,或者本身就對自己這個說法有懷疑,因此派人驗證去的。
但王畫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他繼續平靜地答道:“應當沒有誤。不過聽說那一片大陸廣大,一路艱難,不要說他們,就是臣前去,也未必能找得到。”
找恐怕還真能找得到,如果是王畫前去的話。而且這個國家現科學水平相當高,有自己的建筑物,天文學與數學,還有貴族與武士,與歐洲文明懸差不大,至少比東南亞那些國家文明還要高上那么一點。王畫派過一支船隊,但沒有與這個瑪雅國人接觸,而是去了南美一些地方,得到了雜糧種子,就離開了。也不是王畫的重心,況且去的人很少,沖突起來自己人吃虧。
但這批人想找到,是很困難的。
原來沒有海船之前,王畫就產生過這個想法。但得做精密的安排,第一年北方建立一個據點,存放糧食與物資,然后寒冬漸漸適應那個寒冷的天氣。并且還制作雪撬,也要訓練野外生存。好找到雪撬犬,但那個想法不大現實。第二年據點建成了,才能派士兵橫渡白令海峽,一路向南。這中間不可能攜帶大量物資,食物來源只有自己解決,狩獵捕漁,或者萬不得己時,找果子或者挖草根充饑。到了南方后,找到種子就立即回來。這個過程有可能需要三年。就是這樣,能回來的人,估計十不足一。
后來船舶能力跟上來了,這個想法才放了下來。
現這三百人盲目的前往白令海峽,王畫心中有些好笑。況且就是找到瑪雅人,他們能知道這就是王畫所說的瑪雅國?恐怕連言語大家都沒有辦法溝通。
不過這三百人有多少是朝廷的人,王畫也很懷疑。李顯只是又一次被人做了替死鬼。
想到這里,他忽然靈機一動。
一直以來,他有些迷茫,不知道將來如何做。既不扶持李旦父子,也不扶持韋氏,難道自己做皇帝?不過他想到了還有一個機會,能讓他達成目標。
韋氏眼睛里閃出一絲懷疑的眼神,但沒有說話。
總之,這頓飯吃得很和氣的。
不過,各自心中打著什么主意,只有各人心中有數了。
不但韋氏,連上官小婉也因為思,差點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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