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更衣室,慶塵發現赫然發現李叔同正美滋滋的吃著哈密瓜,衣服也換成了白色那一面。
還沒等兩人說話,兩名女醫務人員便走上前來給慶塵處理傷口,那位隨行的工作人員則遞上一張卡片:“這是您今晚出場的分紅,從今晚開始,只要你出場比賽,拳館的賭池與門票都將給您分紅。”
“這是多少錢?”慶塵問道。
“112萬,”工作人員客氣道。
李叔同放下哈密瓜若無其事的說道:“挺高的啊,海棠拳館一出手就是虎量級拳王的分紅比例?”
工作人員更客氣了:“您真是懂行,這分紅比例確實是棠老板專門交代的,按照虎量級拳王的級別來。”
中量級以上的拳手就能參與分紅,但普通拳手分到手里的錢,跟每一級拳王能分到的錢天差地別。
這也促使著那些有野心的拳手,每年都要想辦法爭奪各級別拳王頭銜。
“另外,”工作人員說道:“我們這邊也想問一下小土同學,想要什么時候打陸地巡航級那場比賽?”
“這件事情我需要再考慮一下,”慶塵說道。
“好的,沒有問題,”工作人員退出了更衣室。
慶塵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好了,李叔同笑道:“從此以后你都不會特別缺錢了。”
慶塵看著師父,之前對方要給自己金條,自己沒有接受。
其實那時候大家雖然是師徒了,但關系也沒有這么親近。
走了一遭002號禁忌之地,又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如今慶塵接受起來反而理直氣壯的。
說到底,還是早些時候的慶塵沒有安全感。
那時候雙方是師徒,這時候已經情同父子,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少年也不需要再堅持自己的自尊心了。
而且,李叔同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連這人生中的第一筆財富,都是讓慶塵自己親手贏回來的。
這位師父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師父你覺得我現在適合參加陸地巡航級比賽嗎?”慶塵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先在虎量級里玩玩,”李叔同想了想說道:“而且我覺得你需要一個適應戰斗的過程。就像你今晚打黃子賢一樣,他早就很清楚自身體重已經承載不了同級別力量了,但你缺乏實戰經驗,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在李叔同看來,自己這位學生擁有超憶這種天賦異稟的能力,只要適應一段時間就能快速復制別人的技巧與經驗。
所以積累與沉淀是一個很重要的過程。
李叔同想了想說道:“我建議你之后每天晚上都來看看比賽,不管上不上場,對你來說‘看’比賽都是必須的。”
慶塵明白師父的意思,因為他的級別晉升要比其他人更猛烈,一步就跨到了E級巔峰,所以他需要學習、觀察、思考。
“走吧,回家,”李叔同笑道:“這次師父也可以坐一下海棠拳館的保姆車,算是父憑子貴了。”
走出更衣室,好多觀眾認出慶塵便親切的打招呼,還有人眼中閃爍著崇拜的目光。
這并不稀奇,畢竟這本身就是個慕強的世界。
不過李叔同的舉動就很奇怪了,只要有人認出慶塵,他就會對別人樂呵呵笑道:“剛才看他的比賽了嗎,這是我兒子,厲害吧……”
慶塵看著這一幕無聲的笑起來,結果一笑便扯動了自己臉上的傷口,以至于笑的非常難看。
兩人離開場館的時候,那位身穿金色禮服的老板娘江小棠已經等在門口。
她笑面嫣然的對慶塵說道:“恭喜你呀,我是這家海棠拳館的老板,江小棠。”
“謝謝,”慶塵說完鉆進了保姆車。
只是,后面的李叔同待到慶塵上車后,忽然認真打量著江小棠,笑了笑說道:“不錯,比小時候穩重多了。”
說完李叔同也上了保姆車,留下江小棠怔怔的站在拳館門口。
這位美艷且年輕的老板轉身走進拳館,她搖曳著腰肢走進獨屬于自己的辦公室,靜靜的給自己點上一顆香煙。
青渺的煙氣似乎在安撫她起伏的情緒。
江小棠知道那張陌生的面孔下是一位自己最熟悉的長輩,對方或許容貌改變了,但聲音沒變。
而且這位長輩也很清楚,她能認出對方的聲音。
倒計時48:00:00.
回到洛神大廈132層,慶塵忍著傷口的疼痛,齜牙咧嘴的窩在沙發里:“師父,我這傷多久能好?”
“你這次傷的比較重,就算拳館給你用了最好的藥,也得一個星期吧,”李叔同估算著。
“看來我得帶著傷回表世界了,”慶塵嘆息道。
李叔同笑吟吟的問道:“對了,你還沒說到底抓住了秧秧什么破綻?”
慶塵想了想說道:“我目前猜測她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劉德柱,才選擇了我所在的班級。”
“劉德柱?”李叔同問道。
“嗯,在表世界里他才是您的學生,當然,現在很多人都不相信了,”慶塵說道:“但大家有一點能肯定的是,他確實在18號監獄里,而且也確實跟您有聯系。”
“覺醒力場的超凡者,其實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抱大腿,”李叔同說道。
“所以,我覺得她其實是沖著18號監獄來的,”慶塵說道:“一開始她想要觀察劉德柱,但后來她發現我可能更有價值,也可能距離您更近,于是就把目標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嗯,是有一定道理,”李叔同說道。
“師父,現在都有哪些勢力盯著18號監獄呢?僅僅是為了ACE005嗎?”
李叔同笑了:“當然不是,就連郭虎禪也不是為了ACE005來的。”
“那是為了什么?”慶塵疑惑。
“是為了ACE002,”李叔同說道。
慶塵恍然,原來如此。
之前他曾問自己師傅,有沒有見過S級禁忌物,對方的回答是:說不定很快就能見到了。
所以,這個S級禁忌物一直都在18號監獄里收容著,而且至關重要。
“他們知道ACE002是什么東西嗎?”慶塵問道。
“不知道,”李叔同搖搖頭:“事實上這個禁忌物出現的也很奇怪,因為他是從一個普通人身上析出的。”
“普通人身上析出S級禁忌物,”慶塵驚詫了:“這不符合規則啊。”
“嗯,所有人都覺得不符合,”李叔同說道:“但有人告訴我說,那位普通人其實本可以成為S級超凡者,但那位普通人大智近妖,一直覺得自己的智力便已經足夠橫貫當世,就不需要覺醒成為超凡者了。”
于是就沒有成為超凡者。
李叔同看向慶塵說道:“按照里世界的血緣關系,這位普通人還是你的老祖宗。慶氏影子原本都難善終,他當影子時被逼無奈最后選擇掀了桌子,一夜之間慶氏喋血事變,江山易主。很多超凡者死后,都會有人時不時去看一眼他們的墓地,看看有沒有禁忌物析出。唯獨這一位被人遺忘了,因為他壓根就不是超凡者。”
李叔同介紹禁忌物ACE002時,將成因說的很詳細。
但他卻沒有提及這個S級禁忌物的作用、收容條件,還有來歷。
“師父,您不會是去盜墓了吧,”慶塵遲疑道。
“想什么呢,”李叔同哭笑不得:“騎士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慶塵想了想:“那我現在知道為什么會有如此多勢力盯上18號監獄了,那現在都有哪些勢力在里面?”
“黑桃、禁忌裁判所、鹿島,”李叔同看了慶塵一眼。
慶塵分析道:“鹿島首先排除,秧秧不會為鹿島做事。”
“為什么?”李叔同問道。
“因為表世界華人看不上鹿島那群人,”慶塵篤定說道:“如果表世界華人給鹿島做事,跟叛徒無異。”
“那她也不會是禁忌裁判所的人,”李叔同笑道:“禁忌裁判所是超凡者的天敵,沒有超凡者愿意加入之后晚年還被收容。”
“那就只剩黑桃了,”慶塵說道。
當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唯一選項就是答案。
秧秧是個不拘一格的性格,她可以深夜造訪慶塵家,可以口無遮攔,所以在外界眼里她和慶塵的關系很近。
但事實呢?兩人互坑之間都心知肚明,彼此依舊在相互防備、相互試探、相互利用。
慶塵需要她的重力倉,而她需要慶塵在里世界的身份背景。
李叔同笑著問道:“你覺得,她是想通過你,從我這里得到禁忌物?”
慶塵搖搖頭:“這么聰明的女孩,肯定知道不論她如何努力、跟我關系多親近,您都不可能把ACE002拱手相讓,所以她的目標并不是奪取禁忌物。”
這時,慶塵陷入沉思:“恐怕她穿越而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背負著黑桃的任務了。但秧秧是時間行者,自然不會對原主所在的組織有什么歸屬感,所以她肯定也不愿意跟郭虎禪一起玩命執行任務。”
慶塵繼續說:“但組織是她背后的力量,秧秧這么聰明也不會坐視自己的組織損失慘重,所以她或許是想保全郭虎禪和組織的力量。”
李叔同笑道:“我覺得郭虎禪那個光頭其實人還不錯,如果是這位小姑娘給他求情,我饒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師父,應該還有線索,”慶塵說道。
他閉上了眼睛,認真檢索著所有回憶。
表世界的相遇,里世界的重逢,清晨的教室,午后的輕軌列車。
一切都像是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
慶塵忽然睜開眼睛說道:“師父,周日學生游行的那一天,應該就是他們計劃動手的那一天了。學生游行的終點是上三區,到時候全城警力與聯邦集團軍的駐軍都會聚集在那里,就不會有人去關注18號監獄了。這就是他們發起學生游行的目的。”
李叔同看著學生的認真神色,笑道:“不用擔心,我等很久了,待到那一天,咱們給這位小姑娘一個驚喜。”
慶塵心說,那可能不是一個驚喜,而是驚嚇。
“對了師父,我上拳臺成為拳手,樣貌必然會被很多人記住,這個真的沒關系嗎?”慶塵問道。
“你已經和‘慶氏慶塵’不再是同一個人了,”李叔同說道:“修改你未來的痕跡比較麻煩,但想要修改慶氏慶塵過去的軌跡,對壹來說并不算難事。”
說著,李叔同拿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那上面的人赫然與慶塵最多有兩分相似。
“如果有人查慶氏慶塵的檔案,那么他們會發現此人的樣貌和你毫無關聯,”李叔同說道:“你現在是小富商之子,雖然姓慶,但跟慶氏沒有關系。”
“可是,有很多人見過我,”慶塵說道。
“我已經確認過了,見過你長相、知道你真實身份、并且還能記住的,無非就那么幾個人,其他人早些年雖然見過你,但他們怕是早就記憶模糊了,看到這張照片也不會多想,只覺得是照片里的你長殘了,”李叔同說道:“至于那些還記著你的,神代空音那邊相距極遠不用擔心,李依諾那邊你也不用擔心,秦城那邊只有小以以猜到我身份,剩下的就是慶言與18號監獄里的囚徒。”
“嗯,”慶塵思索片刻,應該沒錯。
“慶言昨天已經死了,”李叔同面無表情的說道:“18號監獄里的囚徒也不必多慮,他們很快就沒法開口說話了。”
慶塵愣了一下,按照這位師父的狠勁兒,言下之意是那些囚徒……
他知道殺人滅口,但他從未想過師父竟然要殺這么多人滅口。
不對。
慶塵豁然轉頭看向李叔同:“師父,您現在……其實是在完成ACE002的收容條件,對嗎?”
李叔同笑而不語。
“如果按你所說,我已經和‘慶氏慶塵’再無瓜葛,那我還怎么參加影子之爭,后續的任務都無法領取啊,”慶塵疑惑不解。
“沒關系的不用去領任務,”李叔同說道:“影子之爭從來都是兩條路可選,只不過有條路太殘酷,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記了。”
“什么路?”
“殺掉其他候選者,只剩你自己。”
這是最殘酷的一條路,也最簡單粗暴。
說到這里時,李叔同才更像是那位久居上位的當代騎士領袖。
這才是慶塵剛剛穿越到18號監獄時,所見到的那位李叔同。
“可是,如果我跟‘慶氏慶塵’長的不一樣,那我就算把其他候選者都殺掉,也不會得到慶氏的認可啊,畢竟都不是慶氏的人了,怎么當影子?”慶塵更加迷惑了。
“別擔心,還有一個人知道你的真實長相,但我還不能告訴你是誰,”李叔同笑道:“記住,被所有人遺忘的人,才是真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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