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國度凱蒙市阿什莉酒店,希芙琳敲了敲門進入套房,里面靜悄悄的,吧臺上全都是空的酒瓶,各種雜物散落一地,世界影城的玩偶,從下往上流的沙漏,食人魔藝術家制作的流光花切卡牌······全都是索妮婭她們過去半個月逛街時買的物品,也可能是亞修買的,因為索妮婭她們看起來沒這么幼稚。
窗簾遮住大半窗戶,只有一道細細的陽光照入房間,灰塵在光柱里像精靈一樣舞動。
希芙琳看見可以躺五個人的大床上躺著一只樓粉色頭發的媚娃,媚娃在被子里蜷縮成小小一團,就像只被拋棄的小狗,看得本不想繼續縱容她的小蝙蝠都心軟了。
昨天索妮婭她們相繼離去后,芙瑞雅就好像丟了魂似的,希芙琳在旁邊說了很久她也不為所動,緊緊抱著日記副本坐在床上發呆。
其實希芙琳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媚娃是抱著極大的期待過來找索妮婭,她以為自己掌握了通往真相的鑰匙,理所應當是率領大家拯救亞修的英雄,結果卻變成一只被潑了四盆冷水的落水狗。
這不能怪媚娃,就連希芙琳自己也沒想到索妮婭她們居然會這么······薄情。
她猜到殘忍無情的維希大概率會拒絕,猜到獨立自主的薇瑟可能會退出,但沒猜到索妮婭和莉絲笛雅居然能狠心無視亞修過往的付出。
其實也很正常,作為「現實王妃組」的她們,其實根本不熟悉索妮婭這些「虛境王后組」的性格。這半個月的一起吃喝玩樂,索妮婭她們表現出的性格讓希芙琳產生了她們或許是善良可愛的錯覺······但只有面臨命運的十字路口,術師才會露出自己靈魂的底色。
說到底,為什么希芙琳和芙瑞雅會一廂情愿認為索妮婭、莉絲笛雅、幽蘭薇瑟、維希會愿意救亞修?因為日記。
亞修在日記里不是沒吐槽過索妮婭的任性虛榮,莉絲笛雅的軟弱膽小,薇瑟的不擇手段,維希的利益至上,但在他溫柔的筆觸下,這些負面的性格特征都變成她們的可愛之處。就連亞修第一印象非常差的薇瑟和維希,隨著后面的相處交流,他雖然還是不認可她們某些三觀,但會尊重她們的思想,并且認為她們確實有值得敬佩的閃光點。
日記的進度截止在第三次天使狩獵,那時候亞修跟維希還不是戀人關系,亞修也依然認為維希是理應在地獄焚燒一萬年的惡徒,但他同時也覺得,維希是他見過最強大的術師,這個女人總有一天會站在術法巔峰,惡徒的軀殼里藏著一顆強者的心。
在亞修的日記里,就連維希都是充滿魅力的反派角色,更別提劍姬魔女銀燈了。希芙琳她們看完日記,怎么能不對干員們心生好感?怎么能不對干員們產生期待?
亞修大概真的隱藏了一些內容,他或許知道,但就像他喜歡劍姬她們可愛的一面,他也同樣喜歡她們······并不可愛的另一面。
芙瑞雅肯定很難受吧,因為索妮婭她們的殘忍拒絕不僅僅破滅了她的期待,還踐踏了她的憧憬。她從日記里喜歡上亞修的同時,還喜歡上亞修跟索妮婭她們的愛情,她天真地以為如此美好的愛情理應有圓滿的結局,然而等來的卻是曲終人散的現實。
所以希芙琳也任由芙瑞雅留在這里,在亞修曾經住過的地方追憶愛人的傷心媚娃,總好過前幾天抑郁炸毛的病態媚娃
「嗯~」
就在此時,被窩傳來一聲千回百轉的鼻哼聲。希芙琳身體一僵,忽然瞄到旁邊椅子胡亂放著的裙子下面,蓋著奶白色的蕾絲內衣。
她伸手抓住被子一角用力掀開,嚇得一邊看著日記一邊獎勵的媚娃驚呼一聲。芙瑞雅迅速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臉紅到要滴出血,表情又委屈又害羞:「你干嘛啊!」
「這話應該我
說才對吧!」希芙琳感覺自己血液都要倒流了;「你在這里干嘛啊!」芙瑞雅遲疑了一下,「希芙你不知道嗎?好吧,我剛才的行為叫做—」
「我不需要你給我普及生理知識,我才是醫療師!」希芙琳覺得自己都要抑郁了:「你為什么要在這里······在亞修的床上······難道你沒聽索妮婭說,他們前幾天才在這張床上連接過嗎?」
「對啊,希芙你說的沒錯。」芙瑞雅一副「你怎么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的表情:「所以你這不是很清楚這個房間的魅力所在嗎?」
希芙琳傻乎乎看著芙瑞雅,過了好一會兒她發出一聲悠揚的嘆息,一臉憂郁地坐在床上,扶著額頭自言自語:「我居然擔心你這個家伙,我真傻,真的。」
「就算希芙是傻傻的小蝙蝠,我也愛你哦。」
芙瑞雅笑嘻嘻抱住希芙琳,兩團豐盈的彈軟擠壓著希芙琳的后背,弄得她有些心神搖曳—媚娃的魅力可不僅僅只針對男性,只是女性沒那么容易被媚娃謀殺罷了。
希芙琳瞥了一眼床上的日記副本,一臉困惑問道:「你為什么要一邊看日記一邊獎勵?」「施法材料啊。」
「但我們也看過日記,里面有這種篇章嗎?你將番外藏起來了?」「正文你不覺得也很色嗎?」芙瑞雅一本正經問道。
希芙琳決定不再跟媚娃糾纏這些問題:「我可不繼續陪你瘋了,你還想在這里住幾天?七天夠不夠?」芙瑞雅搖了搖頭,給出讓希芙琳驚訝的回答:「我等下就走,你退掉這個房間吧。」
「哎?一晚上你就能斷掉對亞修的幻想嗎?要不多住幾天,我不介意的。」
「為什么要斷掉?」芙瑞雅一臉奇怪看著希芙琳:「我這是要去救他啊,還住在這里干嘛?」「救他?」希芙琳一怔:「但索妮婭她們不是拒絕了嗎?」
「劍姬她們拒絕,但跟我有什么關系?」芙瑞雅更加奇怪:「我說的是我救亞修,不可以嗎?」「就憑你?」
「我可是傳奇術師!獲得過惑心傳承!我的心色虛翼也凝聚完成了!」
希芙琳張了張嘴巴,非要說的話,芙瑞雅的確是人間的頂尖傳奇術師,像她這種人屠城滅國都不是不可能,五國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天下沒有她不能得罪的人,甚至實現一些不可思議的愿望對她來說都是易如反掌,好像沒法說她沒有救人的資格。
希芙琳問道:「亞修可是比索妮婭她們更強的半神,連他這種人都被抹除所有存在痕跡,你真的能救出他嗎?」
「我現在可能還不行,但可以慢慢來。」芙瑞雅不知從哪里掏出一盒小熊餅干,一邊吃一邊說道:「可能我要晉升半神后才能救出他,可能搜集他的痕跡要花很長時間,但只要我一直找下去,遲早能將他從被世界遺棄的角落救出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日記副本:「亞修肯定還活著,他會將日記副本給我,就是希望我去救他!可能得讓他等好久好久,但我會努力的!」
希芙琳怔怔看著媚娃。亞修要等多久,就意味著你要追尋他多久······只為了一本日記,一個從記憶里消失的男人,為什么你能做到這種程度?
仿佛聆聽到希芙琳心底里的疑問,芙瑞雅將一塊小熊餅干塞進她嘴里,說道;「我喜歡亞修。」「嗯。」
「我不是說我因為這本日記喜歡他。」芙瑞雅說道:「我是說,我很確定我以前一直喜歡他。」「你不是失去他的記憶了嗎?」
「但一張紙寫滿了字,就算用橡皮擦擦干凈,也還是會留下字跡。一開始我確實只是因為日記而對他產生好感,但昨晚在這里睡了一夜,我想象他在房間里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忽然就連接上以前的自己。」芙瑞雅伸了
個懶腰,做人的彈軟隨之起伏搖晃:「在跟亞修分別的那些日子里,我肯定也在無數個夜晚想象過他在經歷什么冒險······那時候的我肯定很快樂。」
「我一時間都不知道「暗戀一個遙遠的人」和「思念一個消失的人」到底哪個更可悲一點。」希芙琳吐槽道。
「既然我以前一直喜歡他,我現在也喜歡他,所以我要救他。」芙瑞雅將剩下的小熊餅干全部倒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想見喜歡的人有什么錯?」
希芙琳擦了擦她嘴角的餅干屑,沒好氣道:「隨便你。」
「那希芙,」她牽住希芙琳的手,炯炯有神的眼神緊緊盯著小蝙蝠:「你想起你喜歡亞修了嗎?」「啊?我為什么喜歡他?日記里有寫嗎?」
「日記里沒寫,但我們五天前為什么會在這個房間的浴室里一起洗澡?」
希芙琳這個真·冷血生物感覺臉上血管都在發燙,直接用被子蓋住媚娃,騎上去一頓暴打。一陣打鬧后,芙瑞雅伸手緊緊抱住希芙琳將她壓在下面,可憐兮兮問道:「我們一起尋找亞修好不好?」
希芙琳沒好氣斜了她一眼,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她的懷抱,只好撇撇嘴說道:「隨便你。」
「好耶!」芙瑞雅親了一下希芙琳臉頰,像貓一樣用臉蹭她的臉,嘻嘻笑道:「這樣亞修拯救小組就有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