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齊磊找了半天,愣是沒找著自己在幾班。
一直走到八班,和盧小帥碰了個對臉兒,盧小帥一看齊磊從最后一個班走過來的,上來就問:“看見我在幾班了嗎?”
齊磊搖頭,“那你看見我在幾班了嗎?”
盧小帥搖頭,“沒有!操,你是不是看漏了?”
齊磊還想說呢,“你特么是不是看漏了?”
兩人面面相覷,有點懵。
特么的,老子到底是幾班?
正好看見唐奕鉆進七班教室,倆人趕緊把他叫出來,“你七班?”
唐奕,“啊!咋了?”
齊磊和盧小帥,“我倆還沒找著班呢!”
唐奕一聽,“廢物!從八班往后找吧!前七個,我都幫你們看過了,就徐小倩在一班,肯定在后幾個班里。”
唐小奕就關心這些了,都仔細地看過。可惜天不隨人愿啊,老伙計們都不和他同班。
盧小帥都無語了,對著齊磊吼,“就說你眼瞎吧!”
齊磊很是無辜,“我一點點排過來的,沒看丟啊!”
陪著盧小帥從八班又往后倒,在十班門口碰上了吳寧。
這貨上來就嚷嚷,“我找兩圏了,沒我啊!也沒看見你們。”
正說著,財政晃蕩了過來。
雖然沒有盧小帥和齊磊這么熟,但表面和平還是有的。
“看見我的名字了嗎?”
齊磊茫然搖頭,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也正在這時,就見付江搬著一張單人課桌和一把椅子從四樓文體室下來。一看齊磊他們在那兒杵著,登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咧嘴一笑,“找不著班了吧?”
大伙兒點頭。
付江撇嘴一樂,表情賊復雜,“跟我走吧,哥帶你們找組織去!”
說著話,付江出了主樓。
眾人更奇怪,高一就在一樓,這是上哪兒去?
結果,付江把他們領到了西教室把頭第一間。
就見門梁上支出一個牌子,上面赫然寫著:高一、十四班!
“我去你大爺的!”盧小帥看見門牌就瘋了。
再看門前的名單,得,哥幾個一個不少,都在這扎堆兒了,就缺一個唐小奕。
即便齊磊早有心理準備,心都涼了一半兒。
“怎么安排這兒了!?”
抬腿就給了盧小帥一腳,“你特么那張嘴啊!”
開學之前,這孫子就念叨,咱們幾個要是分到一個班該多好?現在一語成讖。
也正應了齊磊回的那句,咱幾個要是一個班,那這班還有好兒?
盧小帥也無語,“我哪知道一說就中了!”
這都不是他們幾個一個班的問題了,說句實話,就是把尖子班扔在西教室,也得罵娘。
至于為什么?
進教室,抬頭看。
棚頂一個大泥腳印子,即便經過歲月的滄桑,依舊清晰可見。
齊磊仰脖瞅了半天,蹦出一句,“哥可不是來懷舊的啊!”
這是他初一初二的教室,怎么兜兜轉轉又回這兒了?
再說了,老丈母娘你損不損啊?也太沒把十四班當人了吧?
前十三個班在主樓,有暖氣,雙層玻璃窗,又暖又明亮,可十四班這教室....
齊磊再清楚不過,第二扇窗戶的框子都爛了,夏天打不開,冬天得生爐子,由此衍生出一系列的課外勞動。
不是東北人可能不了解,比如…比如入秋之后的糊窗戶縫兒,釘門簾子,給窗戶釘塑料布,搭爐子,團煤球,冬天帶引柴,點爐子。
更要命的是,西校舍是沒有門廊的,開門就是露天地。
夏天稍雨,冬天要是再下個冒煙兒大雪,嘖嘖,守門口的位置得帶著手悶子(一種厚的棉手套,帶上之后像機器貓。)
“我嚓他娘啊!”財政那個老實孩子此時都爆了粗口,“這啥情況啊?后娘養的?”
動靜不小,把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有的面露好奇,有的眼神不善,還有的滿眼鄙夷。
比如程樂樂,一頭細汗,剛剛也是自己去主樓四層搬的桌椅,正累的氣喘。
見財政抱怨,撇嘴瞄了他一眼,心說,看把你裝的,上個高中長能耐了?
程姑娘心情當然也不好,她在一中上的初中,也是平房,也十分簡陋,就盼著到二中來也享受一把樓房教室的舒適。
結果,徐小倩在主樓那邊,就她們分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過,看見吳寧了,稍稍滿意了一點。
可惜,吳小賤想死了。
這邊,齊磊觀賞完自己的杰作,也把目光落到班級的同學臉上。
他們算是來的晚的了,現在全班大部分人都到了。
只能說,章南在坑他!
先說一下十四班的構成吧!
主力軍是大議價生,中考400到450之間的。
也有個別是超級低分兒花錢托關系進來。比如,楊金偉。
是的,齊磊也想不明白,怎么把楊金偉的人生軌跡也給改變了,而且還陰魂不散,又和他分到了一個班。
可能是楊大強看齊磊都上了重點,有點掛不住臉面,再加上這一個暑假打兒子是打爽了,做為回報,花錢把他送進來了。
大議價生是最多的,得有四十多個。全學年的大議價生不說都在這兒,起碼也有一半兒。
畢竟大議價不便宜,這年月肯花一兩萬進來的家庭不多。
除了大議價生,就是小議價生,這部分是450到重點線之間的選手。
當然,也是從靠近450的里面掐出來成,這部分很少,只有5個。
齊磊、財政、付江、程樂樂,還有吳寧。
除了大小議價生,還有一個特殊群體,就是哈市下放過來的初三畢業生。
是的,尚北二中再怎么說也是個縣級市的重點中學,雖然不如哈市的重點中學,但是有很多在哈市上不了重點,又不想上普高的,就會選擇到各縣市的重點高中借讀。
這種哈市的學生每年都有,但是不多。
之前聽李憨憨說過,一個班也輪不上一個,有個別的能有兩個最多了。
而且特煩人,學習都不咋地,還仗著是省城來的,人五人六。
而在十四班,這樣的有16個,所有的哈市老爺新生都在這兒。
齊磊看了一下名單,嗯,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貨干的,名單上不但有人名兒,而且還有中考成績。
全班63個人,他排第五。
前面一個哈市來的男生排第一,中考491。之后分別是財政、程樂樂、吳寧,然后就是齊磊了。
付江還在他后面,453分。一分兒之差,落出前五。
特別提一嘴,楊金偉倒數第一,234分。
這特么的!!
齊磊盡管知道是差生班,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進前五。
好吧,盧小帥也沒想到,他能排第九。張新宇更沒想過,他400出頭兒,在這班連倒數十名都進不去。
其實,齊磊敢接章南的激將法,是有一點底氣的。
再怎么說也是重點高中,是從全市的矬子里拔大個,挑最好的生源入學,不像是普高、職高,那邊不行就是真不行,沒有一點學習天份。
二中的學生再怎么差,起碼中考也能考個400來分兒,是有一點底子的。
他再忽悠忽悠,拉動吳小賤、盧小帥他們一起忽悠,老師再負點責任,幫著提高提高,不就上去了嗎?
可是現在一看,心有點涼。
還是想簡單了,只看章南把十四班放這個地方,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就沒拿十四班當人唄?
正想著,蔣海洋真的有點氣不過了,別忘了,他們哥幾個都是有背景的,從前那套拼爹的勁頭兒又往上涌。
一腳踹在講臺上,“操!玩呢啊?”
心說,回家得和老頭兒說道說道,得找找人了。
他和盧小帥他們是真打算上高中好好學學的,結果你給我弄這么個玩意?
這種事兒在二中不是沒有的事頭幾年,老高校長的前任也搞過,就是分尖子班,差生班的。當然,換了個名兒,也叫進取班。
但聽說讓人給告了,之后一概平均分班。
沒想到啊,今年又來了!?還特么讓他給趕上了。
哐的又一腳,把講臺踹的橫移,全班都安靜了下來,不敢出聲兒。
看著前面站著那幾個,一看就不好惹。
卻是后排聚在一堆兒的幾個學生冷笑一聲。
那幾個都是哈市來的,看衣品就和本地孩子不一樣,高出一大截。
其實也不太滿意,對他們來說,主樓的條件都算差的了,更別說西校舍,是真沒見過這種四面漏風的教室。
但是,比起教室,更看不慣的是齊磊這幫人。吆五喝六的一幫土老刨子,往前面一站,裝特么什么裝?
其中一個有點上頭,怪聲慫恿:“使點勁兒唄,踹壞了我幫你賠。”
聲音不大,卻是誰都聽得見,
這是在和蔣海洋叫板。
本來就氣不順,蔣海洋登時就瞪了眼,“來來來,你出來,咱倆嘮嘮。”
那男生一聽,不但沒動,反而搭理都沒搭理蔣海洋。
人年輕嘴欠,但也不是傻子,欠完了,看蔣海洋那架勢,好像也不是好惹的,自然就閉嘴了。
當然,他也不怕蔣海洋現在把他怎么樣,畢竟他們這邊人多,十幾個呢!
就見齊磊捅了捅蔣海洋,讓他消消氣,又對那邊的男生說了句,“都特么一個班的,別找事兒哈!”
付江也皺眉蹦出一句,“這是尚北,當你家呢啊?”
那男生一撇嘴,不說話了,可能也是怕了。
齊磊則是就坡下驢,拉著蔣海洋他們出了教室。
屋里連他們的桌椅板凳都沒有,得自己去主樓那邊搬。
路上還在發愁,丈母娘不應該這么玩啊!忒黑了點。
這已經不是針對他一個人了。
再回到十四班的時候,班里人基本已經到齊了。
因為齊磊他們來的晚的緣故,先來的都把教室后面的位置占滿了,齊磊他們只能在最前排。
雖然都知道還得重新分組分座,可是從這也看得出差距。
好學生都愿意坐前面,前面看黑板清楚,聽講也清楚。
差生都愛坐后面,因為后面有利于搞小動作。
而十四班上下,都想往后躲躲。
此時的高一十四,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渣子集中營!
一個個從精神面貌上就看得出端倪。
要么像蔣海洋一樣,七個不服八個不憤,滿腦子都是熱血,恨不得逮誰跟誰干一架。
這里面,除了二中和一中來的盧小帥、付江他們可以壓著,剩下還有一幫三中和鐵中過來的,那邊都不熟,看齊磊他們也有點不服。
比如,有個叫王東的,全班倒數第二,不到300分進來的。
這位在三中名頭很響,響到像二寶、趙維這種混學校周邊的校外痞子根本就進不了三中的大門。
從三中過的新生基本都圍著他轉,見齊磊他們這一幫在前面成了焦點,瞇眼皺眉,顯然是不服的。
要么就是那種一臉迷茫、苦大仇深的。
這樣的新生一般都比較老實,要么家里條件不好,有點自卑的味道。
這樣的放在別的班,基本屬于成績墊底,蔫聲不語,班級里的小透明,誰也注意不到的存在。
現在見分到這個亂的一個班,心里更沒底,更不敢冒頭兒。
要么就是眼神發直,你都不知道他在看啥。
總之,十四班有點慘不忍睹,而且隱隱有些分幫分派的味道,涇渭分明。
一伙是齊磊這邊的,十多個人,來自二中和一中,基本和夏令營攤位有關。
一伙兒是哈市來的,二十來個人,看誰都不順眼。
一伙兒是三中王東那幫,因為三中比較偏僻,接近市郊,所以都是周邊農戶或者普通職工子弟,加上教學質量不好,校內也亂,在市區三個初中里總矮人一頭。
時間長了,就算別人不說,三中出來的也有一股虎勁兒。就是看誰都不憤,尤其是看一二中的富家子弟。
牛逼慣了!
但是這幫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愛學習。
章南還是很會挑人的,即便全學年的差生沒都在這個屋里,但是不愛學習的肯定都在這兒。
有像盧小帥、付江這種,仗著家里有錢有地位混日子的。和李憨憨之前一個思路,混個文憑結婚接班。
有像方冰那種哈市新生,自己可能已經破罐子破摔,但是家里還抱著希望,能有一點希望上好學校也要嘗試。
至于王東那伙兒,說白了,學好學壞對他們來說沒概念。三中那種地方混了三年,換個地方繼續混三年。
起碼盧小帥他們還有一個目標,別管咸魚不咸魚,但是起碼有。
而這種孩子卻沒有,玩、鬧,七個不服,八個不憤,渾渾噩噩。
無奈的是,在十六七歲的年紀,這種不在少數。
而且,這種人是聽不進去勸的,父母勸沒用,別人勸更沒用。
盧小帥他們還能講理,還能用事情去感化,但是這種,可沒那么容易了。
對了,還有一點是讓十四班全體男生都忍不了的。
沒法忍,尤其是吳小賤、盧小帥。
全班63個人,女生的顏值擔當…居然是程樂樂!!
這尼瑪誰忍得了?日子可怎么過?
忍著情緒在教室里坐了一會兒,和相熟的聊著天,終于等到一個個子不高、燙短發的中年女老師進來。
一看來人,吳小賤差點沒吐了。
小聲罵道,“怎么特么是她啊!?”
齊磊對二中的細節畢竟過了二十多年了,早忘了,皺眉發問:“誰啊?”
吳小賤:“黑寡婦。”
可不是漫威里那個黑寡婦,劉彥波皮膚有點黑,眼睛有點小,上下牙有點前突,導致那張臉看起來有點像某種嚙齒類生物。
走路…又有點扎扎膀子,就是橫著走。
再加上曾經的光榮事跡,就被高中部的牲口們起了這么一個外號。
說起她的光榮事跡,那就太多了。
比如,有一次上課,把一個遲到的女生,當著全班的面扇了兩個大嘴巴。
再比如,把幾個沒寫作業的女同學弄到辦公室一頓扇。
這個年頭,老師體罰學生很正常,但是,即便如此,也很少對女生下手。
而黑寡婦,似乎有這種愛好,專門打女生。
聽的齊磊好好看了一眼劉彥波,心說,那挺沒品的。
順便把丈母娘又罵了一遍。
然而,吳小賤還沒說全。
黑寡婦牛逼的地方,可不僅僅是打女生,馬上就讓他們見識了。
劉彥波站到講臺上后,看了一眼講臺裙板上清晰的兩個鞋印兒,往講臺上一歪,半倚著,“誰干的?”
蔣海洋一皺眉,也是光棍兒,“我!”
劉彥波抬眼皮看了一眼,“叫什么名?”
“蔣海洋。”
低頭看著名冊,點了點頭,“坐下吧!”
蔣海洋莫名其妙地就坐下了。
然后....
劉彥波開始點名,“程樂樂...”
“到...”
“財政、付江...吳寧...齊磊...”
到齊磊的時候,抬眼看了一眼,見齊磊喊到,繼續叫了幾個名子。
“盧小帥....蔣海洋...楊金偉。”
到楊金偉停了,“你們幾個跟我出來一下。”
弄的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稀里糊涂地跟著劉彥波出教室。
門外。
劉彥波直入主題,“財政,班長。”
“程樂樂、楊金偉,副班長。”
“吳寧,學習委員。”
“齊磊,生活委員。”
“盧小帥,體委。”
“蔣海洋和付江,一個勞動委員,一個紀律委員。”
哥幾個都驚了。
哦操!!這么草率的嗎?就...就就就升官了唄?
而且,你是按什么分的呢?成績嗎?那楊金偉幾個意思?
財政第一個,哦了個大去啊,老子不想當班長啊!我就想陰著啊!
趕緊道:“老,老師,班長還是讓...”
掃了一圏兒,“讓齊磊來吧?我,我不太行。”
卻是劉彥波慈祥一笑,“沒關系,重在鍛煉嘛!”
心里卻道,誰讓你是財市長的兒子呢!至于齊磊...要不是有省臺那則新聞,可能生活委員都撈不著。
根本不給幾個人反應的機會,“回去叫幾個人跟我走,取課本。”
沒辦法,財政硬著頭皮往教室走。
可走到一半,又折回來了。
來到齊磊面前,“要,要不,你去叫吧!”
他是真不愿意出這個頭。
齊磊也沒拒絕,進屋隨便點了幾個男生,再加上他們這幾個,跟著劉彥波到主樓那邊取課本。
結果回到教室的時候,講臺上又多了個腳印。可能是趁剛剛都不在,有人氣不過印上去的。
劉彥波看見了,依舊是往講臺上一歪,“誰干的?”
之前和蔣海洋起過沖突的那個哈市男生,皺眉站了起來,“我。”
“叫什么?”
“方冰。”
“誰讓你踹的?”
“罰款哈!十塊,明早交給我。”
方冰一聽就炸了,剛要說話,可劉彥波連理都沒理他,告訴蔣海洋和張新宇負責發一下課本。
又把三個班長,還有齊磊叫出去了。
先是對齊磊吩咐道:“回頭你通知全班,一人20塊錢班費。笤帚拖布什么的,都要買。”
又對三個班長道:“馬上教師節了,老師們辛苦一年不容易。我的意思是,你們帶一個頭,號召一下同學們,給各科老師買一點過節的禮物。”
說完,又把楊金偉叫到一邊,低聲說了點什么。
說完,直接就回辦公室了。
楊金偉回來,倒是很有班長派頭兒。
“劉老師的意思是,一人最少二十塊錢,給主科老師買禮物。至于買什么禮物....”
好吧,劉彥波直接給列了出來。
聽的齊磊和吳寧他們差點吐了。
你媽了個波,你就直接張嘴要是吧?
而到了現在,齊磊基本上也算明白這個班干部到底是按什么來的了。
就是按爹媽官的大小來排的了,例外的就是齊磊和楊金偉。
齊磊不用說,有省臺的加持,別的學生不注意,班主任卻不能不知道。
而楊金偉,應該是楊大強懂事兒,給老師送禮了。
此時,楊金偉見他們都不說話,“給句話啊!到底行不行?”
結果,盧小帥無語地搖了搖頭,看著齊磊,“咋辦啊?”
他倒不是差這二十塊錢,關鍵還是膈應。
真沒見過這樣兒的!
財政他們也都看齊磊,說實話,還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老師。
程樂樂氣的都要炸了,把齊磊他們拉到一邊,“我要跟我爸告狀!”
卻是財政攔住他,“你還真不好告狀,新學年班主任都得大校長點頭。那是徐倩她媽,讓你爸找徐倩她媽去啊?”
程樂樂無語,直跺腳,“那怎么辦啊!我不想在這破班呆著!”
楊金偉被晾到一邊,也不知道他們在嘀咕啥,一下就急了。
“你們跟他商量得著嗎?他就一個生活委員!”
可算壓了齊磊一頭,楊金傳美壞了,當然不能給齊磊好臉色。
對此,沒人搭理他。
都看齊磊,一個暑假都養成習慣了。
齊磊想了想,“先看看再說。”主要還是不知道章南到底什么情況。
楊金偉,“那班費和買禮物的錢一起收了啊!”
齊磊,“班費不急。”
說著話,往班里走。
班里鬧哄哄的,好像吵起來了。
進去一看,果然,蔣海洋和那個方冰正嚷嚷著。
還是踹講臺的事兒,方冰不服氣,“操特么的,欺負我們外地來的是吧?憑啥不罰你罰我?”
蔣海洋本來不應該插嘴,劉彥波弄出的幺蛾子,跟他又沒關系。
關鍵是,誰讓方冰嘴欠呢?之前多那么一句嘴,兩人有點結仇的意思。
戲謔回懟,“你長的丑,行不行?”
王東那幫人就在一邊看熱鬧,在他們眼里,有錢人家的傻叉和哈市來的傻叉別光吵啊!打啊!打起來才好看。
趁著蔣海洋回嘴的工夫,王東還添油加醋,“別特么光嘴上使勁,你干他不就完了。
此時,方冰更氣的不行,一看一堆班干部進來,來勁了,也不怕啥了。
畢竟他哈市老鄉多,有十多個,至少現在不怕打起來。
“這特么是啥破學校啊?我特么去校長那兒告她去!”
蔣海洋沒搭理他,對齊磊笑道:“這特么不是欠收拾?罰他朝我撒什么氣?”
王東咯咯咯的笑,還是看熱鬧不怕事大。捅了捅方冰,”聽見沒?說你欠收拾呢!”
方冰,“我就是不服,咋地吧?有種你收拾我!”
聽的齊磊腦瓜子直疼,先是冷冷地瞪了一眼王東。
王東本來沒當回事兒,可又有點全身不舒服。
那眼神兒,有點嚇人。
齊磊瞪完就不管他了,對蔣海洋來了一句,“你替方冰出五塊!”
蔣海洋瞪眼,“憑啥!?”
齊磊一聽,從自己兜里掏出五塊錢,“那我替你出五塊!”
看向方冰,“我替他出五塊,還有問題沒有?沒問題拿錢!”
方冰怔怔地看著齊磊,最后拍出十塊錢來,“我不是差那五塊錢,就是太氣人!”
齊磊一攤手,“那咋辦呢?你自己說這事兒怪海洋嗎?我都特么想踹兩腳!”
說完,哐哐沖著講臺就是兩腳。
動靜挺大,別說方冰,王東,盧小帥他們都心里一哆嗦。
要知道,齊磊可從來沒動過這么大的氣性。
當初搞二寶子的時候,他都風輕云淡的,還是頭回見他瞪眼珠子。
全班一下就被鎮住了。
方冰則是縮了縮脖子,他算看出來了,齊磊就是這幫人的頭頭,惹誰都不能惹他。
把十塊錢一拍,“算了,我特么認倒霉!”
齊磊把十塊拿起來,五塊塞回給他,“說五塊,就特么五塊!”
那邊蔣海洋臉上有點掛不住,“嚓!!”掏出五塊錢塞給齊磊,“我的事兒你掏啥錢?”
轉來轉去,最后蔣海洋和方冰一人出了五塊。
齊磊拿著錢,“早這樣兒不就完了?”
把錢扔給財政,“明天早上替他們交上去。”
財政哪會接,“你你,你揣著不就得了,給我干啥?”
一邊說,一邊躲的遠遠的。
這時,程樂樂捅了捅齊磊,“還有大掃除的事兒。”
剛剛黑寡婦說了,下午掃除,還要排坐等等,反正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齊磊:“哦!”
想起來了,不過也簡單。
面向全班,“尚北本地的舉手。”
此時,齊磊說話已經有了一定的權威性,同學稀稀拉拉有三十多個舉起手來。
“住樓房的放下。”
又放下六七個,剩下有二十多人。
齊磊則道:“下午大掃除,后院草也要除,舉手的這些同學辛苦點,帶工具,鐵鍬、耙子,有啥拿啥。”
這是常識,東北住平房的,基本家家都有一片菜園子,而這些工具也都是家家必備。
“其他同學看著來,抹布、臉盆,水桶,報紙也行,能帶啥帶啥。”
“對了,下午一人交兩塊錢班費,沒帶工具的交三塊,多余的錢請全班吃冰棍兒!”
此時,全班都聽齊磊一個人發號施令,王東和方冰甚至有種怪異的感覺,心里納悶兒,十四班真特么是妖怪多哈!
奇葩教室,奇葩班主任,又來一個奇葩生活委員。
特么咋感覺,這個班他說了算呢!大班長、二班長都是個擺設。
對此,楊金偉也挺郁悶,我才是班長啊!雖然是個副的,但也是班長啊!你們咋就不問我呢?
正好程樂樂在他身邊老老實實地站著,楊金偉往前湊了湊,“程樂樂吧?我叫楊金偉,三....”
“中”還沒說出來呢,程樂樂皺著眉貼到吳寧身邊,“這就是你們小時候那死敵?”
吳寧點了點頭,“是沙袋。”
程樂樂打量了一下楊金偉,回頭和吳寧道,“不太行啊!和付江他們干的那股勁兒哪去了?”
楊金偉:暴擊百分之一萬。
付江:也有點憋屈,但不知道為啥。
上午就沒別的事兒了,劉彥波也徹底消失。
齊磊分配完任務,就讓全班散了,下午早點來。
剛出教室,就碰到了唐奕。
這家伙知道齊磊和吳寧分西校舍來了,也是一驚一咋的,“不是,你丈母娘什么情況?心夠黑的啊!”
“就算你和徐小倩有點招人恨,也不能這么下死手吧?”
對此,齊磊還真有點迷糊,他也不知道章南什么情況。
要說分差生班,這個他能理解,這個年頭,沒那么多公平可言。
但是,弄這么個教室,這么個班主任…更重要的是,財政、付江、程樂樂也扔到了這里,著實讓人摸不透。
這不就等著人戳她脊梁骨嗎?
然而此時此刻,章南在四樓的校長辦公室,站在窗前一上午就沒動過,目光始終盯著西校舍那邊,連老董頭兒進來都沒察覺。
老董頭見狀,搖頭一笑,“怎么?不放心了吧?我看這個班長不了,你趁早別動這個念想。”
章南也搖頭,“很放心。”
老董皺眉,也看西校舍,“你咋折騰我不管了,只是,把那個劉彥波換下來吧,她得給你惹事兒!”
章南,“惹吧!”
老董,“都傳你收了她的禮,不會真收了吧?”
老董是不信的。
可是沒想到,章南居然點頭了,“收了。”
老董:“小章,你到底要干啥啊?”老董是真的看不懂了。
而章南不說話,看著正在出校的齊磊。
也看著從主樓出來,和一眾十四班老師往食堂溜達的劉彥波。
無聲地搖了搖頭。
下午齊磊來的比較早,算是最早進班的幾個人之一。
來了就在講臺鋪上小本子,跟每個人收班費。一人兩塊,像哈市那幾個,還有農村住宿生沒有工具,就收三塊。
吳寧在一邊看著,小聲嘀咕,“黑寡婦讓收二十,你收兩塊啥意思?”
齊磊頭也不抬,“就點破笤帚,破墩布,用一千多塊錢嗎?”
一人二十,全班就1200多,給十四班刷墻也夠刷個十幾遍了。
吳寧卻是冷笑,“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齊磊當然知道劉彥波的20是什么意思,對吳小賤道:“別摻和,我自己來就得了。”
說著話,給吳寧五十塊錢,“帶兩人跑趟冰混廠。”
“干啥啊?“
“奶油冰棍,來五十塊錢的唄!”
校內小賣部,散裝的冰棍要五毛,大腳板、美登高得一塊錢,不如去冰棍廠批發,2毛1一棍,十根還搭一棍。
夏天,哥仨經常拿著水瓢去冰棍廠批發,二十根就夠三家人吃到過癮。
五十塊錢更能撐死一個班。
吳寧看著五十塊錢,吐槽道:“嚓,這班干部當的,還得搭錢!”
沒帶工具的還是少數,能有幾個人?
說完,領著張新宇和蔣海洋去車棚了。
正好方冰來交錢,聽到一點,嘴欠道:“搭啥啊?”
齊磊朝他笑了笑,“沒什么。”
說實話,也沒搭多少,就二十來塊錢而已。
班里有一小半沒帶工具,一人摳一塊,也將近三十了。
十四班的隔壁是初一新生。
說實話,看著初一小孩兒在西校舍進進出出,十四班的大哥哥大姐姐們見了,慢慢的也就沒那么多抱怨了。
西教室確實不方便。但是,這個年代的學生還不像后世那么嬌生慣養,從小學開始就是這種教室,糊窗戶、團煤球兒啥的,年年都得干。
有的從三中過來的,還種過地呢!
三中有黃豆地,年年拿學生當免費勞動力。
不過有一說一,這個班主任是真特么極品!
一點多了,隔壁初一六班的老師已經帶著全班開始掃除,十四班這邊,還劉彥波的影兒都沒見著。
大伙兒在班里傻坐著聊天兒。
到了一點半,財政實在沒招兒了,求齊磊,“要不,你組織組織吧?那傻B指望不上了。”
這話讓身后的同學聽去,又開始迷糊,到底啥情況呢?咱大班長有點不給力啊!反而生活委員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對此,齊磊也沒辦法,招呼大伙兒不等了,開干。
女生擦玻璃掃地,男生后院除草,再分出幾個男生抬水、扣桌椅。
一通指揮,十四班立馬開動,鬧騰起來。
倒是楊金偉又起幺蛾子,針對齊磊收班費的事兒抓住不放。
“齊磊,劉老師讓收二十,你怎么就收兩塊?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說實話,齊磊是真不太愿意和楊金偉個小屁孩扯皮。
但是,你別賽臉啊!
瞇眼看著他,“小偉啊,勸你一句,別多事兒,容易挨揍!”
嚇的楊金偉一哆嗦,想起小時候的不堪了。
可是轉念再一想,我是班長了,我怕你嗎?
硬氣了不少,挺著胸脯兒,弩著五官,“齊磊,你要干什么?二十就是二十,兩塊就不對,說你還不行啊!?”
動靜不小,全班都聽見了。
只是,楊金偉說的不太清楚,大伙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狐疑地看過來。
也只有財政、盧小帥他們明白咋回事兒,看楊金偉就跟看傻子似的。
他們坐的離齊磊近,兩人之前的對話也都聽見了,而且聽懂了。
別多事,容易挨揍,都特么和你說這么明白了,還不懂?你不是傻是啥?
那邊,方冰欠欠地湊過來,“啥20?2塊的?”
齊磊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楊金偉,“你真的快挨揍了。”
然后才對方冰大聲道:“別問,沒好處。”
“哦。”
方冰乖乖退走,齊磊則是劃拉開楊金偉,招呼大伙兒開始掃除。
而楊金偉直到現在還在認為是齊磊想揍他,而他都不知道這頓揍是從哪來的。
說實話,學校大掃除是最有意思的,打水的打水,上窗臺的上窗臺,偷懶的偷懶,打鬧的打鬧。
也是男女生最容易發生沖突,追的屋里屋外跑的時候。
當然,十四班還都不熟,這樣的情況也只發生在初中就是同班同校的學生身上。
只見教室里先是塵土飛揚,隨后又帶著新鮮的泥土味兒。
不到兩點,活剛開個頭兒,吳小賤他們騎著車子殺了回來。
后座放著個泡沫箱子,里面全是散裝的奶油冰棍兒。
不是后世奶味賊沖的那種奶方,也不是老冰棍那么硬,半化不化咬一口有點粘牙,賊特么好吃。
齊磊小時候一頓能吃十根兒,吃到竄稀。
十四班的同學見還真買了冰棍兒,登時歡騰。
好吧,小孩到底是小孩,再鬧心的分班,在這種氣氛下也都忘腦后去了。
把冰棍放講臺上,齊磊招呼全班,“沒帶工具的請客,都別客氣!”
將近三百根冰棍,隨便吃。
吳寧還在那囑咐,“別把箱子弄壞了,跟人家借的,還得還呢!”
連吃帶玩,再干活,不到三點基本就干差不多了。
只是齊磊發現,王東那幫人基本沒動冰棍。
他們屬于交兩塊,老老實實帶工具的那伙兒。
雖然對齊磊還是不服,可是這種事兒都隨大流兒,全班都聽齊磊的,就算不服也不會起什么幺蛾子。
至于冰棍,本著我沒花錢,也不想為了幾根冰棍低頭。
倔強唄!就不吃,你能咋地?
干完活,財政又找到齊磊,本來打算讓他號召全班給教師節掏錢。
結果,楊金偉又忍不了了,特么你們能不能別啥事兒都找他?他是班長,我是班長?
主動接下這個任務,站到講臺前,賊有班長的派頭兒。
“說個事哈!馬上教師節了,咱們集資給老師們買禮物。”
財政本來挺不高興,顯著你了啊!
卻是齊磊把他攔下來了,還給齊磊樂夠嗆。
心說,這貨是真的腦子不好使,不是假的。
“他愛收就讓他收唄,真當是什么好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