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和兩人握手后,貝亞思小姐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嘆著氣說道:
“好吧,你們重新獲得了我的信任,但這些信息,讓我更煩惱了。我不明白。為什么教會一直不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告訴你也沒有意義,反而會讓你胡思亂想。更何況,即使是正神教會,也不會比我掌握更多的關于《》的事情。”
安娜特小姐說道,她今晚笑起來的樣子特別的好看,夏德認為這要歸因于她那漂亮的紅色口紅的顏色。可惜他只能說出那是紅色的,無法詳細區分,但那種紅真的很漂亮。
“教會對被選中者的態度,還不明朗,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這究竟代表了什么。伊露娜,與我們合作,并不會損害教會的利益,畢竟我們都是......”
安娜特小姐看向正在倒茶的年輕偵探,后者立刻補充:
“正面角色,我們都是故事中的正面人物。”
“這一點我知道,我很相信自己的看人本領,你們都是好人,你們也都在幫我,我也愿意與你們做朋友。只是......”
長發姑娘靠在沙發上,眼睛看向天花板。這個動作會讓白皙的脖子顯露出來,夏德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視線,防止被誤會。
“《》和被選中者,原來是這樣一回事,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了。呵,聽起來我像是那些騎士小說里,被選中的‘命運之子’......第六紀元的史詩啊......偵探,安娜特小姐,你們認為我真的有資格,成為那種可以被記錄在傳說中的人嗎?”
在獲知真相的興奮結束后,年輕的姑娘又產生了迷茫。
“當然,你注定是。”
這是安娜特小姐的看法,她看上去很肯定。
“不論如何,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夏德說道,他很理解對方的心情。知曉自己特殊,但又擔心自己無法很好的扮演角色的感覺,非常類似他知道自己是外鄉人,但又擔心無法適應新的生活的心情。
因為這份感同身受,他說了更多的話:
“既然決定幫助你,我們會陪你走到最后的,最終的最終。”
雙方互相坦誠,算是解決了合作中的最后隱患。雖然意外的見面和坦誠,讓夏德差點被安娜特小姐捅一刀,并挨上一發貝亞思小姐的陽光槍,但整個這個過程比夏德想的要順利。
畢竟,他在此之前已經獲得了貝亞思小姐足夠高的好感。從這個角度來看,安娜特小姐的計劃,反而是在夏德身上順利實現了。
確認雙方相互信任的關系后,才談到三人出現在這場宴會中的理由。
夏德是為了什么來到這里當然不用多說,安娜特小姐甚至調侃了一下“雷杰德的漢密爾頓”這種說法,貝亞思小姐則是輕聲祝賀。
而安娜特小姐和貝亞思小姐,則是沒有邀請函,但想辦法混了進來。
她們是為了一件遺物而來,那件遺物可以支付安娜特小姐精準占卜的代價,從而利用占卜,獲得貝亞思小姐成為真正被選中者的儀式需要。
“其實我一直好奇你所謂占卜的代價究竟是什么。代價可以用遺物支付?”
剛才夏德闖進來之前,兩位女士也正準備談論這個問題,現在話題可以繼續了。
“這可以算是我特殊的天賦,付出代價精準占卜未來。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支付代價的方法有三種,我付出自身部分靈魂、付出特定的遺物,或者......”
她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瞧,遺物就是這個。”
安娜特小姐拿出一個白色的紙包,紙包上寫滿了咒文。這些不同時代的文字的大致含義,都可以解讀為“壓制詛咒”“凈化”“神圣”。
紙包包裹著一個小東西,取開后居然是一枚金幣,足有一便士硬幣直徑的三倍那么大。這金幣應該算是古董了,銹跡斑斑的樣子充滿了歷史感。
金幣出現后,腦袋里的聲音立刻提醒夏德,這就是她感受到的具有極強低語要素的物品。而那只紙包,居然可以屏蔽遠距離低語要素的感知。夏德闖入剛才的房間前,大概正巧是紙包被打開的片刻。
這是具有詛咒的物品,必須戴著手套才能接觸。所以安娜特小姐才會帶著白手套而非與禮服長裙搭配的類似手套。得到允許后,夏德才查看金幣,向上的那一面是骷髏斷手握著錢袋的圖案,而背面則是骷髏頭圖案,骷髏的左眼中盤踞著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背面邊緣有半圈文字,夏德向安娜特小姐詢問確認金幣的特性不是由咒文觸發后,才解讀了那些文字:
貪婪者用靈魂換取金幣。
“這是賢者級(2級)遺物海盜血錢,確切的說是一部分。關于海盜血錢的記載,可以追溯到第六紀的初期,一群海盜在風暴后登陸了無名海島,并在其中發現了寶藏,寶藏中有一箱錢幣,這個就是其中一枚。根據教會的事后調查,錢幣總數在1025至1034枚之間。27名海盜瓜分了那箱金幣,并將它們花銷在了靠岸后的碼頭酒館、妓院和賭場中。凡是將這些血錢花掉的海盜,都在花掉血錢的第三天的午夜投海自盡,靈魂被血錢吸收,肉體化作亡靈。”
安娜特小姐說道,貝亞思小姐看起來和夏德一樣,也是剛知道這是什么:
“只有這樣嗎?”
她問道,戴上手套從夏德手中接過了銹蝕的金幣。
“當然不只是這樣,投海自盡而成的亡靈,會在死后重新返回岸上,殺死與自己交易血錢的人,但不會帶走血錢。當血錢再一次發生交易,他們就會再次上岸,與第二個使用了錢幣并投海自盡化作亡靈的人一起,追殺第二個通過交易獲得血錢的人......如此往復循環。這就代表著,每一枚血錢背后,都有一群亡靈在等候獵殺。而個體同時使用多枚血錢,只會受到第一枚的影響,其他血錢會在下一任使用者手中生效。”
安娜特小姐從貝亞思小姐手中拿過硬幣,手指輕松的翻弄著它:
“當然,海中的亡靈追殺者,無法離開海洋太遠。因此如果通過交易獲得血錢的人生活在內陸,就會在遺物力量的誘導下前往海邊。甚至有種說法認為,持有血錢的人,是被命運的力量導向海洋。”
“這就是賢者級(2級)遺物的力量?”
夏德忍不住感嘆道,1000多枚硬幣代表著1000多支亡靈隊伍,這還是他真正接觸到的第一件賢者級的遺物。
“賢者級是全部血錢的危險等級,如果只是一枚,大概只相當于守密人級(3級)。”
安娜特小姐說道。
“那么收容呢?只要被教會收容起來,那些海中的亡靈不就失去意義了嗎?”
貝亞思小姐提問道。
“沒有那么容易,否則也不會被評定為賢者級了。”
安娜特小姐搖搖頭:
“海盜的血錢本身具有迷惑性,雖然你們現在看得到這枚金幣的正反兩面與眾不同,但這是激活形態。我使用了它,它才會變成這樣。一旦我去往海邊死于非命,那么血錢的樣貌會變成普通的舊錢幣,在這個時代,就是變成舊金鎊。未激活狀態下,它自身幾乎沒有低語要素,就算環術士知曉這件遺物的特性,都很難在自己的錢包里發現它的不同。自第一次發現至今的15個世紀內,教會收容了共......”
“你使用了它?”
夏德很不禮貌的打斷了安娜特小姐的發言:
“安娜特小姐,你確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貝亞思小姐也擔憂的說道:
“這就是我們今晚發生爭吵的原因,我知道安娜特小姐有自己的秘密,精準無誤的占卜要付出代價也可以理解,但從未聽說過,遺物也能當成代價。”
“不必擔心,這枚血錢是我兩天前激活的,在此之前,它已經在我這里停留了三個月的時間了。我自己與自己進行交易,那么我的身份就是被交易者,而不是交易者,這樣一來,就不會三天必死,而是等待我前往海邊,被亡靈大軍殺死。只有激活它,我才能讓它作為代價,消耗遺物進行占卜。”
夏德也認為這種做法實在太危險:
“你的精準占卜需要的代價是血錢這一種遺物?”
“三種方式中的‘付出遺物’,只是代價的一種形式,任何錢幣類型的遺物都可以。錢幣本身就是神秘學中最為復雜的象征物,它甚至可以和文字一起代表文明。遺物的低語,錢幣的啟迪,我需要的不是錢幣,是存在于這種特殊物品中融洽的低語與啟迪要素,只有在錢幣和更特殊類型的遺物中,才有這樣的力量。”
她把玩著手中的金幣,夏德思索著這種說法,教會出身的貝亞思小姐則嚴肅的看著安娜特小姐:
“安娜特小姐,你是否知道這種做法非常奇怪?我聽說過有人能夠吸收遺物,讓遺物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但那些人無疑都失控了。你這樣做,和在火堆旁拋火藥炸彈一樣危險。”
“我并不是吸收它們,而是支付它們。”
安娜特小姐說道,臉上的表情很自信:
“這不是我第一次這樣做了。三年前,我得到了6枚血錢,在需要進行占卜時分別激活。前五枚在以前的某次事故中不得不消耗掉(注),這一枚是我手中的最后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