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要了酒水,然后找了張桌子坐下來繼續攀談。
拉德斯上尉這期間不僅講述了那件連環殺人案被偵破后,他在紅水營地受到的嘉獎,而且還按照約定,將獎金中的九成,也就是90鎊的鈔票給了夏德。
“上尉,你回到營地以后,有沒有人再在你面前提及‘八槍上尉’的事情?”
拉德斯上尉已經從這件事中走了出來,所以夏德才敢這樣問。果然,這個中年軍官只是看起來很憂愁,但并不是沮喪:
“當然有人會提,但情況比我想的好得多,畢竟我是因為在托貝斯克立了功才回來的。當初被那些卡森里克人俘虜,也是的確發生過的事情,所以我接受這個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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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在哪里進入的戰場?沒聽說最近半年西卡爾山地區爆發戰爭。”
夏德壓低聲音問道,拉德斯上尉左右看了看才回答:
“雖然沒有戰爭,但我們和山那邊的士兵,偶爾也會有沖突。不說了不說了,那是很丟臉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上尉原本是打算帶著夏德進山打獵的,但前些天剛下過雨,山區泥濘的道路不好走,因此也只能作罷。但夏德還是向上尉詢問了西卡爾山的地形,想要在阿芙羅拉小姐到達本地前,一定把那把狩魔獵人的劍拿到手。。
但拉德斯上尉無法給他看營地中的軍事化地圖,因為那副地圖和沙盤都在卡特準將的營房中。雖然他也能口述,并用水在桌面上描繪出山區大體的樣貌,但這樣畢竟不直觀。
于是,夏德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卡特準將營房的位置。拉德斯上尉大概是沒聽懂,或者說是聽懂了但裝作沒聽懂,又為他畫出了紅水營地的詳細示意圖。
那座軍營中幾乎什么功能性建筑都有,鐵匠鋪、廚房、禱告間等等等等,而卡特準將的營房不是在軍營的正中央,而是緊鄰著幾乎是豎直的崖壁。
如果是從軍營的入口進入,那么就要穿過整個訓練場,通過三道哨卡后才能到達那里。可以說除了拉德斯上尉不愿透露的那幾棟建筑以外,這座有著精準西卡爾山地圖和沙盤的營房,位于紅水營地的最深處。
兩人沒有在營地的問題上談太多事情,而是坐在那里聊起了這里和托貝斯克的不同。這種話題很容易就能消磨時間,等到有人匆匆推開酒館大門,讓拉德斯上尉趕快回營地的時候,居然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半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
上尉拍了拍那位年輕下士的肩膀:
“是被上級發現偷到營地財務的修頓中尉逃跑了嗎?這可不行,押送他回托貝斯克的人還沒到了。”
“不是這件事。上尉,是前些天壞掉的那臺蒸汽機又出了問題,有個傻瓜把一號動力煤和三號動力煤加在一起使用了。”
“哦,我的神啊,那些新入伍的年輕人,什么時候才能夠記得,把自己的腦子和行李一起從家鄉帶過來。”
上尉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和夏德道別后,便匆忙跟著那位滿頭大汗的下士返回了營地。
夏德坐在那里不緊不慢的喝完了手中的蘋果酒,才起身離開了旅人營地。
站在風起小徑的路牌下,抬頭望向矗立在高處的紅水營地。
你想要做什么?
“你猜呢?”
夏德離開大路走進了山林。
紅水營地所在的無名小丘,大概有50英尺(約15.24m),也就是五層樓那么高。除了有階梯、棧道和回廊的那一側以外,其他幾面都是山體與地面大于70度角的坡面,而卡特準將營房后的崖壁,更是近乎完全垂直地面,就算是小米婭那種靈活的動物都別想輕易的爬上去。
也許你不應該小看那只貓。
“她”笑著說道。
當夏德在森林中繞過小丘,來到那豎直的崖壁下方時,發現情況比他想的要好得多。雖然崖壁的確很陡峭,但這座小丘的土層中,松散的泥土成分不多,反而是塊狀的巖石在崖壁凸起。
于是,大概五分鐘后,營房后豎立在崖壁上的木柵欄頂端,一雙手已經悄悄出現。
隨后,一顆人頭慢慢的從崖壁那一側的柵欄后“升”了上來。利用“拉格萊的跳躍”和“青蛙的躍動”完成登山活動的夏德,非常謹慎的看向周圍,想要確定是否有人看到了自己。
但這個位置完全被面前的兩層石頭小樓擋住,夏德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人也看不到他了。
“很好。”
跳過柵欄戴上面具,然后將身上的衣服也換掉。這座沒有刷漆,看起來非常簡陋的小樓,就是這里的軍事長官卡特準將的營房。而根據拉德斯上尉的描述,沙盤和地圖應該都在二樓。
“我沒理由從一樓進入。”
于是,在爬山過后,夏德又開始了爬墻。索性與剛才那個足有50英尺高的崖壁相比,兩層小樓的高度他幾乎一跳就能碰到。
依然是雙手攀在窗口,確定沒人后才敢翻窗進去。
因為有拉德斯上尉的幫助,因此他找對了窗口,沙盤就擺在房間正中央,聳立的沙土說明地形,小旗子和各種金屬模型來指代西卡爾山上的標志性建筑物。而那幅地圖,則被掛在西側的墻上,下方是擺著鏡子、鋼筆、信件和一把手槍的櫥柜。
夏德走到墻邊,匆忙掃了一眼地圖:
“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好......有腳步聲!”
從懷里取出藏尸鏡,隨后伸手觸碰櫥柜上的鏡子并走了進去。幾秒后,一個穿著皮靴和軍裝的高瘦中年人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窗口,走到墻邊摘下了望遠鏡,便再次走了出去,還非常有公德心的關上了門。
“快走快走。”
已經達成了目的的夏德從鏡子里“跳”了出來,轉身就要以一個標準的跳水姿勢縱身一躍,從窗口直接跳出去。但此時外面居然傳來了巨大的吵鬧聲響,夏德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但聲音似乎是在外面的訓練場上傳來。
“發生什么事情了?”
猶豫了一下,懷著好奇心來到面對營地那一側墻邊的窗口,身體靠著墻壁,將拉緊的窗簾挑開一道縫隙看向外面。
卡特準將的營房位于整座紅水營地的最高處,除了防御哨塔以外,營地中沒有比這再高的建筑了。這里能夠一眼看到遠處的訓練場,看到訓練場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旁邊是谷堆。
夏德雖然聽不到具體在說什么,但能夠看到拉德斯上尉和另一位他不認識的軍官站在一起,兩人各拿著一把槍對準天空,周圍的人們則在起哄。
“這是在做什么?”
那位陌生軍官的槍口噴出子彈,夏德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在射擊天上的飛鳥。現在正是候鳥們向南方飛的季節,而麻雀雖然不南飛,但在秋季也比較活躍。五駕馬車組成的車隊正在訓練場的一邊卸貨,那些稻谷散在地面上,引得大膽的動物們不斷從天空進攻。
因此,即使是手槍也有可能擊中高空的目標。
陌生軍官的第一槍沒有擊中目標,槍聲讓覬覦著那些糧食的動物飛到更高空,但很快又下降了高度。
夏德見拉德斯上尉也準備瞄準射擊了,便笑著從口袋里取出心靈結晶指環:
“讓我來幫一幫上尉。”
手指指向那些低空飛行的小鳥,心靈震爆距離目標越近、力量越強。而這么遠的距離,即使對方只是精神力弱的可憐的麻雀,最多也只是讓它們的動作停頓片刻,但這就足夠了。
“心靈震爆!”
看準拉德斯上尉開槍的時機,躲在窗子后的夏德用心靈震爆恰到好處“點”向外面的空氣。心靈震爆一次只能攻擊一個目標,但在“神性余輝”下一次可以多個目標。隨著夏德出手,那片麻雀雖然不至于集體昏迷,但一瞬間卻都無法靈敏的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命中了!”
外面的訓練場上傳來了歡呼聲,拉德斯上尉的槍法還是很準的,瞄準天空的“固定靶”射擊對他來說沒有難度。
窗后的夏德也笑了起來,見上尉再次舉槍,而那位陌生的軍官等在一旁,便再次伸出手指:
“心靈震爆!”
又是一聲槍響,隨后準備偷糧食的麻雀便掉向地面,圍觀的士兵們又一起歡呼了起來,上尉笑著撓撓頭,第三次舉起手槍。
“那好吧,八槍上尉是嗎?上尉,記得謝謝我。”
心中小聲的嘀咕道,夏德又配合拉德斯上尉開了六槍,總計讓上尉用八顆子彈擊中了八只麻雀。隨后他便離開了,至于上尉是否還要繼續射擊,就與他無關了。
但從今天以后,大概紅水營地中就要流傳另一個與“八槍上尉”有關的故事,夏德衷心希望自己做的事情,能夠讓自己的朋友生活的更好。拉德斯上尉是個好人,而好人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這是外鄉人一直以來的想法,即使在這個詭異的蒸汽和薄霧朦朧的世界,他依然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