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十個月前?你是說,我在今年年初就死去了?”
這下不僅是夏德了,連黛芙琳修女都微微抬頭看向那個“男孩”。
“我,今年年初就死了?”
夏德又重復了一遍,不可思議的指向自己:
“巴頓先生,開玩笑也不能這樣說話啊。請握住我的手,告訴我,我是否還活著。”
就算按照原主被他這個外鄉人占據身體的時間來算,“死期”也應該是今年六月份的第三周的周六,而不是更加久遠的1853年年初。
夏德說著,伸出手了。喬伊·巴頓果然也費力的站起身,彎腰伸手握了上來。
一環。
“是的,您還活著。”
只是觸碰了一下便松開了,“男孩”的臉上依然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剛才的占卜是死亡,現在又是這樣......哦,華生先生,抱歉,我想我無法為您進行占卜。”
“什么意思?”
“也許是我的占卜有問題,也許您身上發生過,您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喬伊·巴頓指向桌上的信封:
“只需要支付一個人的費用,我想,您就是那種所謂的,逃過了死亡命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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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有些沮喪,又輕聲說道:
“但有時候,死亡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畢竟人生總是要有終點的。正常的出生,正常的成長,正常的死亡,這是自然,是很令人羨慕的事情......”
在夏德再一次發問前,喬伊·巴頓便拍拍手,讓門外的人進來,準備送客人們離開。
夏德雖然依然疑惑,但也知道最好不要問太多,畢竟他有的是機會再來這里。于是便站起身,推著黛芙琳修女離開,修女也同樣沒有再詢問其他問題的想法。
等到兩人回到馬車上時,夏德立刻向修女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修女則讓他不必擔心:
“漢密爾頓先生,也許你真的曾被偉大者幫助過,而自己卻不知道。今年年初,你是否遇到過什么意外?”
今年年初,外鄉人還沒有到來。因為沒有繼承任何的記憶,所以夏德也不知道當時的原主遭遇過什么。他只知道,斯派洛偵探差不多就是在那個時間段前后,遇到了流浪漢,并收留了他。而圣拜倫斯綜合學院在調查夏德的身份信息時,也沒有指出過原主曾經在今年年初遇到不同尋常的事情:
“這還真是奇怪,也許我應該去調查一下今年年初,舊大陸和新大陸是否有高塔倒塌的新聞。如果剛才那個‘男孩’說的都是對的,希望他所指的高塔,不要是鄉村里不起眼的磨坊塔,或者偏遠山區中廢棄的塔樓。”
夏德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會被占卜出這樣的結果:
“我們先不談這個,說回這次的目的吧。修女,那位喬伊·巴頓先生,看上去真的很不對勁,您的眼睛看出了什么嗎?”
“他的身體的確是13歲,但靈魂的年齡似乎已經超過40歲了。”
十一環的修女說道。
夏德一怔,輕聲詢問:
“也就是說,那具身體......不是他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情況。
“不,那具身體是他的,靈魂與身體完美契合。”
“他的靈魂,曾經被單獨剝離出來,經歷過漫長的時光?”
夏德又給出了猜測,但修女微微搖頭:
“目前只是猜測,我會讓教團進行調查的,他很古怪。既然口音是本地口音,那么必定在本地有過很長的生活記錄。”
“那么他的眼睛呢?當他使用眼睛看穿死亡時,您注意到那張羅德牌了嗎?是那張牌給了他看穿死亡的力量,還是那張牌只是幌子?”
雖然當時只是間隔了一張茶幾,但夏德沒能分辨出力量的來源,他只知道那雙眼睛至少不是魔眼。
“他的眼睛的確很了不起,我想看穿死亡,應該是他自身的天賦。”
修女說道,遲疑了一下后補充道:
“但那張羅德牌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紙牌的確是普通物品,但......似乎增強了他眼睛的力量。也許,這是我也不清楚的奇怪施法條件。”
對此夏德倒是有些猜測,但一切還是要等修女調查清楚對方在說。
“那么,您認為喬伊·巴頓有可能加入靈修教團嗎?”
“我想我不會吸收他,教團并不歡迎身上有太多秘密的人。”
修女重新戴上那只像是冠冕一樣的銀質眼罩,用眼罩兩側的金屬束縛住自己的長發:
“教團會重新調查喬伊·巴頓,這個人身上,也許隱藏著可以解決狹間危險的方法。漢密爾頓先生,這次的合作很愉快。你是教團的朋友,也歡迎來找我來幫忙。至于喬伊·巴頓的事情,我會在有后續情報時再通知你,看的出來,你對他也相當好奇。”
馬車將夏德送到了橡樹街,隨后載著黛芙琳修女離開了。
而夏德之所以在橡樹街下車,是因為他已經約了奧古斯教士今天中午見面,想要詢問他一些事情。
自從上次教士給了夏德奇術和狹間的資料后,兩個人已經大半個月沒見面了。這天中午再次見面時,教士還很是感慨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繁忙。
因為擔心被看到夏德與自己在一起,所以教士特地找了一家遠離米堡市中心的餐館請夏德吃午飯。兩人相互交流了一下托貝斯克和米德希爾堡的近況,夏德也告訴了教士,多蘿茜已經成功從四環晉升五環的好消息。
教士則是告訴夏德,五神教會從舊大陸各地調集來如此多的老教士是為了準備一個大型儀式,而儀式目前已經沒問題了,大概會在下周稍晚些時候進行。
“所以,那果然是壓制狹間的儀式嗎?”
夏德一邊用刀子切面前的肉排一邊問道,這是牛肉肉排,據說是米德希爾堡本地有名的品種。
“是的,本地原本有一位自然教會的十三環術士‘自然歌者’,最近又調來了兩位。除了他們,我們教會的伊露娜·貝亞思也回來,我記得她是你的朋友。”
夏德點頭:
“是的,坐蒸汽浮空飛艇來,應該是明天,也就是周一能夠到達本市。”
奧古斯教士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
“那么你肯定不知道,我昨晚才聽到消息,那艘蒸汽浮空飛艇在旅程中遇到麻煩了!所以原定明天到達,但現在恐怕要推遲到周二。”
“她們遇到什么了?”
夏德詫異的看向教士,教士很是感慨:
“一條綠龍。”
奧古斯教士搖搖頭,頗為感嘆的說道:
“好像是從外海飛過來的,不知怎么的就碰到了那艘蒸汽浮空飛艇。但不必擔心,問題已經解決了,據說是那位貝亞思小姐,用一擊陽光槍,在空中擊殺了那條龍。”
見夏德一臉好奇,奧古斯教士又補充道:
“那是一條純血的綠龍,雖然只是青年龍,而且被同在飛艇上的高環術士們擊成了重傷,還被那條屬于太陽教會的飛艇上的神術儀式削弱,但能夠以低環術士的身份,在空戰中擊殺一條龍,恐怕也只有古代的傳奇英雄們才能做到。”
他用調羹攪拌著自己面前的肉湯:
“現在的年輕人們真是了不起,我想伊露娜·貝亞思在未來,一定能成為羅德牌卡牌上的英雄。屠龍英雄的稱號,在巨龍們大多消失的當代,就連十三環術士們也不一定能夠拿到。”
說著又掏出了自己的煙斗,教士當然不會在餐館這種的公共場合抽煙,他只是習慣性的把它拿出來擦拭。
“那條綠龍的尸體怎么處理的?”
夏德又問道。
“據說是留在原地等著處理,畢竟要調查出,這條龍到底是哪里來的。不過除了那條綠龍,聽說后來飛艇重新起飛以后,又有一個賢者級的人型遺物,溜上了船艙。我不是教會的環術士,所以具體消息探聽到的不多,但聽說本體是一個黑色的人形,偽裝成人們記憶中不存在的人以后,制造了一系列的兇殺案,被發現了才成功被驅逐。”
“那條船可真是不走運,我是說,她們的這趟旅程,還真是不太平。”
夏德感嘆著,端起了手邊的那杯果酒,奧古斯教士也端起酒杯,和夏德隔空碰了一下:
“祝她們幸運!”
這是夏德自己帶來的果酒,這家餐館允許自帶酒水。
兩人放下了酒杯以后,夏德才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教士,請問你是否有和死亡之眼有關的力量?奇術、魔眼或者天賦。”
“這真是個古怪的問題。”
奧古斯教士說道,但他對夏德沒什么戒心,所以這種私密的事情也不介意告訴夏德:
“當然,我的這雙眼睛可以看到任何靈體,是的,任何靈體。”
但夏德的眼睛也可以做到這一點,而夏德并不能因為自己感知強大,就認為自己有可能是死亡的被選者。
“還有,我可以模糊的看到一些將死之人身上的征兆,很模糊,差不多和靈感差不多。”
“這是您給我的那個奇術?”
“不不,算是另一個我的天賦。”
奧古斯教士說道,兩人是坐在這家“約翰牛排餐館”的最內側,所以方便他向著整個餐館內掃一眼:
“就比如那位先生。”
教士指向剛進門的陌生人,他穿著體面的正裝,手中拿著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大概是在附近工作的文員:
“他會在三個月內死去。”
“死因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哦,偵探,不要把這種天賦想的太厲害。”
教士說道,而夏德則認為,奧古斯教士的這種天賦和上午見到的那個“男孩”有些類似,但表現無疑是弱于后者的。
“還有,我能夠通過注視靈魂,模糊的感知到靈魂的想法,但必須在很近的距離,而且要有長時間的注視。”
這又與黛芙琳修女的天賦很像了,但比起那位灰白色頭發的修女看一眼就能洞悉靈魂秘密的本領,教士這份天賦的表現力無疑是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