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朋友黛芙琳修女。”
夏德需要完成湖中女神的四項考驗,才能得到神性,因此他的事情暫時就談完了。但“湖中女神”答應,夏德完成前三項考驗后,都可以得到一份禮物,或者讓他的朋友們詢問一些問題,因此夏德此時便介紹起了黛芙琳修女。
修女再次頷首,她與面前這位持杖的白袍女士的氣質倒是有幾分相似。
黛芙琳修女不打算自己開口,于是夏德便代替她說出了她的請求:
“女士,黛芙琳修女是看護原初之火的修女,她想要將分裂的初火重新搜集起來,讓文明的火光長久不滅。我們得到了一些線索,原初之火的分裂似乎與您的傳說有關,因此我們想知道,那些分裂的火焰現在在何處。”
夏德說完,黛芙琳修女雙手呈捧舉狀,細長的紅色火苗出現。這不僅吸引了夏德與白袍女士的目光,連四處亂看的米婭都瞪大了眼睛看了過來。
這還是它第一次看到這火焰。
“是的,初火的分裂的確與我有關,但我無法告知你們那時發生了什么。”
白袍女士輕聲說道:
“有人曾許下愿望,我不會用你們的愿望,破壞別人的愿望。但我可以告知你們,分裂的初火其中一簇火苗的下落。”
“感謝您的慷慨。”
修女輕聲說道。
“潘塔納爾大沼澤中心大湖中,存在一小片常年籠罩著云霧的湖心島。一縷初火的火苗,在島中心舊燈塔的頂端。”
“湖中女神”給出了線索,而她指出的位置夏德也知道。潘塔納爾大沼澤內部遍布著濕地和湖泊,其中中央湖泊位于兩國分界線上,而其上的島嶼則屬于德拉瑞昂和卡森里克歷來的爭議地區。
在第六紀元約700年左右,那座島嶼曾被當時的一位貴族買下,但后來發生了些事情,原本駐扎在島上的活人全部死亡。到了如今,雖然島嶼存在爭議,但不管是德拉瑞昂還是卡森里克,都沒有派人在島上駐扎。
原因很簡單,不管從哪個方向出發,想要穿過半個大沼澤地區深入沼澤湖心島,都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就算有一支部隊能夠在上面駐扎,補給問題也很難解決。再加上瘴氣和毒蟲,以及大沼澤內部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那座湖心島雖然很有名,但至少現在是無人地區。
“但你要知道,那縷初火的火苗放置在那里,是為了穩定潘塔納爾大沼澤的平衡。如果你想要取走它,要做好準備。”
白袍的女士提醒道,修女微微點頭:
“我明白。”
這也就意味著,那簇火苗說不定有著“封印”之類的效果。但這并不意味著修女不能動它,諸如夏德的迷鎖樹之吻等多種方法,也能起到同樣的封印效果。而一旦初火被修女收攏,夏德身上的初火余燼也會變得更強。
“你是否愿意成為智慧的代行者?”
正當夏德心中思索的同時,持杖的白袍女士忽的又對黛芙琳修女說道。
夏德驚訝的看向兩人,然后意識到黛芙琳修女似乎是被“湖中女神”看中了,這可是他都沒有的待遇。
也許前天夜晚施盧赫湖旁的帕沃小姐說的沒錯,他的智慧并不足以和這個時代頂尖的英雄們相媲美。
或者,你已經被其他人選中了。
“抱歉,我已經決定用我的一生去看護初火。”
黛芙琳修女搖頭拒絕,銀灰色的長發隨著搖頭的動作微微搖晃。當初她成為死亡的被選者,還是因為想要賺夏德去觸碰初火,此時當然不會再莫名其妙為自己增加新的責任。
“這真是太可惜了。”
白袍的女士輕聲說道,然后又看向夏德:
“那么就離去吧,去完成你的第二項考驗,探究過去曾發生的事情。我會一直在這里等候你,等候你完成最終的試練。愿智慧賜福你,夏德·漢密爾頓,知識與你同在。”
基路伯之湖湖心島的景色逐漸變得模糊,周圍的一切像是被潑水的油畫一樣褪色,然后又重新染上了色彩。
等到回過神,夏德和黛芙琳修女依然站在湖畔的小路上,那兩匹馬則低著頭,在湖邊找尋還能吃的野草。遠處的湖面平靜的甚至沒有漣漪,幾周后這里就會封凍,然后被大雪覆蓋,冬天真的已經到了。
修女的靴子就在她的腳旁,夏德低頭看著那雙靴子,然后注意到黛芙琳修女在“看著”他。輕聲說“抱歉”然后轉身:
“修女,潘塔納爾大沼澤的探索工作,還需要靈修教團和魔女議會來解決。”
夏德望著遠處的湖面說道,黛芙琳修女在他的背后說道:
“這是很耗費時間和人力的事情,我也會向教會試探一下。”
這種遠離人類聚居地的大規模調查活動不是夏德的強項,況且夏德手中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他只能等結果。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他也不可能解決遇到的所有事情。
而至此,“湖中女神”試練的第二個考驗便正式開啟了。
夏德牽過韁繩,先送黛芙琳修女返回白河谷葡萄園,然后帶著小米婭回家,在托貝斯克吃了午飯。午飯后,將那只按時睡午覺的貓放在家里,然后獨自再次返回了亨廷頓市,拜訪了那位居住在西部舊城區的退休民俗學教授堪薩斯·德雷克。
今天亨廷頓的天空一直陰沉沉的,所以腿腳不便的老教授并未出門,夏德在下午兩點拉響柵欄門上的鈴鐺時,胖女傭很快就幫他打開了門。
德雷克教授依然是坐著輪椅,在他的書房中迎接了夏德。他似乎對夏德的到來早有預料,只是當夏德說出他已經見過那位湖中女神時,教授捧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所以......”
教授帶著期待和不安的眼神看著夏德,佝僂著背坐在那里,就仿佛是在審判席上等待宣判的囚徒。
“那位女士告知我,我如果想要尋回丟失的東西,就要通過她的試練。”
“是的,肯定要付代價。”
教授立刻說道,他期待得到答案,但又害怕得到答案。夏德與教授都明白,教授失去的記憶,大概率是自愿放棄,而此時的找回,不一定得到的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要經過的試練就是,弄清楚您當年到底是為何而去尋找湖中女神,又許下了怎樣的愿望,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略去了自己當時身邊還有同伴,夏德簡要說明了今天上午的經歷,并描述出了在水面上看到德雷克教授時,他正在看的報紙上的新聞是,亨廷頓市酒業協會正在招募會員參加冬季的酒業博覽會。
“這......”
教授一驚,他相信了夏德的話,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沒想到我們的經歷會絞在一起。但當年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猛地吸氣:
“我倒是希望自己還記得,這是我這一生唯一的遺憾,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
“其實試煉本身就隱含著信息。首先,您當年出發尋找湖中女神,必定是因為遭遇了什么,而不僅僅是因為學術研究,否則我的試練就沒有意義了。”
夏德分析道,這是從問題本身去反推答案,外鄉人很擅長這個。
德雷克教授立刻點頭,這位退休了的老先生雖然肢體殘疾,但他的頭腦依然靈活:
“是的,的確是這樣。而且,那應該是與超現實和神秘學有關的事件,否則也沒有作為考驗的必要。”
“再考慮您的職業,也許是您在進行民俗學研究時,遭遇了可怕的事情。”
夏德說道,而考慮到教授退休前的私人收藏中,居然有“沼澤女巫”照片這樣的遺物衍生物,老教授在職業生涯中接觸到的危險,絕對不止一件。
“當年您在那次事故后,立刻就退休了嗎?”
夏德問道,德雷克教授眉頭上的皺紋堆在了一起,他捧著茶杯嘆了口氣:
“是的,我那時本來就快要到退休的年齡。雙腿變成這樣以后,也確實是意志消沉了一段時間。學校沒有虧待我,在我養傷時還一直給我工資。等到那次事故的四個月后,我主動申請了提前退休,之后靠著退休工資和兒子寄來的錢過活。”
“您退休前的那些研究資料,現在都在那里?”
德雷克教授知道夏德的意思:
“大部分都留在學校中了,那是學校的資產,不過那些資料應該沒問題,這么多年學校那邊也沒有出事,我可以稍后寫信再去問問。少部分都在我的家里,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在我的書房中隨便翻找。”
教授年事已高,也明白自己活不了幾年了,因此對找尋當年真相有著不同尋常的執著。
“您當年出發尋找湖中女神前,在學校里還在研究什么?”
夏德又問,但老教授卻無法回憶起那么久遠的事情。
“那么當年,亨廷頓市是否發生過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
夏德又想從這方面入手,但教授依然搖頭: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雖然記性一直很好,但從未懷疑過自己當年外出的目的,所以也沒有留意過當年的事情......現在想來,也許我丟失的不一定只有前往基路伯之湖的記憶。”
這一點夏德也很認同,但正是因為這種記憶的缺失,他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好在找到正確的思路后,夏德和德雷克教授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從教授以前的舊資料里翻找線索,總算是有了些收獲。
這些收獲可以簡單歸納為三個,也就是日記本、信件以及一本破舊的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