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維亞,你猜,預言家協會會收購智者輝石這種珍貴的遺物嗎?”
等施耐德醫生介紹完,夏德又問向占卜家小姐,后者想了想點點頭:
“我想應該會的,不過你問這個問題是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金發的作家小姐笑著說道:
“前段時間夏德說過,他想購買預言家協會的創始系列羅德牌,但被拒絕了。我想,他在猜測是否能夠用智者輝石換取其中一張。”
“但即使預言家協會答應,這也意味著,你的身份被那些占卜家們知道了。”
施耐德醫生很明智的說道,隨后遲疑了一下,問向夏德和多蘿茜:
“實際上......這周二在湖景莊園參加宴會,在十點半左右,你們是否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是的,那兩道驚雷之后,‘另一個我’捕捉到了遺物傳遞的信息——試練:尋找托貝斯克地區看不到的人。”
夏德點點頭,多蘿茜也加入了談話:
“是的,當時我也在湖景莊園,我也聽到了。”
“這應該與學院提到的智者輝石有關,我可不信本地區會一次性出現兩件不同的大事。”
醫生說道,然后取出紙筆,讓夏德和多蘿茜簡單描述周二夜晚的事情,隨后與他的信件一起通過詩稿紙頁遞送給了學院。這次的回復相當快,不過是五分鐘便有一只信封被送了過來。
這依然是學生管理處的信件,學院確認了三人提供的情報,因此每人獲得1學分,以及3鎊的獎勵。
“看來學院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施耐德醫生將這筆意外收獲分給了夏德和多蘿茜,見奧古斯教士在沉思,便問道:
“教士,你在想什么?”
“這樣說起來,湖景莊園兩聲驚雷后提到的試練中,要求找到的‘看不到的人’,不會就是最近在托貝斯克地區犯桉的小偷吧?”
教士疑惑的問道,露維亞挑了下眉毛,夏德抱著睡午覺的軟和的貓皺起了眉頭:
“的確有可能......但就像奧古斯教士剛才說的一樣,誰又能抓到他呢?”
“我想瑟克賽斯高等醫學院以及扎拉斯文學院,應該也會有類似的學院懸賞。”
施耐德醫生說道,看了看其他四人,非常謹慎的給出了建議:
“雖然學院承諾的賢者級遺物的確誘人,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所謂的智者輝石,既然學院能夠發布懸賞,其他環術士團體也會過來湊熱鬧。我們中如果誰真的有了線索,絕對不要單獨行動。我們小組五人可以一起行動,發現線索的那一個支付報酬就好。”
“沒問題。”
夏德點了點頭,但他依然不認為小組五人真的能夠抓住那個小偷。
“我們最近的主要精力,還要放在年末的考試周上。今年夏季我們五個表現的都不錯,不是嗎?哦,先生們,女士們,希望冬季的考試我們都能順利通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和去年一樣,在考試結束后,一起在我這里吃晚飯了。”
醫生有些懷念的說道,他沒有很親近的親人,最好的朋友就是眼前的四人。在忙碌一年后,一起吃晚餐,是他一年中最期待的事情。
今天的小組學習會,因為要說的事情實在太多,因此足足到了下午四點半才結束。
大家依然是和以前一樣各自散去,多蘿茜則跟著夏德離開。當然,夏德也沒有忘記今晚他答應幫老約翰,以第三方的身份去取阿普納圖書館的資料,因此在吃完晚飯后,便告知已經交換身體的蕾茜雅,今晚他可能會外出幾個小時。
雖然這會耽誤約會的時間,但蕾茜雅也知道夏德是有正事要做,因此便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大概十點以前回來,希望對方不要遲到。”
夏德在書桌旁擺弄著鋼筆,桌面上是多蘿茜下周要在報紙上刊登的小說初稿。作為將約會時間讓出來的代價,蕾茜雅答應幫忙校對這些稿件。
“說起來,我有好東西要給你看。”
夏德又笑著說道,窗臺上趴著的貓無聊的看著這一幕,打了個哈欠,預感到自己今晚又無法在枕頭旁睡覺了。
“我弄到了一個會發光的大家伙,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看。”
這是指那塊有著銀質撞角的石板,傳聞中觸碰它有可能獲得知識和靈符文。
金發姑娘露出狹促的笑意:
“夏德,這個理由是不是有些太老套了?就算你不這樣說,今晚我也不會離開的。不過既然你提到了‘看’東西,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這次想要在......書房?”
她的手掌輕輕拍著書桌,咬著下嘴唇看向夏德的時候,臉色微紅,雙眼中像是在發光。
夏德感覺蕾茜雅可能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是真的有發光的會飛的東西拿給你看。”
他強調道。
蕾茜雅露出了曖昧的笑意,伸手摟住了夏德的脖子:
“是的,真的是發光的物品。那么我等你......記得早些回來。”
窗臺上的貓感覺,自己今晚也許可以在臥室睡了。
趁著夏德離開,蕾茜雅在家中幫他照管小米亞,并翻閱檢查曼寧教授的信件,試圖從中找出異常的細節。夏德在樓下吻別了心愛的姑娘,這才闖進了大霧中的托貝斯克的長夜。
阿普納圖書館與導光隱修會約定好的見面地點并不在城里,而是城東的城市公共墓園。最近幾周城內大霧彌漫,即使是夜晚那霧氣依然繚繞不散。
夏德到達城外的墓園時,墓區籠罩在霧中,像是恐怖故事里一樣,隨時有可能竄出那無法名狀的尸鬼,襲擊夜訪墓園的倒霉市民。
夏德身上裹著一件黑色保暖的袍子,兜帽沒有戴,但臉上帶著一張面具。約定的見面接貨時間是晚上九點,他因為擔心遲到出發的比較早,因此到達墓園的時候距離九點還有十五分鐘。
他在遠遠望見墓園的時候,已經在懷念溫暖舒適的家、柔軟可愛的貓以及充滿活力的姑娘了。
利用拉格來的跳躍穿過柵欄,靴子踩踏地面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遠處小教堂中還有光亮,守墓人小屋則已經熄燈。霧中有著澹澹的焦臭味道,長眠于此的人們則在這寂靜的霧里無聲嘆息。
雖然這里看起來很像是能夠發生鬼故事的場景,但今晚并沒有不開眼的鬼魂來打擾夏德,他在墓園東北角的一顆松樹下耐心等待。
晚上九點整,另一位身著黑袍的環術士從墓園的大霧中走來。他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箱子上掛著一把小巧的銅鎖。看到站在枯樹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夏德以后,他并沒有太過接近,而是停在了墓園小徑上,輕聲問道:
“卷毛狒狒喜歡吃什么?”
這是老約翰約定的接頭暗語,為了防止交接資料的時候認錯了人。
“蛀牙。”
夏德沉聲回答道。
“如果光腳走路會怎么樣?”
陌生的環術士又問道,雖然刻意偽裝了聲音,但夏德能夠分辨出這是個男人,而且托貝斯克口音非常嫻熟。這不是靠學習和語言天賦就能掌握的口音,只有常年在酒館混跡、與貧民打交道、自小接受語言熏陶,才能說出這種話。
用外鄉人的話來說,這是個“老托貝斯克人”,在外地用這種口音甚至可以彰顯自己的身份。看來阿普納圖書館雖然勢力很小,但在托貝斯克仍然有常駐人員。
“會被瑪利亞夫人狠狠的用靴子踢屁股。”
夏德說道,然后由他問出第三個問題,老約翰與阿普納圖書館商定的接頭謎語非常有趣:
“托貝斯克市最讓市民絕望的,是市政廳公務員們的貪腐和低效嗎?”
“不。”
陌生男人很堅定的搖搖頭,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是逐年上升的房價。”
這回答發自內心。
夏德松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
“是的,先生,是房價,該死的房價。現在,請將箱子放到你的腳下,然后后退五步。”
陌生人將手提箱放了下來,按照夏德說的倒退五步。夏德在對方停下來以后,走過去拿起了箱子。
箱子的鎖頭上就插著鑰匙,夏德將箱子打開看向里面的文件。他需要確認對方給的是不是一沓廢報紙。當然,他只是象征性的檢查了前兩張紙頁,然后便將手提箱合上:
“很好,交易結束了先生。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開一張收據吧?”
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對方也干笑了一聲。兩人都相互注視著對方然后緩步后退,等到距離足夠以后,才各自轉身離開:
“真是的,弄得這么復雜,就好像是非法組織的地下交易一樣。”
確定對方也離開了,夏德一邊在墓園中行走一邊小聲的在心中抱怨道。
難道不是嗎?
在夏德走入濃霧深處的同時,“她”笑著問道。夏德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手中的手提箱:
“現在的問題在于,在交給約翰老爹以前,我要偷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