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是學貓叫,三短一長,重復兩遍。”
很難說到底是被別人發現自己是特工,又或者被別人看到自己學貓叫更丟人一些。夏德心中思忖著,沿著小路返回了禮堂。從走廊盡頭的窗口翻進去以后,在走廊里寫了一張紙條,注明炸彈位置和時間,然后抿了下嘴,盡力的模仿出了貓叫聲。
因為和一只貓生活在一起,因此他自認為模仿的相當像。
在建筑里面出現喵喵的貓叫聲雖然不常見,但也可以被當做是野貓闖了進來。叫完以后,夏德迅速將字條丟在地面,然后從走廊另一邊離開。
很快,聽到貓叫聲,獨自前來查看情況的侍衛,便看到了從盥洗室方向走來的夏德。兩人一起發現了字條,撿起來查看后,看到字條內容,侍衛的眼睛猛地瞪大。
“先生,不論這是真是假,現在需要盡快通知你的上級。”
夏德倒是臨危不亂,并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
“我是雷杰德的漢密爾頓,快,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上級,現在這里誰負責?由我擔責任,盡快疏散人群吧。”
說著,還正了一下自己的領結,讓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更加高大一些。
兩人很快回到三號報告廳門口,夏德的身份果然很管用,字條引起了重視。而此時,瑪格麗特公主也已經派出她的貼身女仆,在報告廳門口查看情況。向門口的侍衛們打聽清楚了狀況以后,女仆立刻提著裙邊驚慌的回到公主身邊。
“抱歉,我想我必須無禮的打斷一下了。”
于是,在講臺上的先生正在用粉筆計算傳導公式時,瑪格麗特公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站了起來:
“現在,所有人離開這里。是的,立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公主開口說話,人們便快步有序的撤離。好在包含訪問團、使節、托貝斯克市政廳的政要以及學校的隨行教授在內,報告廳內本就沒有太多的人,所以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所有人便都撤到了走廊上。
直到這時,那張寫著炸彈信息的字條的事情,才終于被人們得知。瑪格麗特公主索要了那張字條,看到以后全身顫抖了一下。
她銳利的眼睛看向了夏德,嘴巴張開有無數問題想要詢問,但此時,報告廳中傳出的悶響爆炸聲以及隨后的陣陣尖叫,也讓公主無法和夏德對話,她被護衛們保護著快速穿過走廊離開了這里,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其他的炸彈。
被安置的定時炸彈,是手工作坊制造的小型炸彈,最終也只是炸毀了前后四張桌子,其威力并不大。但炸彈的爆炸依然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以至于這天上午的學院訪問之旅直接取消。
所有在場人員,包括從盥洗室回來的夏德在內,都受到了搜身和盤查。甚至夏德和那名護衛,因為第一個發現了那張字條,還被單獨進行了問詢。而此時,瑪格麗特公主乘坐的馬車已經離開了這里,那些預定好與夏德玩羅德牌的先生們,也不得不放棄了玩牌的打算,帶著那驚人的消息各自散去了。
“有什么發現嗎?”
中午十二點十分,安洛斯處長將夏德從里德維奇場帶了出來。這件事從警察手中移交給軍情六處,身上有嫌疑的夏德自然被立刻釋放。
他自己投放紙條弄出聲音吸引人發現炸彈,當然也可以,但通過灰頭鷹的暗號引起瑪格麗特公主的注意后,軍情六處果不其然懷疑起了灰手套,絲毫沒有想到這件事與忠誠的“雷杰德的漢密爾頓”有關。
夏德點了點頭,在里德維奇場的門口和安洛斯處長一起登上回家的馬車,馬車徐徐向前,夏德說出了自己編織的事實:
“發現紙條之前,我也聽到了貓叫聲。不過我看到字條的時候,走廊里除了那位年輕的侍衛,沒有其他人。”
往日里情緒正常的達克·安洛斯,此時臉色有些陰沉:
“那位侍衛是皇家侍衛,祖上三代都可以查清楚來歷,他沒問題。字條上面寫著炸彈的位置,投放炸彈的人屬于拉美亞公國,以及對面有一個被殺的看門人。那張字條是關鍵,但被瑪格麗特·安茹要走了。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寫字條的是‘灰手套’的人。”
夏德控制著不讓自己的嘴角露出笑意,自己的同僚們果然懷疑錯了方向,懷疑到了自己另外的同僚身上。
而安洛斯處長此時的不高興,一方面是因為瑪格麗特·安茹遇刺,但更多是因為灰手套的人居然比軍情六處的人更早發現這件事:
“當時走廊里沒有其他人,我想那家伙一定是從窗口跑掉了之后你是否看到可疑的人?”
夏德想了想:
“我和其他的參觀者們一起亂哄哄的走出禮堂的時候,說起來,當時確實看到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混在人群里”
他描述了“對方”的具體形象:
“是個男人,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至少看上起是二十多歲的模樣。體形和我差不多,衣服的樣式也差不多,不過我沒看清楚對方的臉。當時還好奇那是誰,但他很快就在人群中不見了。”
“那個特工,應該是趁著混亂逃出去了。”
安洛斯處長深吸一口氣:
“這件事壓不下去,明天的頭版頭條,大概就是那間發生爆炸的報告廳。”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于是夏德好奇的問道:
“這次刺殺,應該很快就能抓到相關的人員吧?”
“我不煩惱這個,拉美亞公國的反叛組織這次不會逃脫的。我煩惱灰手套的事情,很顯然,對方在托貝斯克的勢力超出原本的預料。雖然這次對方間接做了好事,但也不能不提防如果不是沒有證據,我甚至懷疑是那個該死的灰頭鷹又出現了。”
馬車停下,安洛斯處長準備下車。夏德看向車窗外,此時已經到了圣德蘭廣場的街口。安洛斯處長接下來,恐怕是要直接去約德爾宮向拉魯斯三世匯報,他得到的應該是一頓臭罵。
“夏德,接下來幾天,需要你盡可能跟隨在瑪格麗特·安茹身邊。我懷疑這件事還沒有結束。她的安全問題我會組織人負責的,你要關注,到底是誰和她有聯系。聽說你和她關系很不錯?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夠拿回那張字條。”
安洛斯處長從車窗對下了馬車的夏德吩咐道:
“等到瑪格麗特·安茹一行人離開,我會安排你的升職。”
夏德對“升職”的承諾到沒什么反應,反而是問道:
“殿下今天下午還會繼續參觀的行程嗎?”
“不會了,所有的行程都要經過再次審查,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可就是國際性丑聞了。”
但事實上,以今天那顆炸彈的威力,是傷害不到距離第七排足足五排座位的瑪格麗特公主的,更不必說身為四環術士,那種威力的炸彈即使在她腳下爆炸,傷害也肯定不是致命傷。只是人們不知道公主殿下的力量,更不會關心炸彈的具體參數,只會關心“公主”與“炸彈襲擊”聯系到了一起。
“今晚,照例會邀請今天的所有人參加晚宴,瑪格麗特·安茹需要安撫因為她的緣故,而不幸被卷入事件的人們。”
安洛斯處長說道:
“夏德,你會去嗎?”
“當然會去,我想那位公主大概也想和我聊一聊。”
夏德點了點頭,安洛斯處長露出了笑意:
“本來答應嘉琳娜小姐,讓你加入六處,是為了讓你我會親自向公爵道歉的,但你真的很出色,年輕人,真的很出色。”
發生在第三國立機械學院禮堂的蒸汽炸彈襲擊案,在這個通訊方式并不發達的時代,也只是用了短短數個小時,便傳遍了全城。多蘿茜自然是第一時間從歸家的夏德那里得知了消息,隨后便交換靈魂,讓今天上午一直在約德爾宮處理事情的蕾茜雅知道了具體的情況。
目前身邊的朋友中,只有施耐德醫生明確知道夏德繼承了“灰頭鷹”的名號,連蕾茜雅也只是知道夏德在為軍情六處工作。
其實以夏德和蕾茜雅的關系,將“灰頭鷹”的事情告知她也沒什么,但夏德打定主意,在瑪格麗特公主訪問期間保護公主,報答斯派洛偵探的恩情后,就舍棄這一身份。而一旦將“灰頭鷹”的身份告知了蕾茜雅,蕾茜雅一定會利用這一身份做些什么。
與其將真相告知蕾茜雅,讓蕾茜雅在他與自己的野心之間做抉擇,不如什么都不說,就如同他對斯派洛偵探的承諾一樣,讓這個沉眠在異國的中年人得到安寧。
所以,夏德決定自己來當這個壞人。
但即使想著報答斯派洛偵探的恩情,夏德也并沒有對蕾茜雅說謊。他以旁觀者的角度講述了這件事,將自己通過觸摸靈魂感受回憶獲知的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蕾茜雅。
公主殿下當然聽得出來,夏德口中的“我看到有人”其實就是指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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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姑娘托著自己的臉,歪著頭看著夏德:
“看來你有一些小秘密不想讓我知道。”
“我想要維護另一個人的名譽。”
夏德說道,遲疑了一下,又補充:
“等到瑪格麗特公主離開后,我會把這次我隱瞞的事情告訴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驚訝就好好吧,你一定會驚訝的。”
“只要你的秘密,不是你其實是女人,我什么都不會驚訝。”
蕾茜雅笑著說道,手向下探,眼眸看著夏德,輕聲說道:
“對自己的公主隱藏秘密,是騎士的不端行為,我會給予你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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