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維婭的卡森里克語并不是特別的標準,一聽就知道是德拉瑞昂人,但交流起來也不會有障礙。
夏德看向安東尼奧先生,后者聳聳肩:
「這張牌已經屬于你了,我無權過問。不過,這位女士,請問你的朋友是......」
林中故事·銀白的雪狼對于牌組中有很多特殊牌的牌手才很有用,因此安東尼奧先生產生了好奇。
露維婭看了夏德一眼:
「忘記自我介紹了,兩位先生,我來自德拉瑞昂的托貝斯克市,和'雷杰德的漢密爾頓'先生相熟。」
安東尼奧先生立刻瞪大了眼睛:
「漢密爾頓?那位大城玩家1854年的總冠軍,那位傳奇的羅德牌玩家?」
他驚訝的聲音有些大,以至于周圍其他桌子旁的人都看向了他。劇作家急忙道歉,然后壓低了些聲音:
「女士,你居然認識那位先生?我可是聽說過他的不少傳聞。」
「我也聽說過他,前不久,他在托貝斯克破獲的「世紀大劫案」可是在報紙上大為宣揚。」
夏德也說道,裝作嚴肅的看向了露維婭。將紙牌「賣給」露維婭當然是好事,這樣一來,在托貝斯克的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將這張牌拿出來用了。
「是的是的,據說他還是德拉瑞昂王國女公爵的情人。」
安東尼奧先生笑著說道,露維婭的笑意凝固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我所說的朋友就是那位先生,我和他的交情很深。實際上,我是托貝斯克當地協會的占卜師,漢密爾頓經常抱著他的貓,向我尋求命運的指引。」
紫色的眼睛注視著夏德,那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想為他帶一件蘭德爾河谷的紀念品。那么這位先生,你愿意將這張牌讓給我嗎?」
夏德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于是露維婭拿出錢包,在夏德的堅持下支付了4克朗。而她遞給夏德紙幣的時候,夏德分明覺察到自己的手心被撓了一下,隨后手中多了一張字條。
露維婭向兩人告辭后離開,安東尼奧先生則興奮的和夏德談論著,林間故事銀白的雪狼是否會出現在下一場,與「傳奇玩家」有關的羅德牌牌局中:
「我一直期待著能夠見到那位漢密爾頓先生,不僅因為他的羅德牌玩家身份,還因為與他有關的那些偵探故事,卡森里克語的《漢密爾頓偵探故事集》第一冊精華書閣時,我便買了一本。但那位先生本身是托貝斯克的名偵探,還是女大公的情人,和德拉瑞昂王室的關系匪淺,不會輕易離開托貝斯克,這真是太遺憾了。」
即使不靠「喚神者」的身份,外鄉人也已經在這個世界有了足夠大的名聲。
「安東尼奧先生,要一起去吃午飯嗎?請讓我來請客,畢竟剛才賺了一大筆。」
夏德提議到,他的手指摩挲著那張字條,露維婭約他傍晚再見面:
「也許,我們可以多聊一聊這座城市。我對那些故事,那些民俗,相當的感興趣。」
(小米婭奔跑中.....)
伊坲河發源于舊大陸中部山區,蜿蜒穿行卡森里克王國,流經蘭德爾河谷東部山地,最終匯入海洋,是穿行城市和形成河谷平原的兩條主要河流中的其中一條。
在初生之月的深冬時節,就算是這樣的河流也依然屬于封凍期。但冰封的河道上并非空無一物,在冬季河流尚未結冰時,便提前停在河道中央的豪華游輪,在深冬的季節,如同寶石一樣鑲嵌在了冰面上,并作為了蘭德爾河谷相當有名的「冰面餐廳」向本地的有錢人們開放。
夕陽越過矗立在河谷平原上的城市,斜照著山腳下寬闊河面上的游輪。現在的季節,氣溫還不足以讓人們在甲板上進行晚餐,所以游輪上層便被改造為了餐廳,桌子環繞艙體擺放,每一張桌子一側都是窗口,這里的風景相當不錯。當然,價格也很昂貴。
因為不可能將煤氣管道拉到船上,因此墻壁上是較為傳統的煤油燈照明。玻璃燈罩非常的干凈,煤油燈的飛鳥似的造型也格外的別致。
燭臺放在潔白桌布的中央,露維婭和夏德,此時已經在桌邊落座,夏德將鋼筆別在餐單上,合上硬紙頁還給侍者,在侍者離開后,笑著對托著臉看著窗外風景的露維婭說道:
「第一天來到蘭德爾河谷,感覺卡森里克怎么樣?」
「這就是你每次到達陌生城市的感覺嗎?和托貝斯克的確有很大不同,但實際上,那也只是陌生感而已。」
紫眼睛的姑娘轉頭看向了桌對面的夏德,燈光照亮了那張熟悉的臉:
「周一早晨時,你才說過會到蘭德爾河谷來找我,沒想到現在不過是周三,你就出現在這里了,這甚至比我還快。」
「這當然不容易,但好在運氣足夠好。不過,蘭德爾河谷的古神空間入口,可著實是讓我驚訝。入口就在城里,在一座正常狀態看不見的廢棄教堂的地下室里。」
他取出了那枚小巧的銀立方放到桌面上:
「要聽故事嗎?瞧這個,老約翰說,這是秘銀材質的煉金物品。」
在晚餐被侍者端上來之前,夏德簡單的敘述了自己昨天在這座城市的遭遇。露維婭仔細聽著,在端上了開胃湯的侍者離開后才說道:
「舊神遺忘老人嗎?是的,老約翰說得對,我的記憶中也沒有這位神明的信息。舊神雖然離去,但那些偉力依然在影響著我們這個時代的凡人。」
「雖然是這樣,但既然遇到了教堂,我打算探索一下有關的秘密,說不定能夠知曉空間迷宮的入口被建造的秘密,進而探索那位空間古神有關的故事。」
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在找一把時間鑰匙。
「那么你呢,露維婭,預言家協會和學院是怎么安排的?」
「協會正在與本地的一個秘密教團溝通,她們手中的升華之典,記述著我需要的那條升華之語。在此之前,協會總部安排了我到這座城市完成一些任務,學院也讓我到蘭德爾河谷完成兩項學院懸賞,本地的函授學生中,居然沒有占卜家。」
她半是懊惱的抱怨著:
「感覺這次出差,比在托貝斯克時還要繁忙。這些天,我會住在預言家協會旁的'豐饒大地旅店」,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幫你做些事情。」
「不不,你安心完成你的事情,等待升華之語就好。目前的狀況,我自己就能應付。蘭德爾河谷市相當的安全,這里的風景也很不錯,我想不會有問題的。」
夏德笑著搖搖頭,而耳邊的「她」也在輕笑:
「不過,你知道本地黑市要怎么接觸嗎?我準備學習一項和聲音有關的奇術,需要本地的一種特產。」
「當然,今天我問過協會的環術士,吃完飯我把那張紙條給你。」
露維婭點點頭,然后又打趣道:
「我從本地報紙上聽說,那位瑪格麗特公主,周五也要來到這里。我想,你肯定會和她進行接觸吧?」
淡金色長發的公主的臉,一下浮現在了夏德的眼前。隨后便是交織在一起的「軍情六處」和「灰頭鷹」兩個詞組:
「我只是希望,我不要又被迫卷入什么政治旋渦。」
他用勺子舀起紅色的酸梅,歪著頭看向西方的天空,太陽幾乎已經完全落到了城市的下方:
「蘭德爾河谷,希望你一切平安啊。」
晚飯過后,夏德帶著露維婭前往了櫻桃葉大街,與她一起進入了那座廢棄的「被遺忘者教堂」。
雖然已經聽過了夏德的描述,但露維婭對于這座教堂同樣感到驚訝。
夏德費力的推開離開前關閉的教堂大門,然后和露維婭一起從門縫走進去。月光自教堂頂部的破洞,斜射進自然與神圣共存的古老教堂,如同冷色調油畫畫面一樣的景色,讓露維婭難免有些失神。
「不知道被遺忘者教團,到底還存不存在。我打算將這里當做我在本地的據點,雖然我并不擁有地皮和房契,但這里暫時屬于我了。」
夏德表達著自己對于土地和房產的執念,然后踩著雪,沿著那些攀附著藤蔓,覆蓋著雪花的長條石椅之間的過道,走向了教堂盡頭的布道臺,抬頭看向本應懸掛著圣徽的墻壁: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那位舊神的圣徽的模樣,否則可以打制一個掛在這里,每次路過時打掃一下,也不算是我白白的占據了別人建立的教堂。」
說完轉過身,又想和露維婭談一談,那尊坐在第一排椅子上的無比逼真的男人石像的問題。
但轉身才看到,紫眼睛的姑娘,此時正站在破舊的教堂中,站在來自房頂破洞的月光束下,在銀色的月光中,抬起手,像是想要嘗試接住那光芒。
荒蕪但又寂靜的教堂正廳里,雖然她此刻身穿的裙子不算華麗,但破舊的教堂和眼中有光的漂亮姑娘加起來,構成的畫面卻著實是讓夏德震驚。腳下雪面因為反射著月光而微微的閃光,紫色的眼睛在那月光下,猶如最為華貴的寶石。
那光中的姑娘注意到夏德忽然愣住,便放下手,背著手笑著問道:
「怎么了?」
「沒什么......你真漂亮。」
露維婭眨眨眼,和夏德注視著彼此。忽的,姑娘笑了起來,然后丟給了夏德一把鑰匙:
「我在旅店房間的備用鑰匙—今天有些累了,但有時間,可以來房間找我。」
她在那月光下,用手指挑開耳邊垂發:
「我可不希望,魔女和我都離開托貝斯克期間,你身邊就只有那位公主和多蘿茜......多蘿茜倒沒什么,但卡文迪許家的那位公主......可的確值得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