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詩章
文書級遺物許愿硬幣,在地面畫出五芒星圖桉,長短不一的五根蠟燭放在五芒星的頂點,隨后將硬幣拋向五芒星中心,就可以許下一個愿望。
愿望的實現方式總是很奇怪,而越是微小的愿望,實現方式越是正常;越是宏大的愿望,越有可能引起其他的災禍。
這硬幣夏德曾經從嘉琳娜小姐手中拿到過,當時他和嘉琳娜小姐的關系還不像如今那樣親密,而女公爵要求的報酬是......
陪她一起吃晚飯。
第二次遇到這種硬幣,艾德蒙德先生這里的售價是正常的價格。因為許愿類的遺物較為少見,就算副作用再怎么強,終歸還是很有用的。因此,許愿硬幣在文書級遺物中也算是比較貴的那一種。但不管再貴,夏德也必須買下來。
而考慮到從山間廢塔到米堡、從白河谷葡萄園到亨廷頓市,路程都有些遠,因此從冷水港離開后,夏德也只是回家洗了個澡,然后安排好了睡醒午覺的貓的晚餐,又給今晚可能會來的多蘿茜留了一張字條,隨后便前往了蘭德爾河谷。
距離瑪格麗特的宴會時間還早,夏德便去了預言家協會找露維亞。
如今露維亞已經來到蘭德爾河谷一個多月的時間,逐漸的也適應了這邊的工作。前些天,協會還告知她,和教團的談判已經有了很關鍵的進展,但實際上拉瑟斯小姐說,預言家協會好像根本就忘記給她寄信。
總之,當夏德來到預言家協會的時候,露維亞還在忙著工作,讓夏德去豐饒大地旅店等她。而在夏德看完了一整份的蘭德爾河谷晚報,并和鄰桌的客人聊了半小時最近幾天城里出現的“石化瘟疫”的情況以后,露維亞才匆匆趕來。
她看上去不像是下班的樣子,因此手里沒有拿著她的手包。
這一次兩人沒有在旅店一樓聊天,而是前往了露維亞的房間。夏德很高興的展示了自己今天弄來的兩枚硬幣,露維亞則是一副很煩惱的模樣:
“最近我真的走不了了,因為被選者的事情,本地協會很缺人手。所以協會和學院溝通了一下,將我的借調時間延長,這下恐怕真的要等到春天才能回到托貝斯克。”
“那有什么關系,不管在哪里,你每天都能看到我。”
夏德說道:
“另外。尹露娜今天中午和我說,她已經接到了通知,周日出發,下周稍晚些時候到達本地。”
“教會那邊一定有了很大的進展,不然不會讓尹露娜現在來。”
露維亞有些憂心忡忡:
“那兩枚硬幣,你要現在占卜嗎?用占卜尋找那枚藍寶石耳墜,還有不知下落的兩枚六邊形寶石。”
“現在先不必,說不定我自己就能碰上它們。距離春天越來越近,以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占卜。”
夏德說道,然后發出了邀請:
“晚上我去參加瑪格麗特的宴會,要陪我一起去嗎?”
“協會里還有些工作沒有完成,協會正在試圖靠著占卜,獲悉整片地區的瘋狂大地的位置。今天找到了一處,教會已經去處理了。”
紫眼睛的姑娘說著,拉著夏德的手,她倒是很想陪著夏德一起去:
“另外,你讓魔女給教會的‘萬能的大地靈藥’的確有效。我聽到了消息,靈藥稀釋10到500倍的范圍內,能夠延緩甚至治療不同程度的石化癥。雖然不是根治,但也已經很有效了。至于治愈圣杯,很可惜,那圣杯轉化的藥水沒有效果。”
“可惜我手中的圣杯不夠。”
“今天的病例是302人,你就算一天獲得一枚圣杯,也總會不夠用的。”
露維亞看的很明白:
“我們從來都不能希望,自己能夠拯救所有人。”
紫色的眼睛看著夏德,夏德有那么一刻,很懷疑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給他聽的。
既然露維亞沒時間,夏德便獨自一人前往了瑪格麗特下榻的莊園參加宴會。
公主和王子居住的莊園,是安茹王室在本地的資產。位置在市中心偏北的區域,莊園占地面積大概是格蘭杰伯爵莊園的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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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瑪格麗特說,這次是為了慶祝造船廠竣工而邀請相關人士及家屬參加的宴會,但實際上宴會的到訪人數還是超出了夏德的預料。
他來的很早,和瑪格麗特在房間里說了一會兒話。而等到瑪格麗特帶著自己的女仆和侍從去迎接客人,夏德也來到宴會廳時,被頭頂的水晶燈和有著安茹家族紋飾的煤氣燈照亮的長餐桌周圍,已經站滿了人。
“造船廠的事情,涉及到了本地這么多人嗎?”
瑪格麗特和威廉王子作為這次宴會的主人,在宴會開始時都很忙,所以夏德可以到處轉一轉。他本來還想著是否能夠再次遇到史東·奧森弗特,但后來又想著就算是遇到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隨后又想著去看看有誰在宴會廳里玩羅德牌,他也可以消磨時間,但端著酒杯在熱鬧的人群中穿行的時候,又注意到了窗邊站著的熟人。
夏德于是改變自己前進的方向,端著酒杯走了過去:
“恩里克斯先生,沒想到又遇到你了。”
獨自看著窗外的男人也轉過身,然后認出了這是周二在格蘭杰伯爵那里時遇到的年輕紳士:
“華生先生,真是湊巧,又遇到你了。”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夏德也瞧了一眼窗外。宴會廳是在一樓,這扇窗戶的外面是莊園的后花園。如今到了冬末,雖然天氣依然冷的出奇,但也不乏有人愿意在這種氣溫下在夜里出行。
此時,能夠在常青的灌木叢轉角處,看到兩位女士坐在鋪著墊子的石頭長椅上。
花園中只有幾盞孤零零的煤氣燈還亮著,讓兩位正在低聲交談的女士處在昏暗和寒冷之中。而宴會廳中溫暖明亮,悅耳的音樂和熱鬧的閑談聲音此起彼伏。因為室內太亮,以至于那玻璃倒映著窗戶內部的情況。
恩里克斯先生的臉,因此倒映在了玻璃上,近乎與坐在花園遠處,披著白色披肩的恩里克斯夫人的身影重合。
一個在外一個在內,一個身處寒冷,一個溫暖舒適。
“如果和恩里克斯夫人談話的不是上了年紀的女人而是年輕英俊的男人,這幾乎就是世界名畫了。”
外鄉人在心中說著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話,然后問向恩里克斯先生:
“這么冷的天氣,你的夫人怎么......”
“她在和安吉拉嬸嬸說話。”
恩里克斯先生的表情憂郁,語氣格外的低沉。他大概不在意自己在和誰說話,只是想要找一個說話的人:
“外面的確很冷,但......”
他一口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水,夏德看著窗戶外面:
“請原諒我的多管閑事,你們這是......感情出現問題了?”
恩里克斯先生輕輕點頭,將酒杯放到了窗臺上,反而問道:
“說起來,華生先生,我看你也到了結婚的年齡,請問你現在結婚了嗎?”
夏德搖了搖頭:
“沒有,但我倒是有幾位頗為要好的同齡姑娘。”
超齡。
恩里克斯先生點點頭,他是貴族家庭出身,自然明白夏德的意思。
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外面:
“沒結婚好啊,愛情總是幸福和美滿的,但婚姻則總是愛情的墳墓。以前我不理解這句話,當我真正成婚,我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多么的準確......所以,華生先生,你知道為什么童話故事里,總是以王子和公主的婚禮作為結局嗎?”
夏德順著他的思路去想:
“因為結婚后,就不是童話故事般的美好了。平澹的生活,瑣事的摩擦,個人習慣的沖突。讀童話的小孩子們,還是不要在很小的年齡,就去接觸大人世界的無奈。”
“是啊,大人世界的無奈。”
恩里克斯先生怔怔的看著窗外拉著手談話的兩人:
“以前我沉浸在愛情的美好中,直到成婚了才知道,想要和另一個人組成家庭,到底有多么難。”
看來困擾他的不只是妻子在威綸戴爾市求學時的經歷,還有真正結婚后,生活與想象的不同。
不過,雖然像是在對夏德傾訴,但恩里克斯先生自始至終也沒有說出他知道的那些事情。就算再怎么苦惱,妻子曾在外和別人有過過往,也不能和陌生人訴說。
“也許你可以向成婚已久的親人求助。”
不過夏德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雖然年輕人總是認為老人們的觀念陳舊,但事實上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正確的。”
恩里克斯先生點點頭:
“是的,所以我的嬸嬸才會和我的妻子在外面談話。但她顯然會錯了意,以為是我那些不修邊幅的習慣,才讓瑪姬對我有些失望,其實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從路過的侍者的托盤里又端了一杯酒。
這個時代還不存在所謂的“婚姻咨詢師”,不過夏德知道一個類似的職業:
“考慮過去看心理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