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德的夜晚留宿邀請,這天傍晚露維婭準備下了班就去圣德蘭廣場六號。但夏德比她更早的抱著米婭,到預言家協會等她下班。
夏德和露維婭的關系,在托貝斯克市的預言家協會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前臺身穿制服負責接待的姑娘們,一邊笑著恭喜夏德獲得了環城騎術大賽的冠軍,一邊又打探他和蕾茜雅公主的關系,是否會影響和露維婭的關系。
而姑娘們的八卦很快便被馬克副會長打斷了:
「還沒下班呢,請認真工作。」
說著,他便領著夏德去了他的辦公室暫時等待。看了看時間,距離下班還有五分鐘,馬克副會長又從酒柜里拿出了專門準備的「下班酒」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那是一瓶很好的、度數不算很高的果味杜松子酒。
馬克副會長和夏德談了談前段時間夏德重病期間,他委托露維婭幫忙鑒定的創始·大地的事情。當時需維婭以「這張牌不是我的」為借口,沒有透露紙牌的來歷。今天夏德恰好來到了協會,馬克副會長便好奇的詢問了一下。
只可惜,夏德也不知道史東·奧森弗特到底是從哪里弄到的這張牌,所以他只能推脫說這是不能說的隱私。
而馬克副會長見夏德不愿意說,又詢問了協會是否可以將「創始·大地」出現,并且歸屬于夏德的新聞刊登在《三便士報》上。每一張創始系列的出現,對于羅德牌玩家們都是大新聞,更不必說從未有過消息的創始·大地。
夏德同意了這個請求,畢竟他已經拿出來用過這張紙牌,這消息根本瞞不住。而且,作為回報,預言家協會也會給夏德一筆不錯的報酬。
露維婭對夏德帶著米婭來接她下班表現的很高興,她認為今天是純粹的約會時間,還特意先回到圣德蘭廣場六號,換了一套留在那里的衣服,才和夏德一起去吃了晚飯。
晚飯過后,兩人帶著米婭步行回到了家里,在書房里一起看了一會兒書,夏德還拿出了紅酒和露維婭一起喝了一杯。九點多的時候,他們便將米婭關到衣柜里,然后上床去休息了。
紫眼睛的姑娘特地帶著青春不老葉,但在接吻時卻被夏德「搶走」然后放到了床頭柜上。這就導致,還不到午夜,身心都放松下來的姑娘便被夏德摟抱著睡著了。
她沉沉的睡去,就仿佛放下了一切的煩惱。夏德則計算著時間睜著眼睛,看著昏暗的臥室,心中想著的是,自己似乎許久,都沒有在不抱任何目的的情況下,單獨和露維婭進行過約會了。
你在內疚?
「她」在夏德耳邊輕聲問道,夏德則在心中回答:
「當然在內疚,特別是對露維婭。」
「她」溫柔的笑意依然是那么的讓夏德舒適,而當午夜的鐘聲響起以后,夏德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床鋪。他換好了衣服進入了書房,從抽屜里取出了那把希里斯自大地的記憶中提取的黑色時間鑰匙。
為了防止吵醒露維婭,書房里同樣沒有點燈。外鄉人孤身站在桌邊,眼睛凝視著手中的鑰匙。片刻后,才微微搖頭,準備前往無法預測的全新的冒險。
「愿世界樹,庇佑無限時光中的我。」
黑色的枯木鑰匙入到了書房門內側的鎖孔中,隨著夏德輕輕旋轉鑰匙,他居然感覺自己在逆轉時間的流動,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轉動鑰匙打開了房門,門后依然是那熟悉的縈繞著棉絮般白霧的霧門,從這點來說,這把特殊的時間鑰匙與正常鑰匙并未有任何的不同。
「那么,我要出發了。已經不存在的時間中,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他在心中說道,得到了「她」的回應后,邁步踏入了
霧門內。
外鄉人,你踏入了「時間長廊」。
來自古神「無限樹之父」的留言:
往世·第六紀元,舊大陸,終末之城·托貝斯克。
事件:托貝斯克,最后的紀元。
持續時間任意(1/0)。
你獲得了額外信息。
你踏入了不存在的歷史。
無限樹之父的身影注視你。
「托貝斯克市,被稱為終末之城?而且,這把時間鑰匙的使用次數,是無限次?還有這種好事?」
夏德站在白霧中詫異的想著,他還什么都沒看到,但知曉的信息本身就足夠令人驚訝了:
「還有,持續時間既然是任意,而且樹父沒有給我任何任務,那么我要怎么才能離開這段時空?」
「她」沒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接收著來自時間長廊的信息:
注意,本次探索期間,你無法離開圣德蘭廣場范圍。
注意,允許你攜帶任意施法材料進入這段時光。
注意,使用時間鑰匙擊敗任意強敵,可以回歸「現在」的時光。
「時間鑰匙?」
夏德一愣,隨后感覺有什么東西砸中了自己的腦袋。他伸手一摸,然后發現自己抓住的,居然是那把黑色的時間鑰匙。雖然被使用過,但鑰匙本身并未出現任何的裂紋。
只是,這把鑰匙出現在這里,本身就相當不對勁了:
「以前的時間鑰匙,不是要等我回去以后,才會出現在我手里嗎?而且,我要怎么用一把鑰匙擊敗強敵?」
他想象著自己如同拋出繡花針一樣的,將鑰匙狠狠拋出,然后貫穿敵人腦殼的畫面,然后趕緊搖了搖頭:
「況且,往世·第六紀的強敵是什么?」
弄不懂的問題越來越多,夏德索性不去想,而是直接邁步向前。
隨著他的右腳落地,白霧如同幕布一樣的緩緩向著左右兩側散開。而顯露在面前的,毫無疑問就是圣德蘭廣場六號的二樓一號房的客廳。
「哦!」
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夏德便捂住額頭摔倒在了地面,身體不自覺的抽搐了起來。
進入這個時間點的一霎那,仿佛整個世界的恐怖,那些扭曲的、模糊的、無法描述的聲音與幻象全部進入了他的腦袋里。他感覺無數只手抓住了他,想要將他也拖入到終亡,又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哀嚎著滅亡時的悲哀。
他感覺自己的感官能夠接觸到的所有信號,都在訴說著終亡和混亂的秘密,訴說著滅亡時的不甘和恐懼。
而與此相比,周圍充斥著的,比他接觸到的任何環境中都要混亂的靈與要素,產生的影響反而可以忽略不計了。
「我忘記了,上次看到這里是夢中,這次可是真的來到了…….」
許久沒有體會到的頭暈目眩,讓他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這里與真正世界的差別,比生人與死人之間的差別還要大。這是真正意義上滅亡的世界,世界的意識、所有一切存在與不存在的事物,都在告知夏德這個活人,「世界毀滅」到底代表著什么。
此刻,甚至連靈魂中的那滴神性,也只是勉強保證夏德不會立刻昏迷過去。但好在,被他攥在手中的黑色時間鑰匙緩緩的發熱,溫暖的氣息從「死去的鑰匙」上傳遞到了夏德的身上。
那股暖意,讓體溫迅速下降的夏德,緩慢的重新「活」了過來。滅亡的世界接受了這個活著的人,通往此世的鑰匙,告知了世界,外鄉人同樣屬于這里。
外鄉人,你感知到了「奇跡」「褻瀆」「
啟迪」與「低語。」
「她」溫柔的聲音,讓大口喘著氣,為生命的溫度而喜悅的夏德撫平了腦袋的疼痛感。哪怕踏入「真實的死亡「再返回活人的世界,夏德都沒有如此清晰的觸碰到所謂「終點」的意義。
混亂奇異的要素悄無聲息的進入夏德的靈魂,滅亡的世界以自己的低語,告知活著的外鄉人自己的秘密。
在夏德試圖用手臂支撐身體,在骯臟的地板上起身時,灼熱的蒸汽霧大片大片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后。長鳴的汽笛與悠遠的鐘聲在寂靜的房子內響起,攜帶著高熱的黃銅輪環緩緩浮現。
那命環剛一出現便飛速的旋轉起來,起初是四色靈光同時閃爍,但很快便只有象征著「低語」的黑鐵色靈光隨著命環的旋轉,拉出耀眼的光流。
此時,即是終末之時;此地,即為最后的紀元。故事已經結束,書頁合攏,萬物終結。這里沒有任何的故事。
「她」的話語似乎有些哀傷,只是扶著地面依然有些頭昏腦漲的夏德并未注意到。而他身后的命環也在緩慢降速,所有的黑鐵色靈光都富集到了命環的上方正中央,為夏德帶來了屬于他的,六環第一枚靈符
你已經見證了結束。
外鄉人,你銘刻了低語—終結靈符文。
夏德終于站起身,捂著腦袋皺著眉頭回頭看向自己的命環,看到了用不知名語言書寫著的古老符文。
「這個可以……」
是的,「銀月的陰影指引最終的方向」,「終結」是其中的靈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