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三只貓旅館的夏德,先和下午還要去蒸汽鳥報社的多蘿茜告別,隨后又詢問了施耐德醫生最近奧古斯教士的情況。
“治療有進展,但還需要觀察。教士的問題并不是很大,其實我認為讓他出門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效果會更好。但教士不想再出遠門了,有時間,我們還是要和他多談一談。”
告別了醫生以后,夏德本想去找伊露娜,詢問一下她今天在三只貓旅店是為了調查什么。但想到現在還是她的工作時間,夏德便沒有去打擾。
回家以后,讓懶洋洋的貓去睡午覺,他則再次前往了月灣市。
既然昨晚的調查遇到了龍饗教團的人,夏德自然要和貝恩哈特先生和貝琳德爾小姐說一聲。對于前者是提醒安全問題,對于后者來說,這也算是有價值的調查線索。
因為貝琳德爾莊園距離圣喬治石橋的城門入口比較近,因此夏德先去了那莊園。魔女大概已經打過了招呼,因此莊園的仆人直接讓夏德進去了。
運氣很不錯,貝琳德爾小姐這天下午剛好在莊園里,不過看上去正要出門。見夏德來了,甚至沒給他開口的時間,便讓女仆去取衣服讓夏德換上,隨著她一起出門。
“請問要做什么?”
夏德倒是沒拒絕,而那位眉心有著漂亮脂紅色胎記的金發魔女,看上去則頗有些煩惱:
“去教堂,貝琳德爾家族贊助了本地黎明教堂裝修舊的側廳。我需要身邊的仆人里面有男性,這是要去教堂,不能讓女仆用幻術偽裝。以前都是忍著惡心,被迫讓男仆跟在身邊,現在不是有你在嗎?一會兒記得站的離我近一些,正好也讓我擺脫嫌疑。”
“什么嫌疑?哦,當我沒問,魔女的嫌疑?”
“是的是的,因為前幾次被選者事件中議會表現太好,以至于教會開始秘密調查議會成員。我這樣年輕貌美富裕自由而且單身的女性,當然會被懷疑。”
雖然聽上去在吹噓自己,但這描述居然意外的沒錯:
“別人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我可不能讓教會懷疑我。”
說著,又狐疑的看向了夏德:
“說起來,我記得今年早些時候,凡妮莎在蘭德爾河谷傳出過緋聞,記者拍攝到有男人和她親昵的在餐館吃飯并進出歌劇院,甚至拍到了疑似接吻的畫面,所以教會調查魔女的時候,一點也沒懷疑過她.當時我還以為她讓劇團的姑娘男裝后與她演了一場戲,但現在想來,那個和凡妮莎約會的男人,不會就是你吧?”
“是我。”
夏德并未否認。
于是命運的大魔女微微皺眉:
“你們當時真的.接吻了?”
“并沒有,而且那也不算是約會。和今天的性質類似,只是幫助她擺脫嫌疑。”
夏德為自己的撒謊而產生了自我厭惡感,但只是持續了一兩秒。
“是這樣嗎?”
貝琳德爾小姐似乎并不相信,等到女仆取來了衣服,夏德去隔壁房間更換的時候,她隨手取出一枚硬幣拋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當硬幣下落的時候,她忽的感覺有些心悸。只是遲疑了那一秒,硬幣居然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當啷啷
那硬幣在地板上不住旋轉,不僅是魔女,連身邊的女仆瑪蒂爾達小姐都看了過去。但最終,旋轉停止的硬幣,居然豎直的停在了地板上。
貝琳德爾小姐并沒有給夏德男仆的衣服,而是一套黑色的正裝禮服。這代表著夏德并非扮演仆人和侍從,而是另外一種曖昧的身份。
但說實話,那套黑色的服裝,除了帽子的樣式以及外套胸口多了兩排裝飾性的銀色扣子以外,和夏德日常的穿著并沒有不同。
“你是我的表弟。”
等夏德換好了衣服走出來,貝拉·貝琳德爾只覺得越看越感覺不錯,并為自己挑選衣服的眼光而滿意。她沒有給夏德特定的任務,只讓他跟在她的身邊,并在特定的時候靠近她來展示一些不經意的“曖昧”。
夏德仔細的聽著,做好了演戲的準備。大概也只有魔女學徒瑪蒂爾達小姐知道,這其中蘊含著的魔女的小心思。
總之,當馬車載著一行人出發時,夏德和貝琳德爾小姐坐在了同一架馬車中。路途上兩人沒怎么對話,魔女一直側著臉看著窗外,來遮掩自己臉上淡淡的紅暈。
六位女仆,六名護衛,加上夏德這位“表弟”,這就是伯爵這趟出行的所有跟隨人員。
黎明教會在本教區的費南迪主教,帶領著兩位德高望重的神父和眾多年輕的教士和修女們在教堂門口迎接了到訪的伯爵一行人,甚至有本地記者在一旁架設相機準備拍照。這位費南迪主教相比托貝斯克教區的歐文主教要年輕的多,夏德甚至懷疑他都沒有五十歲。
雙方在教堂門口寒暄了幾句,隨后便一起去參觀了剛剛裝修好的側廳。夏德并不清楚貝琳德爾家族為這件事捐了多少錢,但至少教堂很給這位女伯爵面子,甚至在側廳中安排了唱詩班的孩子們演唱了圣歌。
兩個多小時的參觀和游覽,似乎大家都相當的開心,但從進入教堂開始,夏德便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他們。這樣看來,也許貝琳德爾小姐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
等到臨近下午四點半參觀到了尾聲,那位眉心有著脂紅色胎記的金發女伯爵,又帶著自己的隨從們“虔誠”的與市民們一起,在新裝修好的側廳聽取了費南迪主教的布道。
原以為這件事到此便來到了尾聲,但等到布道結束,一位年邁的修女又邀請女伯爵去說幾句話。貝琳德爾小姐當然答應了下來,因為她對那位修女的稱呼是“菲利斯姑姑”。
“貝琳德爾家族的上一代成員,成為了本地教堂的修女,而且看服飾還是那種一生都沒有脫離教會的修女.有趣,貝琳德爾家族這是發生過什么?”
夏德心中已經出現了一篇精彩絕倫的故事,而魔女單獨和那位老修女談話期間,女仆、“表弟”和護衛們則在外面等待。
教堂里房間隔音很好,所以走廊上很安靜。而等在外面的一行人也沒有閑著,剛才隨著費南迪主教一起迎接伯爵一行人的萊納德神父,很快便與一位有著黑色頭發的先生走了過來。
瑪蒂爾達小姐和夏德對其都不陌生,正是九環術士約克·奧康納,也就是參加骰子故事集的另一位“玩家”。不過因為故事結束后魔女許下的“愿望”,他已經記不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什么了。
他此時的身份是黎明教堂負責驅魔的神父,希望能夠向女仆和護衛們了解一些信息。而早就為此做了準備的女仆長,也配合著進行了調查,甚至連夏德都回答了諸如“是否最近聽到奇怪聲音”的問題。
“說起來,這位先生,您是貝琳德爾伯爵的哪一位表弟?”
奧康納先生和夏德談話的時候還問到,夏德看了一眼金發女仆,在其微微搖頭后,便開口回答道:
“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弟,你也看得出我是北國人長相,我和她的親戚關系并不是很近.但其他關系倒是很近。”
詢問期間,奧康納先生手上那枚銀色的指環一直在散發著要素痕跡。這種辨別謊言的煉金物品,也是伊露娜小隊的標配。但哪怕沒有魔女的提前叮囑,這東西也不會對夏德發揮作用。
而另一邊的貝琳德爾小姐與老修女的談話并不是很順利,打開房門的時候,魔女顯然很是氣憤,和身后的老修女告別的時候,也是一副生氣的模樣:
“姑姑,你會后悔的。”
隨后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于是萊納德神父也帶人出門送別女伯爵。只是到了教堂門口,貝琳德爾小姐又想起自己的手包落在了剛才的老修女處,于是讓兩位女仆去拿。等到走出教堂門口,又有一位女仆和貼身的女護衛,提前走下臺階去迎接馬車。
也因此,當貝琳德爾小姐站在馬車前和神父一行人告別時,除了那些沒有近身跟隨的仆人和護衛,靠近她身邊的人,便只剩下夏德和女仆長瑪蒂爾達小姐。
而非常不湊巧的是,當女仆長打開車門后,卻“意外”的發現方便穿著長裙的女士們登上馬車的“車門踏板”不見了。她有些為難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女伯爵皺了下眉頭:
“這種東西也能弄丟?”
隨后很自然的向著旁邊伸出手。
這不是提前囑咐過的內容,但既然女士伸出了手,夏德也不會不搭理。
他于是伸手扶住了貝拉·貝琳德爾的右手,將她攙扶著登上了馬車。而貝琳德爾小姐又在中途絆了一下,被夏德攙扶的時候,便順勢趴在了他的懷中,由他近乎是抱著進入了馬車中。
而這一幕,當然是在教堂的眾人面前展示出來的。
“很順利,雖然我也沒指望著只是這一次就打消教會的疑慮,但至少能夠讓我從最優先的懷疑名單中被排除出來。”
馬車徐徐啟動,臉上帶著紅暈的貝琳德爾小姐笑著說道。不敢去看夏德的眼睛,又去轉頭看窗外的風景。
此時的夏德沒有多想,而是在思索除了嘉琳娜小姐不擔心這種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要幫其他女士也擺脫一下嫌疑。
至于馬車中的第三人,也就是金發女仆瑪蒂爾達小姐,則一邊敬佩自己的主人“一石擊二鳥”的巧妙計劃,一邊瞧著那個不知思索著什么的男人:
“的確長得很好看。”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視角會顯得很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