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夏德和露維婭后,伊露娜和艾米莉亞去往了書房,去核實厄運教團以及接連出現在艾米莉亞身邊的四件遺物的每一個細節。
原本伊露娜對艾米莉亞的出現還有些不高興,但隨著兩人逐漸熟悉起來,這些小小的情緒便都全部消失了。談話和記錄的間隙,艾米莉亞毫不吝嗇的贊嘆伊露娜的天賦:
“我在學院里也聽說過很多很多厲害的學長和學姐,但他們可是都比不上你。”
伊露娜矜持的笑著,類似的話她聽過很多,但她從來不會為此而驕傲。畢竟在她看來,夏德才是那個真正的天才,而她不過是在夏德和露維婭的幫助下,才能夠走到現在。
精靈姑娘似乎有種獨特的親和力,伊露娜很快便和她成了朋友。而談到昨晚最后的那場大戰,艾米莉亞不經意間提到的一個細節被伊露娜捕捉到了——
“......那柄黑色的法杖,應該也是很強大的遺物吧?哦,伊露娜,我離開圣拜倫斯的這個夏季自己接觸的超過守密人級別的遺物,比我過去五十多年見過的加起來都要多。那法杖肯定很厲害,而且我在學校里學過,法杖類的遺物可是比冷兵器類的遺物還要少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那根法杖,我有種很悲傷的感覺......”
她抿著嘴回憶昨晚的情況,又不確定那是否是遺物友好鄰居對自己產生的影響,畢竟當時她真的是頭昏腦漲。這些內容當然不會寫到調查報告里,伊露娜詫異了一下,然后忽的像是靈光一閃:
“那法杖是死掉的東西嗎?”
“抱歉,什么?”
艾米莉亞漂亮單純的大眼睛看向她,心事重重的伊露娜便換了一種說法:
“你知道那法杖是什么嗎?我雖然也見過,但夏德從來沒提到這武器是哪里來的,既然露維婭都不問,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問......你認識它?”
金發精靈飛快的搖頭:
“感覺很熟悉,但我想我應該從來沒見過它,杖類的遺物每一根都很獨特,我的記憶不會出錯的......等我回去以后,我可以去調查一下......但這算是在窺探夏德的隱私嗎?”
“這......”
伊露娜遲疑了一下,然后看到趴在書桌上的貓。今天上午城里大霧,客廳窗臺那里的陽光不是很足,因此慵懶的貓便隨著她們一起在書房里。
“小米婭,我們這樣做算是窺探夏德的隱私嗎?”
伊露娜于是問向了貓,貓趴在桌上假寐,聽到被叫到名字,也只是“喵”了一下。
“你瞧,小米婭說這不算。”
伊露娜很肯定的說道,然后迎上了年輕精靈狐疑的目光:
“伊露娜,你還懂貓語?”
“當然不懂,但請聽我說。我對夏德從來沒有壞心思,我們可是......”
她想說“情人關系”,但又注意到貓似乎瞇著一只眼睛看著她。不知怎么的,就不好意思將這話說出來了。因此最后只好壓低聲音,在精靈的尖耳朵旁輕聲說道:
“我們可是接過吻的。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純潔的接吻,是很熱情的接吻。這是夏德送給我的歲末節禮物,就在我的公寓里。”
說完后才紅著臉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果然看到純情的精靈姑娘也是臉色漲紅:
“夏德原來和這么多......沒問題,我回到學校以后,會盡力去調查那柄讓我感覺很熟悉的法杖到底是什么。那可能與精靈們有關,我需要些時間。”
伊露娜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從假如那里獲得的那些線索,她可是一個都不敢忘:
“火焰、力量、復活、紙牌、愛情。”
心中重復著這五個單詞,卻沒看到桌子上假寐的貓還在看著她。
另一邊夏德已經來到了月灣市,今天這里倒是沒有雨雪,但慣常陰沉沉的月灣市依然算不上好天氣。見時間還早,夏德便沒有立刻前往蜘蛛巷,而是先去了市中心的貝琳德爾莊園。
莊園的女仆們對夏德已經相當熟悉了,聞訊趕來的瑪蒂爾達小姐帶著夏德到三樓的時候,貝琳德爾小姐剛好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她穿著一襲白色裙裝,斜戴著一頂有蕾絲裝飾的綴花寬沿帽子,這不是參加正式場合會議的模樣:
“安卡拉侯爵夫人、愛丁頓伯爵夫人、霍桑伯爵老夫人,還有其他幾個貴婦人邀請我一起到城外的莊園散散心。雖然這樣的社交生活很無趣,但有時候也不得不參加。”
但看起來她似乎并不覺得這很無聊。
夏德站在門口,女伯爵接受著女仆們調整身上的首飾和衣服,她站在落地鏡面前看著自己,嘴里面還抱怨道:
“說起來,如果有事找你,我們到底要去哪里聯系你?你留下的那個普林賽斯貿易合伙人的地址,也只是幫你收信而已。如果想要立刻找到你該怎么辦,你在本地應該有個住處吧?”
“這......這很難說。”
“是的是的,你總是有很多自己的秘密。人們常說有秘密的女士們很迷人,要我看,有秘密的男人也很迷人呢。”
女仆小姐們都輕笑了起來,夏德看到鏡子里的女伯爵的金色眸子在看著自己,于是咳嗽了一聲:
“是有事找我嗎?真是抱歉,昨天我朋友遇到了些麻煩,被邪教徒纏上了。不,不是龍饗教團,是別的,但已經被解決了。”
“的確有事找你。安卡拉侯爵夫人和瑪麗卡·弗洛斯特,昨天在我的莊園里見面了。后者不想再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最后我們商量了一下,我讓瑪麗卡·弗洛斯特留下來暫時在廚房幫工,我可以定期為她提供抑制月圓之夜變身沖動的狼毒藥劑,這樣我手下也算是多出了一個狼人。”
她揮手讓女仆們后退,自己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像是在欣賞自己的身姿,但這里的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向夏德展示自己的衣裝。
于是外鄉人很自覺的開口稱贊道:
“很漂亮的衣服,很適合你。”
雖然這夸贊很簡單,但女伯爵依然相當滿足:
“安卡拉侯爵夫人和瑪麗卡·弗洛斯特,一起和我去看了弗洛斯特家現在剩下的東西,也確定了我們見到的那個附著在樹上的亡靈,就是死去的瑪麗卡·弗洛斯特的丈夫的祖父。他曾經在伍德家族干到很高的位置,我稍微調查了一下后確認,那個鬼魂生前一定知道了伍德家族的某些秘密,死后并非因為意外而附著在了樹上,他生前就知道那里。”
夏德挑了下眉毛:
“昨天一天,你居然調查出了這么多東西?”
“我可是占卜家,而且是很厲害的占卜家。”
女仆們繼續為伯爵打理頭發,貝琳德爾小姐繼續說道:
“不止是這些。既然那個鬼魂生前能查到東西,我循著線索去調查,在伍德家族那邊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文獻。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當年我們七大家族的先祖,應該都從他們共同遇到的那條龍手中,獲得過很有意思的東西。”
“哈,我就知道,被選者儀式果然是搜集七片龍鱗!”
“別這么肯定,你這種猜測是怎么來的?”
魔女瞧著鏡子里的他說道:
“但的確都是龍鱗。至少貝琳德爾是那片金龍的龍鱗,伍德家族的似乎是綠龍龍鱗,但具體位置我還在查,真是的,伍德家族有我們家的龍鱗位置,我之前的先祖們卻一無所知。萊特家族獲得的東西,非常明確是白龍的龍鱗,至于霍桑家族,我只查到了似乎與黃銅龍有關。愛丁頓、布萊克、西爾弗暫時還不知道。”
夏德記下了這些信息:
“你說過那片金龍龍鱗,大概率來自于古神曾經的化身。真是有趣,你們的先祖到底遇到了什么龍,怎么給出的鱗片還這么不一樣?一條龍身上,應該不會同時出現不同種的龍鱗吧?”
魔女也不知道:
“更古怪的是,先祖遇到那龍應該是第五紀元晚期,但那時古神早就離開了。”
“雖然不確定這是否與被選者儀式有關,但我們應該拿到手。”
“是的,和我的想法一致。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你還是沿著下水道實驗室的方向調查。蒸汽澡堂周圍的下水道圖紙,我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讓瑪蒂爾達帶著你去拿。教會昨天對下水道的調查一無所獲,今天你可以和朋友一起進去了......需要我派人跟著你一起去嗎?”
她又有些擔心的問道,夏德搖頭:
“我有多厲害,你不是知道嗎?”
想到周日晚上的事情,魔女不自覺的點了下頭,同時又不忍骯臟的下水道玷污了那些漂亮的銀色鱗片:
“那么你的朋友可靠嗎?”
“很可靠,我認識貝納妮絲小姐之前就認識他了。”
這下魔女才稍稍放心:
“晚上要留下一起吃飯嗎?也讓我聽聽你今天的收獲。”
話題轉變的有些太快,但看鏡子里她的表情,夏德還是點頭:
“如果調查進展順利,我想沒問題。”